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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明道解

第六十五章 塵心瑣思滿路途

玄明道解 易有三 6453 2020-02-05 09:56:38

  陳讓不想生事,相逼之下也只能訴之以武了。他一掌推出,一只猶如實質的尺許長龍鷹掠出,啄在長脖子胸口,鉆了進去。

  長脖子措手不及,癱倒在地上痙攣慘叫,口鼻中白氣滾滾,兩腿一蹬,死了。

  周圍正沖上來的七八人驚愕不已,一個叫道:“公子被殺啦!公子被殺啦!快報城主!”

  陳讓帶了幾樣藥材,還沒來得及找到藥材店出手,這時也顧不得這許多,說了一聲“走!”跟涂清鈴一人攜一個,胡亂打出幾道真氣,搶出城外。

  幸虧離城門不遠,他們剛出城,就感覺后面空中一陣蕩漾,顯然是開啟了陣法。城門口現出七八個身影,向他們追來。

  云荷和潘月璇終究成了拖累,不用多久就會被追上,陳讓心一橫,說:“清鈴,我用鎮(zhèn)魂之法,你用陸淵,盡量將他們一劍斬了?!?p>  他模擬颙燚的神形,用真氣凝聚出一只四眼大鳥,以自身為神,意念之中自己就是一頭化神大颙,那些人趕到見狀愣了一愣,但他們畢竟不是被萬獸洞控制的妖獸,紛紛回過神,向他們攻來。

  陳讓大喝一聲:“鎮(zhèn)魂!”這個聲音被真氣凝形的大鳥轉化得異常暴戾威嚴,精神意念被放大數倍,無形無相地沛然涌出,那幾個人恍惚之時,清月般的劍氣已經橫削而過。

  可憐那些人有的連法寶都沒來得及催動,就被剁成幾截。

  四人瞬息不停留,一路趕回山谷收拾些藥材,翻過山谷逃亡。

  逃出了數百里之遙,一道青光突然從側上方掠下,落在他們前面。

  陳讓硬著頭皮拱手說:“笛仙久違了?”

  趙俞庭看到他們也吃了一驚:“公子怎么在這里?”又暗暗打量四處山嶺。

  陳讓說:“碰巧路過而已,笛仙何事趕得這么匆忙?”

  趙俞庭盯著他說:“我門下有一名城主和七名執(zhí)事門人在金竹城外被殺死,據說這事一開始是一男三女引發(fā)的?!?p>  陳讓坦然說:“實不相瞞,是我們殺的?!?p>  趙俞庭沒想到他應得這么干脆,愣了一愣,頜下肉須抖動,說:“不知何事竟惹得公子痛下殺手,毫不留情?”

  陳讓心道:這廝就是明知故問。一邊嘆道:“我們修煉一種心法,要以卑微身份在紅塵中行走體驗,行至那金竹城中,被一個長脖子青年率人圍住,滿嘴污言穢語輕薄我的同伴,還非要殺我。我打算懲戒他一下,沒想到他太不經打,居然就死了,這人也真的是,沒本事囂張個什么勁,你說不是找死么?想到那里是笛仙門下,我們不想惹事,就離城而去,誰知道又有人追上來,我同伴本想一劍逼退他們,卻不料那些人也是不經事的,居然一劍都擋不住。這事是我們失手了,不知笛仙要怎么善后?”

  他拿出一根赤光流轉的尺許長翎羽撫摸把玩,趙俞庭瞳孔一縮,拱手說:“是我督下不嚴,冒犯了公子,還請公子海涵?!?p>  陳讓嘆了口氣說:“我也是迫于無奈,還請笛仙不要見怪。”

  趙俞庭也嘆了口氣,說:“實不相瞞,城中死的是我的曾外甥,恃寵而驕,跋扈慣了,我早料到會有這么一天,···這世上最偉大的是母愛,最害人的也是母愛啊。”

  兩人說了幾句,趙俞庭離去,四人繼續(xù)前行,潘月璇說:“這外面也不過如此,爭地盤,搶東西,貪財好色?!?p>  陳讓笑道:“有生靈就有爭斗,哪有絕對的無欲無求。真正一心向道的修行者太少了,即使是趙俞庭這種講道義規(guī)矩的人,剛才也起了貪心,看了好多次清鈴背上的布包?!?p>  云荷說:“環(huán)境是這樣,我們也只能適應了,藏在山里也不是長久之計,還是找個城池,讓哥去把藥材賣了,買幾身衣服來,我們扮男裝出去,再作打算。”

  涂清鈴面色一苦:“又要扮成那種臟兮兮臭烘烘的?”

