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冷的眼神只持續(xù)了兩秒就變得悲傷而憂愁。
“在這個世界,我看著你長大,我可是你唯一的親人,我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你為什么還是不能相信我,為什么還是這樣?!彼熏摪椎娜鈮K放在我手上,頹然的坐在一旁喃喃自語。“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就行?!彼穆曇艟褂行╊澏?,就那么怕么,怕什么。
你錯了,我只是太相信你了,我這么直接的問你,你為什么不能繼續(xù)撒別的謊騙我呢,為什么要露出這么悲傷的表情呢,只要你騙我,我就能相信你。
現(xiàn)在,我只能認為,你在希望我可憐你,對一切都視而不見。
“只要按我說的做就好。”叔叔語氣焦急,艱難的看著我笑,那樣子及其詭異,他在燈的暗影里,我也沒有活在光明下。
“只要按你說的做就行么?!蔽叶⒅掷锏娜鈮K,低著頭問他。
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秋冬之交的夜晚很安靜,路上偶爾有私家車駛過,發(fā)出沉悶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
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這寂靜的夜,一切都顯得那么明顯。
叔叔從上衣口袋摸索出了一只煙,那煙在他微微顫抖的指間靜靜的燃燒,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隨后又緩緩的吐出,縹緲的煙霧從他口中流出,緩緩上升,像是白色的幽靈,他抬起頭,眼神死了一般又包含著毫無陰霾的堅毅。
“抽么?!彼岩恢粺熯f到我面前,煙的味道撲面而來,冷冽悠長,伴著淡淡的薄荷香氣。
“你認真的么,我未成年耶?!闭f著把他的手推開,他似乎把剛才說的話都忘了。
懦弱是痛苦的源泉,與其逃避,不如面對。
“未成年啊,你知道什么是子虛么。”
既然他不想再說,那我也不自討沒趣。
“存在即是消失,消失也是存在,這世間所有物質(zhì)的存在都是合理的,唯獨它,是不該存在的存在的存在?!蔽覍@種東西略有耳聞。
“因為他是神的惡果啊,也不知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人神妖魔手中流傳?!笔迨彘L長的吐了一口煙。
“這個世界真的有神?!?p> “自然是有,你所見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神,這個世界一共有八個神位,分別是真理,全知,全能,命運,自然之神以及黑暗面的魔神和冥神?!?p> “那才七個”
“還有一個主神,另外還有些附神位,比如,時間管理者,羅盤使者,孟婆什么的。”
“時間這么重要的東西是附神位?!?p> “正因如此,當時所有神都想獲得掌握時間的力量,為此爭執(zhí)不休,主神為了平息事態(tài),就把時間的力量給了個附神,附神在八神身邊游走,隸屬主神,這樣所有人都可以使用時間的力量,又不一家獨大,受控于主神的,而時間管理者神力微薄,只有借助主神的力量才能發(fā)揮時間真正的能力,所以也不擔心他濫用時間。”
“啊,原來是有全知神的呀,那方塊還說自己無所不知?!?p> “他也就說說?!笔迨迤缌耸种械臒?,又燃了一根,抽了一口,淡淡的說:“睡覺去吧,明天你下學了,我?guī)闳カC魔。”他眼神飄忽,不知在思考著什么。
我回到屋里,打開了床頭的一盞淡青色臺燈,想著我一直都在按照叔叔說的做,可我還是發(fā)現(xiàn)了我自己那殘缺的靈魂,那不完整的時間,這么下去,我只會更加疑惑,那姐姐口中不確定的未來究竟是什么。
透過窗戶,陰郁的黑色天空像百無疏漏的牢籠,沒有任何一處透著亮光。
第二天早上,我像以前一樣七點左右起床,桌上的早餐還氤氳著熱氣,叔叔應該也就出門沒多久。
到了學校,四下不見岳碑的影子,應該還在醫(yī)院。姜絲兒明明他們也來上學了,姜絲兒看起來心情不錯。
既然她都能接受這她曾經(jīng)怎么都不能容忍的世界了,為什么還不能接受愛呢,難道愛是比世界更復雜的存在么,我看著她那副輕松的樣子,不禁這樣想著。
一天的課很快就結(jié)束了,叔叔來學校接我,我們直接去了醫(yī)院。
說起來,最近跟醫(yī)院的交流可真多。
路上他告訴我,要獵魔首先要知道附魔的原因,解開他的心結(jié),讓他真正悔悟,才能除魔,本來魔就是人創(chuàng)造的,不是靠蠻力就能解決的問題。
十五分鐘后,我們到了醫(yī)院樓下,今天天氣有些陰沉,溫度在16度左右,風速三到四級,我穿了一件灰藍色加絨衛(wèi)衣,和一條深藍單褲,體感不錯,很是舒適。
“啊”
就想叫一聲。
“你干嘛,嚇我一跳。”叔叔一臉疑惑。
我什么也沒說徑直往大門走,醫(yī)院里的各種樹木大都落了葉,整體的環(huán)境顯得很單調(diào),只是還有些不落葉的樹木增添著些有氣無力的色彩,常綠喬木的綠色總覺得少了些生氣,繞過主樓前面的灌木大花壇,我邊走邊想著現(xiàn)在的情況。
岳碑在我們給他爸爸除魔的時候,身上就就已經(jīng)有了藍色的蟲子,那這個蟲子若說是附魔的表現(xiàn)的話(雖然叔叔不承認)。那么,岳碑那時候就被附了魔,而那個時候正好他爸爸魔化而死的時候,那只靈應該只是正好在哪兒,他應該生前也是因為這種魔而死,這么想的話,岳碑跟他父親附魔一定有聯(lián)系,難道對他的父親起了殺心。
我和叔叔上了二樓的步梯,岳碑在三樓。
為什么,有什么原因,讓他愿意背負弒親的罪過,或者說是什么,讓他即便犯了這樣的罪,也能感受到救贖。
還有一點,那就是,如果叔叔被附了魔,那為什么藍色的蟲子在他身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這么久了,他依舊沒有任何要死去的跡象,也沒有花開,他說的沒錯,他跟岳碑不一樣。
仔細一想,附魔而死就像病毒破壞細胞,病毒借用細胞的養(yǎng)分大量的增殖,到一定量的時候就會破壞細胞膜,擴散出來,去侵害其他細胞,而從前的宿主細胞就必死無疑了。
那花的開放就是為了尋找新的宿主。那花開之后,就是死。那,,,
“大侄子,還沒到么,你在想什么,不必太緊張了?!笔迨宓脑挵盐依噩F(xiàn)實。
“到了?!蔽疫呎f邊推開了手邊的門。
誰知我剛一進門,一支綠色的飛鏢就朝我眼睛處飛沖來,岳碑還做著飛鏢的起手姿勢,看著我不懷好意的笑著。
我本來以為我歪個頭就能躲過去,可誰知道我剛一歪頭,這飛鏢竟然像長了眼睛一樣,變了方向。驚訝之余,我依稀看到似乎有只手握著這只鏢。
就在飛鏢就要扎到我眼睛時,叔叔用手輕輕彈了一下,隨著一聲脆響,飛鏢落在了地上。
“啊呀,我們的客戶鬧脾氣了?!笔迨逭f著,俯身撿起了敢被他彈掉的飛鏢。
“干這除妖的工作也是個風險職業(yè)呀,容易惹人報復?!币菦]有叔叔,我怕是真要被他傷一只眼,我可不認為這是意外,希望他剛才也做好了讓我受傷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