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貓啊,我還挺喜歡貓,如果說要養(yǎng)寵物的話,我肯定選貓,而不是選狗,狗總是搖尾乞憐,像飼主討要吃食,顯得憨厚無知,有種似乎被隱藏的狡猾。還是貓那種直白的狡猾方式更讓我喜歡。
此刻的貓微閉雙眼,長長的胡須被風(fēng)吹動,晨光掛在它暗色的毛發(fā)上,模糊了它身體的邊界線,整個看來有些不真實。
耳邊的聲音還在繼續(xù),我不由自主的想要觸碰這只貓,在我這么想的時候,指肚已經(jīng)感受到了貓細(xì)細(xì)絨毛帶來的微癢。而這時,它突然睜開了眼睛,金色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我,那是一雙毫無陰霾的純凈雙眼。
喵,,,它叫了一聲,也許是兩聲,我腦子有些不清醒,鮫人的事情過后,我兩天都沒能發(fā)動任何法術(shù),而且還總是很疲憊,我還是太弱了。
消失了,不,它化做了一縷煙,聲音也隨之停止。
我循著煙的方向,那邊是門。
門開了個小口,我走到門口,而門外什么都沒有。
“望,你頭上,,,”
“有什么,,,”我扭頭看明明,也許貓變做了其他什么。
“啊,沒什么,我還以為你戴了發(fā)卡?!?p> 發(fā)卡,,,
“你要去哪兒?!泵髅鲉?。
“出去走走?!?p> 再看門外,貓又出現(xiàn)了,還扭頭看著我。小小的身體之后是長長的醫(yī)院走廊,遠(yuǎn)遠(yuǎn)的不知道延伸到何處。
我想跟著它,這想法不知從何而來,但他就是出現(xiàn)了,就像被什么削去了過程,只留下結(jié)果。
貓慢悠悠的進(jìn)了一間病房,看樣子是個單人病房。
推門時冰涼的觸感讓我猛的一愣,大概只有一秒,可還是進(jìn)去了。
推開門,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中,是岳碑,他身上依舊有只藍(lán)色的小蟲在游走。這個時候,蟲子在他臉頰的位置,只是眼前的這個人,比前段時間更憔悴,我能明顯的感受到生機(jī)在從他身上流走。
“林川望?!彼@呼,此時他正站在病床邊,手里捏著個飛鏢,不遠(yuǎn)處的飛鏢盤上有一個應(yīng)該是剛扎上的綠色飛鏢,命中紅心。
“恩,是我?!?p> “你來干什么?!痹辣f著他隨手把未擲出的飛鏢扔在了桌上。
“我跟著貓進(jìn)來的?!?p> “貓,哪有貓,倒是我不愿意看見你,出去?!彼咽址旁谀橆a上,不自然的扣弄著,語氣愈發(fā)嚴(yán)厲。
房間又不見了貓的蹤跡。
花開了,花開了,,,
“你還恨我啊,跟我沒關(guān)系,你怎么,,,”我正說著話,突然看到岳碑的脖頸處慢慢鼓出一個肉包。
花真的開了。
肉包漸漸變大,從中生出一個藍(lán)色的花苞,又過了一會兒,花開了,放出藍(lán)色的光華,我從來沒見過這種花,跟那只藍(lán)色小蟲有關(guān)么,那叔叔身上的藍(lán)色蟲子,,,
“哼,做為除妖師,你也不過是半斤八兩?!痹辣恼Z氣中帶著嘲諷,這句話我不久前也聽過,就在耳邊,如今又聽到了。
這話聽的多了,自己也覺得,我是個無能的除妖師。
岳碑悶哼了一聲,隨后捂著自己的脖子,顯的有些痛苦,花并沒有被壓下去,反而又生在他手上,看來是類似于靈體一樣的虛物。
我正盯著那朵奇怪的花開,突然從花心竄出一個巨大的黑色怪物,張著血盆大口想要吞噬我,我那一刻真的是愣住了,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這不能使用法術(shù)的身體,使我也沒有任何應(yīng)對方案,至于我為什么能看到這不屬于人世的東西,一種可能是,它是魔,魔是可以被一部分人看到的,這其中的原因很復(fù)雜,對于魔我并不是很了解,一種是它愿意讓我看到,妖怪愿意現(xiàn)身,這也很正常。