  云荷怪道:“什么臟兮兮臭烘烘的?”

  陳讓哈哈笑著把以前在蓼州的時候裝扮的情況說了,潘月璇撲哧笑道:“這邊的人長得太怪異,你們扮起來也真的不容易?!?p>  云荷皺眉道:“看來我想得簡單了,這次裝扮恐怕也不容易呢。”

  陳讓嘿嘿一笑:“我在外人看來就是個矮矬窮,本色出場就行了。你們呢,都是紅顏禍水,怎么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眾人都笑,涂清鈴說:“婮羽有次說女子六賤相,眼大口小瓜子臉,腿長腰細手如芊??刹徽谴竺琅奶卣鲉?,難道紅顏就該是禍水,長得美就賤了?”

  陳讓搖頭說:“她說得也不無道理,長得極美要是沒有自保的能力,或者是沒強者愛護自己,就淪為別人的玩物。更有甚者不自重,以色娛人,被人褻玩,可不就賤了么?!?p>  涂清鈴說:“我就是拼死一戰(zhàn),也不會受人羞辱。”

  云荷說:“我們實力低微,即使扮成男子,也還是要把自己整丑一些才好。”

  潘月璇說:“我覺得禁地里安全多了···”

  陳讓嘆了口氣,心道:羈絆越多,需求也就越多,我一個人可以無所謂,但如今拖家?guī)Э诘?,真的是要想盡辦法提高修為了,還要給她們一個合適的修煉環(huán)境。所謂不可見欲,使心不亂,要明心見性,談何容易?即使到了丹氣境,還是身不由己。看颙燚,還有趙俞庭和蔣印,就是到了化神境,也一樣難以超然于世,反倒是我,在禁地中超然物外了,但又怎么甘心囿于咫尺?。

  四人且行且說,也不知道地理方位,照著一個方向硬趕,山林越來越淺,到將夜時,看到一個村莊。

  終于見了人煙,陳讓笑說:“這地方總沒人見色起意了吧。”

  幾人趕到小村外,就聽到一棟瓦房中有人在吵嚷,這棟房子是小村中規(guī)模最大的,他們駐足靜聽,只聽到一個少年咆哮道:“我在同學面前沒有臉面!都是你這樣沒用的爹!”

  一個略顯蒼老疲憊的聲音說:“是爹沒用,但是爹真的已經盡力了?!?p>  “盡力了有什么用,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我走的時候要是見不到五十兩元晶,你就去死吧!要么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真的沒有辦法,要是我死能換來五十兩元晶,我立刻就死啊···”

  陳讓眉頭大皺,走到大門前叩了叩門框。里面氣沖沖跑出來一個少年,瞪著他們看了一眼,嫌惡地說:“哪來的難民,滾!”

  陳讓掃了他一眼,只見他身穿交領右衽淺白長袍,大袖收袪,下擺左右開裾,左懸環(huán)佩,青皮白底踏云鞋,儼然大族子弟打扮,尤其是一臉倨傲之氣,跟土筑的四壁腳下的泥地格格不入。

  又一個須發(fā)斑白老漢走了出來,有些佝僂,身穿洗舊發(fā)白的麻布衣衫,腳上一雙磨薄底子的布鞋,陪著笑說:“幾位要借住嗎?”

  陳讓原本沒有這個意思,他只是想問問最近的城鎮(zhèn)在哪,此時卻點了點頭。

  那少年回頭瞪了老漢一眼,轉過來說:“村里還有的是地方,你們別賴到這里?!?p>  陳讓說:“貴府是村中最大一戶,離村口又近,我們對付一夜就是了?!?p>  那老漢點起廳中油燈,說:“幾位公子先進來坐吧?!?p>  少年卻咄咄地說:“不行,屋檐臺階上去!”

