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初心

　　0-10歲是人生下來最快樂的時光，王岡生下來也不知道是啥原因，身體孱弱，很小就哮喘了，但是王岡的父親很喜歡這個小兒子，不知道為啥？可能當時，重男輕女的思想還是有一點。王茂龍那時候在一個設計院上班，設計院是國企，以前叫工業(yè)設計院，辦公地點在外灘后面的一幢樓，那時候王茂龍的家是在肇嘉浜路的中國鐘廠對面，做49路可以直接到單位樓下。但是王茂龍從來都是騎自行車的，再遠的路也是騎車，因為，可能是害怕上班擠公交車會困擾他。于是每天早上，他會抱著王岡在肇嘉浜路附近的一個街心花園遛彎兒，那地方留下了我的第一張黑白照片，是王茂龍的同事拿著老式黑白膠片相機拍的。王岡生下的時候他的哥哥已經(jīng)六歲了，所以，正好，家里又來了個小生命，自然受到全家的寵愛。那個時候，年糕是個很好的食物。浙江諸暨的年糕被王茂龍稱為鄉(xiāng)下年糕，又軟又糯又有嚼勁。因為王岡和他哥的媽媽奶水不是特別足。王岡生下來沒多大就吃輔食了，吃年糕，怎么吃？王茂龍用嘴巴把年糕嚼碎，口對口喂給王岡吃，據(jù)說王岡很小的時候就可以吃半條年糕。王家都是浙江來的，朱筆莉是寧波人，口味偏咸，家里年糕用醬油蘸這吃，早點用開水泡一下隔夜米飯，買來的成塊的榨菜切片淋著幾滴麻油，陪泡飯是絕佳的。好的食物是什么？是放鹽的水煮蛋，也叫水鋪蛋。十歲以前的記憶顯然很少了，三歲以前的記憶很難帶到成年。但是王岡小時候很頑劣，和幾個鄰居女生玩耍，要欺負女生，還被鄰居的家長數(shù)落說是壞孩子。六七歲了，該上學了，問題來了，入學要測個視力，王岡的視力卻很差，幾乎是大字都看不清，這個無疑是挺讓人沮喪的，沒法讀書了，治療眼睛把先！于是乎，去黃浦區(qū)的仁濟醫(yī)院看眼科，還好王岡的眼睛是先天性弱視，也叫遠視眼，但是其實遠的也看不清，近的也看不清，但是眼球的構造沒有問題。依靠訓練，不斷得用眼，穿針，畫彩條啥的，不斷的訓練，大致看了一年的眼睛，王岡的視力勉強可以讀書了，但是要戴眼鏡，啤酒瓶底那么厚的眼鏡，會把王岡的鼻子和耳朵都磨破，小孩子么，沒事兒，會喜歡的。于是八歲，王岡才念了小學一年級，因為歲數(shù)大一歲，所以學習還不錯。除了視力問題，王岡還有哮喘，這個就比較麻煩了，當時醫(yī)院還沒霧化，只有一種噴霧，應急的時候吸一下，可以擴張支氣管，但是嚴重的時候會喘不上氣，半夜里，王茂龍會騎自行車帶著王岡去看急診。比較奇怪的是，哮喘往往是在家里發(fā)作，出了門，吹了風會好一點。如果到醫(yī)院醫(yī)生判斷還是呼吸不好，就得打針了。王岡在肇嘉浜路讀了半年書，舉家就搬到了楊浦區(qū)，一家五口好歹有一套比較大的屋子了，但是王岡還是不能有自己的屋子，晚上要和壽花娟阿娘記在一張床上。

　　佛學的說法，一切身、語、意的造作行動，統(tǒng)稱為業(yè)、造業(yè)、造作。在業(yè)的造作過程中，最主要的是心，心引領一切造業(yè)行為。當日我也看到一些解釋，業(yè)就是孽，造業(yè)就是造孽，都是惡的。不過我更傾向于把造業(yè)這個詞評價為中性詞。造業(yè)，可以造善業(yè)，也可以造惡業(yè)，也可以造不善不惡業(yè)。我從35歲之后，慢慢覺得客觀唯物主義并不符合我的世界觀，過了45歲，越來越覺得冥冥中有一樣大的東西控制和主導這一切。最近看到一些說法，就是人來到這個世界，就將永存在這個世界，但是存在的形式會變化，但是會一直存在。另一種觀點，是復旦大學網(wǎng)紅哲學教授王德峰說的，他說，實際上已經(jīng)是事實，你這個人，可能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也不是最后一次來到這個世界。慢慢的，這些唯心的觀點占據(jù)了我的主要的世界觀。人有三觀，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可能比較容易確定，至少對于我來說，因為你生活在一個社會，有你的比較確定的人生，那你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就比較容易確定。當然這是我的觀點，我覺得我的世界觀還沒有最終確定，我的無限心對于這個世界的認識還原未過半。我寫下本章節(jié)的標題：造業(yè)，可能也是模糊的反映我的世界觀。人短短幾十年，長不過百來年，但是人每天其實都在為這個世界增加負擔，參照目前碳達峰、碳中和的概念，人誕生到這個世界上，以C的形式存在，碳基的生物從誕生開始是否就是對這個世界的負擔？就是對地球造惡業(yè)，當然這個說法極端了，但是佛教的基本思想何嘗不是這樣，佛教修心成佛，行善積德，如果每個人都做到佛教的基本修行行為，碳中和應該不是難事。

　　造業(yè)，可能是一輩子的事情，人生一世每天都在進行著一些行為，這些行為如果不利于他人、不利于社會，可能就被會說成惡業(yè)，但是事實可能并不是這樣。主導世界的法則的評判標準其實并不一定是主流的基于進化論的科學觀點。人類的個體的每天的無心的行為可能都是在造業(yè)，至于是某個規(guī)則確定的善和惡，可能誰也不知道。人類社會運行當然需要經(jīng)濟發(fā)展，CPI、PPI、匯率等等經(jīng)濟參數(shù)是這個社會運行的重要數(shù)據(jù)，也和每個社會人的日常息息相關。但是發(fā)展、消耗能源、城市化、甚至向外星球擴展，比如馬斯克的火星計劃，這些都是造的善業(yè)么？我想回答可能是并不能確定的。

　　有一次，我和同事聊天，我說，如果人類不出現(xiàn)這個地球上，這個地球是不是更好，更生態(tài)，更自然，甚至都沒有環(huán)保這個詞。我同事說我的想法可能極端了，不是積極的世界觀，積極的世界觀是一邊要發(fā)展，一邊要保護，就好比造了惡業(yè)再去化解。是這樣么？

　　當然，事實上，如果人類文明沒有在地球上快速現(xiàn)代化發(fā)展，很多滅絕動物可能至今仍然活躍。當然人類不統(tǒng)治宇宙，你也不確保是否有另外一樣物種統(tǒng)治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