我睜著眼睛細(xì)致的觀察著這怪物,他兇猛而丑陋,被這樣的東西吃掉而死去會是什么感覺呢,怎么都好,只要不疼就行,我這樣想著。
可是,在他馬上就要吞下我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
喵,,,那只貓叫了,不是消失了么。
貓出現(xiàn)在了窗臺上,黑色的怪物方向一轉(zhuǎn),向貓沖了過去。
不知怎么的,我雙腿動了起來,我沖過去,從怪物的手中救下了這只奇怪的貓,隨后頭也不回的直接跑出病房,那怪物也沒有再追。
真是狼狽,低頭看了看懷中的貓,他竟然安然的睡著,手臂能清晰的感受貓的心跳,儼然是個活物,而非妖怪。
我為什么,要救這只貓,或許有些事一開始就錯了。
我后來才知道,這并不是一只貓。
我回到家中,想著明天就要去上學(xué)了,已經(jīng)將近半個月沒有上學(xué),突然有點懷念學(xué)校的生活,起碼可以很安穩(wěn),只要按老師說的做就行,不用過多的去考慮明天,或許有些人會總是習(xí)慣去期待未來,大概是懦弱,因為他們不愿意去面對今天,也許是堅強(qiáng),因為他們對未來無所畏懼,而我都不是,我只是喜歡時間流走的感覺,那種不可違抗的自然之力,是唯一讓我安心的東西。
叔叔還沒從事務(wù)所回來,貓被我?guī)Щ亓思?,我給它水和食物,它卻不吃不喝,不過它十分溫順,不像是個野貓。
你想我變成什么。
我會跟隨你。
什么都可以。
又是這個聲音,夜晚寂靜無聲,諾大的房間回蕩著這個空靈卻詭異的聲音。
是貓么。
聲音的確從它那邊傳來,這次并沒有貓叫,或者,這只貓從來都沒有叫過,一切只是我的幻想。
門被打開了。
叔叔回來了。
那聲音戛然而止。
“今天那個老東西竟然只出這個數(shù)就像買下鮫人肉,擺著前輩的架子,以為這樣我就會怕他么?!彼蛭疑斐隽巳种?,一進(jìn)門就開始抱怨。
我知道他口中的人是誰,那老頭是YL市除妖協(xié)會的會長,受他照拂,這YL市大部分的除妖工作都是我們事務(wù)所管轄,這鮫人,終究還是要買給他。
人世間的關(guān)系紛繁復(fù)雜,明明有些事一眼望穿,卻還要表現(xiàn)的仁至義盡,互相欺騙,而這樣的事,卻又不得不做,也許,姜絲兒是對的,她只是累了。
“我?guī)Щ貋硪恢回??!蔽覍κ迨逭f。
“貓,你要養(yǎng)寵物了”叔叔說著,便開始尋找貓的影子。找到貓以后就開始去逗弄它,看樣子叔叔至少不討厭貓,貓也十分順從的去蹭叔叔的手。
“我今天看到了類似于魔的東西,岳碑的脖子上長出了一朵藍(lán)色的花,花中竄出來一個黑色的怪物,貓是從那怪物手下救來的,那花是有價值的么?!?p> 聽到我說的話后,叔叔猛然掐住了貓的脖子。
叔叔長的很瘦,30歲以后身材依舊沒有發(fā)福的趨勢,由于工作的原因,他四肢修長而健壯,渾身都是結(jié)實的肌肉,憑他的力氣,輕而易舉就可以捏碎貓的骨頭。
貓并沒有叫,甚至沒有掙扎。
“你干什么?!笔迨宓呐e動讓我有些驚訝。
“你看這是貓么?!?p> 再一看,貓不見了,叔叔的手里多出了一團(tuán)瑩白的肉塊。有規(guī)律的振動著。
“這可不是什么貓,這叫子虛,沒想到,我也能見到這種東西?!?p> “子虛,,,”
“望,我們?nèi)ゾ染饶隳强蓱z的同學(xué),采了他那朵花?!?p> “那只藍(lán)色的蟲子,你也有,你身上也有魔么?!?p> “我怎么會跟他一樣,別想了,明天獵魔去?!笔迨逍α诵?,明顯想敷衍過去。
“你騙我,你說那是與異界相遇的跡象,其實是附魔的體現(xiàn)吧?!蔽揖o追不舍的又問。
“望,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要懷疑我,岳碑就要死了,而我還活的好好的,這就是區(qū)別?!笔迨宓恼Z氣陡然嚴(yán)肅,冰冷的眼神沒有一絲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