  陳讓拱了拱手,說:“多謝?!鞭D身走到外面屋檐下去了,那老漢呃了一聲,又嘆了口氣。

  少年罵道:“你唉什么唉,留他們在房里住,男男女女的,到時候那被單枕套還不是得你洗,我這是為你好!”

  老漢說:“人家也不容易啊,在外面風寒夜露的···”

  “那你就不想想我,我娘死得早,攤上你這個沒用的老東西,我容易嗎?!”

  “是爹讓你受委屈了,都是爹的錯···”

  “錯錯錯!別人的爹,一進學院就給他們買法器買獸車,我呢?還要租馬車,我要是有那樣的爹,早就行氣境了!”

  “好,我就豁出這條命不要,回去出工的時候偷些元晶放到老地方,要是被他們發(fā)現了,打死我就算了,你也不要來收尸,免得連累你。唉,你要是能成個半仙我也就死得瞑目了?!?p>  “你早就該多弄些,縮手縮腳怕這怕那的,白活四十幾年,我跟別人說你是一刀宗元晶礦督工,我回學院要是買不起法器,你讓我的臉往哪擱?你索性弄兩三百,我買一套法器,在人前顯貴,也是為你爭光了?!?p>  屋內沒有了聲音,涂清鈴憤然說:“真是不當人子,我真想一掌斃了他?!?p>  陳讓嘆氣說:“我就想看看他們被我們打斷之后,會不會有什么轉變,可惜啊,他那老父親,四十幾歲就看起來像六七十歲了,這還是元起充沛的外界,人們衰老得慢,可見他在一刀宗做礦工有多么辛苦。但那少年居然用老漢對他的愛來要挾,實在是敲骨吸髓的巨嬰?!?p>  云荷說:“這種人有個謔稱,叫做寒門富二代。老家也有這樣的,不過也沒這么過分,就是想進入上層圈子,打腫臉充胖子而已?!?p>  潘月璇說:“我潘家在老家也是大族,但是從小父親就教育我們要節(jié)儉要勤勉,還記得小時候我在花園里玩,把半塊沒吃完的花糕丟在地上,被父親罰跪了一炷香,帶著泥塵把半塊糕吃了,從那時候開始,我再也沒有浪費過一米一粟。家教不嚴,就出逆子,他這個樣子,還不是那老漢造成的?!?p>  云荷點頭說:“小孩生下來就是一汪清水,養(yǎng)而不教,那就是父母的過錯,一味的寵溺嬌慣肯定會形成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習性,似乎整個世界都應該圍著他轉,所有的好處都要他一個人得了。百善孝為先,萬惡欲為首,這種浮夸虛榮的不孝子對自己的父親都這樣,還能對別人好到哪去?清鈴說得對,不如一掌斃了他。”

  陳讓搖頭說:“我們留下來,不是要殺他的,而是再給他一次機會?!?p>  他們幾句高談闊論就要定人生死。又走到大門前敲了敲門,過了一會,那老漢來開了門。陳讓也不說話,直接走進去坐在主位上。

  老漢愣了一愣,那少年也風度翩翩地踱了出來。

  陳讓看了他們一眼,對老漢說:“最近礦里經常有元晶外流,我們暗中查訪,你果然是其中一個?!?p>  老漢嚇得跪在地上,哆嗦著說不出話來,陳讓又看著少年說:“是你逼迫他的,那你就是主犯,跟我們走吧?!?p>  少年退了兩步,說:“不關我的事,是老家伙自作主張?!?p>  陳讓冷哼一聲,說:“你們說的話,我們一字不落的聽進耳中,你還想推卸不成?”

  老漢磕頭說:“不關他的事,是我,是我,他只是要元晶啊,是我沒辦法,才從礦里偷帶了。”

  “你是怎么帶出來的?一共偷帶了多少?”

  “我藏在鞋里,褲襠里···帶了四次,一共三十四顆?!?p>  “好吧,你是多年的老礦工,我信你,只要你還回來三十四兩元晶,我可以既往不咎?!?p>  “大人我···我實在沒有元晶啊,我可以做工還。”

  “那我問你,你上一天工,多少工錢?”

  “大人?···一兩銀子。”

  “三十四兩元晶,你要做多少天工?”

