田守業(yè)重重點了點頭。吳忠磊起身:“那守業(yè)就跟著我吧?!?p> 韓山寺隨之起身:“我那所里正好缺人,守業(yè)會補充進來?,F(xiàn)在新晉軍士正聚集演武廳等待分配,你去前面挑吧。”吳忠磊向田守業(yè)攤了攤手,表示愛莫能助。韓山寺當先向門外走去,招呼田守業(yè):“你跟我走?!?p> 兩人穿過正廳走向后進,韓山寺邊走邊介紹道:“北司下轄十四千戶所,司職各有不同。我與吳忠磊各領(lǐng)一所,乃是巡查緝捕的行動隊,因時常外出公干所以同所之人也未必能時常見到面。你便先從小旗官干起,干得好了老子給你升官,干得不好馬上給老子卷鋪蓋走人,如何?”
田守業(yè)忙道:“使得使得。”說話間已走到院中,東西南各有排屋數(shù)間,院角置有刀槍架、拳包沙袋之物,韓山寺推開左首第一個房門,房中之人忙起身行禮:“韓大人!”
韓山寺點點頭,用手指著房中人:“姚子君、周鵬、孫顯文、黃炳昌,”再指指田守業(yè):“田守業(yè),新人,你們要盡快熟悉起來,”繼而皺著眉頭:“你們梁千戶呢?”
幾人露出個尷尬的神色,那叫姚子君的道:“想必又去賭坊了吧?!表n山寺似乎也拿這梁千戶沒轍,無奈地搖搖頭去了。
宋旸是被抬到家中的,雖然下了朝周斯為便立即喚人為他止了血,但是仍有鮮血洇透了紗布,在宋旸的身后露出了片片血跡。這可把宋氏嚇得不輕,忙手忙腳亂地將宋旸攙扶到床上趴著,宋旸七歲的小兒也愣愣地待在床邊,怯怯地抓著宋旸衣角,宋旸安撫著他的頭,轉(zhuǎn)向周斯為道:“多謝周兄,若不是你我可連家都回不了了?!?p> 周斯為嘆了口氣:“你我本是同鄉(xiāng),又在朝相扶相助那么多年,跟我還客氣什么,”他忍了忍還是沒忍?。骸八涡?,我知你嫉惡如仇,但嚴閣老人多勢眾想要扳倒他并非易事,下次可切莫莽撞行事了。”
宋旸聽得眉毛擰成一條線,截口道:“所以便要放任嚴嵩父子結(jié)黨營私,竊權(quán)罔利?”
周斯為的臉色變得陰沉下來,宋旸嘆了口氣:“我知道你與小閣老交情莫逆,那只不過是因為其父是你的座師,但你身為山西官員新一代中的佼佼者,自當肩負起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之責,更要潔身自好,切莫讓天下人看輕我晉官才是。”
這番話說的有些重,反倒是宋旸的妻子看不去了,忙攔住宋旸作勢欲打,宋旸平素頗為懼內(nèi)悻悻地住了口。周斯為忙告辭道:“宋兄,部里還有公文尚未處理,這便告辭了。”宋氏將其送到門外,致歉道:“老宋這人便是這樣,嘴里沒個遮攔,周大人別往心里去。”
周斯為卻道:“宋兄說的句句在理,我又怎么會介懷。只是......嚴黨在朝中氣焰囂張,宋兄屢屢彈劾已經(jīng)引起了小閣老的注意,若是長此以往恐怕會受無妄之災(zāi)。嫂子若是真為宋兄著想,也需好生規(guī)勸?!眹@息一聲搖著頭上了轎,轎夫扛著轎子遠去,宋氏回頭看看家里,聽著屋內(nèi)宋旸與孩子的嬉鬧聲,一絲隱憂爬上心頭。
月滿中天,寂靜的屋中宋旸忽然慢慢爬了起來,他小心地看向身邊的宋氏,宋氏在熟睡中發(fā)出輕微的鼾聲。宋旸屏住呼吸,慢慢挪動著身體,屁股上的傷痛讓他在瞬間留下了冷汗,為此下床花費了更久的時間。他從柜中取出衣服換上,走到門口時再次看了眼床上,然后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夜晚的街道上靜悄悄地,宋旸神經(jīng)繃緊,感覺一顆心似乎跳出了腔子。他貼著墻根行走,躲避著巡夜的弓兵,月亮將他倉皇的背影拉得很長。不知過了多久,他氣喘吁吁地停在一處民宅前,他整理了一下散亂的衣領(lǐng)運了運氣,輕輕地扣響了大門。少傾大門內(nèi)一陣窸窣,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隙,門口一雙警惕的眼睛望著宋旸,宋旸連忙從懷中取出一個紙條向門外展開,低聲道:“我乃烏臺御史宋旸,這紙條是你交給我家麟兒的吧......”
門內(nèi)那人似乎也同樣緊張,聞言一把將宋旸拉了進去。宋旸有些興奮:“難道傳言是真的?”那人點點頭,將宋旸讓到屋中點燃油燈命其稍候,片刻后帶著一個信封從臥室中走出:“你所需要的證據(jù)便在此處?!?p> 宋旸抄過信封迫不及待地打開就著昏黃的燈光迅速瀏覽完,雙拳猛地一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面部酡紅如飲佳釀。那人冷冷地看著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忽然開口道:“難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五軍營校軍場,田守業(yè)正活動著拳腳準備接下來的訓練。由于城內(nèi)空間狹小,錦衣衛(wèi)涉及的作訓科目繁雜,此處校軍場地勢開闊離城又近,因此便被錦衣衛(wèi)強占。因此便形成了軍營為三大營,校軍場卻為錦衣衛(wèi)所用的奇特景象。三大營忌憚陸指揮的威名,那也是只敢怒不敢言的。
“田大哥!”一聲驚呼自身后傳來,田守業(yè)回頭看去只見沈一放一臉驚喜地看著他。田守業(yè)隨之露出笑容:“這么巧碰到你了!”他看到沈一放身后的身影,嘴咧得更大了:“見過吳千戶?!?p> 吳忠磊擺擺手:“少來。手好利索了?”
田守業(yè)隨意揮舞兩下:“沒事了?!?p> 韓山寺從田守業(yè)身后走出:“吳千戶,比比嗎?”
吳忠磊一梗脖子:“怕你咋的,來就來?!?p> 一座看似尋常的村莊外,韓山寺布置著任務(wù):“假設(shè)一名朝廷重臣被擄至該村莊內(nèi),五城兵馬司和巡捕營的人已將歹徒圍困在其中。你們的任務(wù):在一炷香時間內(nèi)解救出這名官員——不限制打擊范圍,不限制武器使用。明白嗎?”
姚子君、周鵬、孫顯文、黃炳昌、田守業(yè)齊聲應(yīng)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