  “這···十兩銀子一兩金子,十兩金子一兩元晶···三千四百天···”

  “你要白挖十年礦!你兒子不用去學院了,兩人一起去挖礦,挖五年!”

  那少年連退幾步,尖叫道:“不行!你們不能這樣,這不關我的事!”

  涂清鈴冷哼一聲:“第一時間推卸責任,真不是個東西,還不跪下!”

  少年扭捏悻然地說:“地上臟,我衣服剛買的···”

  老漢切切地說:“我挖,跟他沒關系,真的沒關系,我挖,我挖到死?!?p>  陳讓嘆了口氣,說:“有個兒子不好好教育,只知道袒護寵溺,最后還不是整死自己,跟我們走吧。”

  他說完提著老漢肩胛,鼓蕩真氣風一樣掠出門去,涂清鈴帶著云荷潘月璇隨即跟上,留下那少年怔在那里。

  幾人到了后山,放下老漢,陳讓說:“今晚就在這里過夜?!?p>  老漢說:“幾人大人怎么不到我家住?”

  陳讓搖頭嘆氣說:“你也是個良善的人,怎么教出這么個兒子?”

  老漢低下頭去,過了一會才說:“我一直在礦里干活,長年不回家,每次回來都是送一些銀子,他奶奶帶著在家,···他以前也很懂事的!看到我回來就纏著我,跟我很親的?!?p>  “纏著你就很懂事?”

  “老長時間不見面,我怕他不記得我啊,但是他記得,難道不懂事嗎?而且他吵著要什么,我給他他就不吵了。村里幾個孩子練氣,就只有他練出了氣感,他以前是很懂事的。就是我這個做爹的無能,不能供滿足他的需要啊,委屈了他,埋沒了他,他才這樣的?!?p>  “要什么就給什么,就是你對他從小千依百順,養(yǎng)成了這樣一個好兒子。他如今已經長大成人,有手有腳,有什么需要自己不會動手嗎?學院一般都會有任務,他完全可以領做任務,獲得報酬?!?p>  “他要潛心修煉啊,而且他說學院的任務都要行氣境以上才能進深山里打殺妖獸,他現在的實力,不是去送死嗎?”

  “學院的任務多得是,灑掃庭除都是任務,也只有你這種被畸形的父愛蒙蔽了的懵懂老漢才會信他,他是在學院里裝大族公子,紈绔子弟,你看不出來?你一個做父親的,在孩子面前低聲下氣,賠禮認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如今還不拿出一個父親的威嚴來管教,他就徹底完了?!?p>  “你們跟我說這些干什么?”

  “我們不是一刀宗的人,不過是路過借宿,聽到你們父子吵嚷,實在看不下去,才給他一個教訓,你明天上午再回去,看他經過這一夜巨變,沒有了依靠能不能自己反省,做回一個正常人?!?p>  老漢呆愣了一會,說:“不行啊,他一個人在家里,我怕···”

  陳讓瞪了他一眼,他瑟縮了幾下,默然不語,長時間勞累,他們打坐的時候,他也歪在樹兜上打起鼾來。

  涂清鈴搖頭說:“這身體是挨不了多久了,平常的呼吸都不通暢,只到喉嚨和肺表層,氣息成了風喘?!?p>  陳讓說:“他不過是一凡人中的凡人,氣不及全肺也是正常。丹氣境以后的煉氣士打坐時呼吸才能跟嬰兒睡著了一樣無聲無息,專氣致柔通達全身?!ぁぁげ贿^一個人睡著了以后,形氣神是最真實的,荷兒和月璇倒是可以觀察他,看這種極差的情況,對照自己的不同,感受體內真氣運行,等到真正知息遍身,身上真氣充滿,除諸身行,就可以嘗試氣運九域了。我以前練的時候是瞎子走路一樣,你們現在盡量不要走彎路?!?p>  陳讓看著老漢,見他嘴巴微張,口角滿是口水,心道:未成年時睡著了流口水是精氣神還沒完滿,年老了睡著了流口水是精氣神已經衰了,青壯之時夢涎必然是有病。看著眼前老漢,又想起自己父母,云荷雙親也是一樣,欲孝人已去,是大憾事。

  夜里寒涼,又怕他冷,便在他身旁生了一堆火,然后才靜坐調息。他如今需要的睡眠已經越來越少了,靜坐時呼吸似有似無,有時候仿佛跟天地融為一體,空虛寂靜,無有我形,無知無覺,可能連呼吸都停止了,不過這種感覺也維持不了多久,但經過這種狀態(tài)之后就覺得精神飽滿,倦意全無。

  老漢不時夢囈,陳讓觀察著他和三女,又暗想:凡人呼吸粗重,甚至打呼嚕的,睡覺時其實并沒有睡著,而是在做夢,有時甚至比醒著還累。真正睡著是無夢無想,寧靜到了極點,這種睡,不需要多久就夠了,打坐調息是進入這種睡眠的最佳方式,這種睡眠就是真息,難怪陰符珠上說:性命在于真息。

  天色微明,四人都起身舒展身體,老漢也醒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他們只好帶著他去了。

  他家大門都沒有關,走進房里只見房梁上掛著一根長繩,下面挽了個環(huán)圈,那少年蜷縮在床上,陳讓走過去提起他,脖子上一道紅暈。

  老漢驚恐地搶過少年,哭著說:“我的兒啊,你怎么就想不開呢。”

  那少年睜開眼來,看到老漢神情一振,說:“你回來了!他們不抓你了?”

  老漢激動地說:“不抓了,不抓了,他們不是一刀宗的人?!?p>  少年惱怒地看向陳讓,卻發(fā)現他眼神森然凜冽,低下頭去不敢對視。

  陳讓斥問:“你為什么要上吊?”

  少年說:“他被抓了,誰來供養(yǎng)我,我身上一顆元晶都沒有了,還有什么臉回學院,還不如死了算了?!?p>  陳讓氣極而笑,指著繩圈呵斥道:“那你怎么不吊死在那里?”

  少年畏懼地一縮:“太難受了?!?p>  眾人無語,陳讓暗暗搖頭:這老漢就直接說我們不是一刀宗的人,這混賬兒子怕不是又要起意?這對父子沒救了,我自身困窘不堪,哪有這個閑心來管,隨也罷也。于是說:“你仔細看看你的父親,好自為之吧?!庇謱蠞h說:“你也好自為之吧?!?p>  四人離開了小村,陳讓感嘆一句:“恩生于害,害生于恩啊。”往數百里外一座大城武池城而去。

  云州人口眾多,妖獸稀少,好一些的藥材靈物也難得一見,他們沒走大路,在山嶺間尋尋覓覓也沒弄到幾樣。

  三女在城外郊野淺林中駐足,陳讓獨自一人進城。

  武池城城墻壯闊卻不高,似乎是做個樣子。進出城的人不少,奇怪的是,城門口沒有守衛(wèi),來往人進出自由得很,并不需要通行玉牌,倒是讓他白擔心了一回。

  他沿街尋到一家丹藥鋪子,進去問:“柜上收藥材嗎?”

  那掌柜說收,于是他隨到后堂把東西往地上一攤,并不說話。那人察驗一番,說:“客官要價多少?”

  陳讓笑道:“你看吧?!?p>  那掌柜說:“東西是你的,還是你說吧?!?p>  陳讓不做聲,過了一會,那人對他伸出三根手指頭。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三是三十還是三百,是白銀黃金還是元晶,何況他本來就不喜歡更不擅長討價還價這種事,于是皺著眉頭佯裝沉思。

  那人又細細的查看,過了一會,對他伸出四根手指頭。他還是皺眉不語。那人比了兩下,先伸了四個,又收攏再伸出五根。

  陳讓蹲下去收攏布包,作勢要走,那掌柜說:“且慢,你還有沒有這樣的貨?”

  他點了點頭,掌柜說:“好,就當是交個朋友,兄弟以后有好貨色,多幫襯幫襯老哥哥,怎么樣?”伸出五根手指。

  陳讓說了個好字,那掌柜從懷里掏出一張金黃的紙遞給了他,說:“兄弟有好貨色,記得找我啊。”

  他看了看那張紙,只見上面寫著:黃金五百兩。抬頭是云州雨露司。他謝過之后,問了路徑,穿街過巷找到武池雨露司兌換了五十兩元晶,就往街道上晃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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