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轉(zhuǎn)折

　　　　布勒爾岡說道：回來就好，待會兒給老爺請個安，這幾天好好休息。交代伙計幾句就與王薇英朝屋里走去。此時王惠安走到汪盛亮身邊，抬頭望著汪盛亮，四目相對，無聲勝有聲?；莅惨娡羰⒘裂劬镅z密布，可想這些天里日子定不好過，但眼神里透著堅毅和溫情，汪盛亮這段時間里，一是沒完成全數(shù)任務(wù)，心中有愧，二是身上還攜帶著不小的貨款，如今平安回到自家地頭，準岳父岳母也沒怪罪，這趟差事雖不能說圓滿，但好歹也算有點交代。如今一顆懸著的心落下，看見眼前一個俏佳人，滿臉關(guān)切望著自己，心里暖暖的，不由得握住了王薇英雙手，王薇英隨即掙脫，說道：先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

　　當然下午，汪盛亮向長輩們詳細稟報了此行經(jīng)歷。一席話說完，王老爺眉頭緊鎖，沉吟良久：看來臨安這路生意，以后是做不成了，我聽說，其他幾路也是不妙，盛亮，你先下去。汪盛亮應(yīng)了一身出去。屋子里就剩下王薇英夫婦和王善先。王老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兵荒馬亂的，我看這生意以后也是難做，若是還要硬撐，我看定要賠了夫人又折兵。家里的生意自今日起，不要再鋪開了，先進幾筆來往，慢慢得收了，家里的開支是也要精簡些了，就留下三五個能干老實的，其他的伙計都遣散了吧。我這身子骨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好歹家里還有幾畝地，吃喝該是不愁。盛亮這孩子，精明能干，人品也不錯?；莅惨灿惺吡?，這次臨安回來，雖沒有大功，但也多虧他了。你們請人算了吉日，就幫他們操辦了婚事吧。說完：揮揮手。被攙扶著回里屋去了。

　　這番話，原本都在理，偏有一個人聽著很不是滋味。那就是王善先。回頭要說說此人。王善先自打布勒爾岡進門，心里就沒舒坦過，可以說是要武不及，要文沒有，生性莽撞，有幾單生意都讓他做陪了，家里實權(quán)都交了王薇英和布勒爾岡，王善先早已是個閑人。整天吃喝玩樂。膝下一個兒子，雖是長孫，偏個他兒子也是秉承了其父的榆木腦袋，從小頑劣，游手好閑不堪大任。這王老爺，想起自己這兒子和孫子，總是氣不大一處來。這人哪，這命或許真是生好。家里富足時，王善先也沒多大脾氣，反正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父子兩個到處使銀子就是。這幾年，家里用度已經(jīng)有些緊收，大把大把銀子花慣的爺早已對姐姐和姐夫心存芥蒂。如今老爺要讓汪盛亮與王惠安完婚。汪盛亮的能耐他心里也是有數(shù)，自持打他那兒是討不了好，這以后家里的大權(quán)勢必交付給這外姓崽子。于是回去和太太兒子在自己屋里一陣嘀咕，動起了壞腦筋。

　　王善先可也不是啥都不干，往年有些好辦的差事，總也要摻和幾腳，尤其是去些富饒地域，他更是要摻和。前年隨布勒爾岡去過上海，對上海的燈紅酒綠頗是心動。心里盤算，這家里家當實在有些，怎生弄個一大筆，帶著自己兒子老婆，去上海做個生意，享樂一番。有了這敗家念頭，他打了幾個障眼法，讓兒子跑去上海幾次，算是被他聯(lián)絡(luò)到幾個權(quán)貴，說好要出筆錢，入他們的生意，如意算盤打了好久，無奈是家里財政大權(quán)非在其手，籌不到他認為這后半輩子無憂的錢款，一時也是暗兵不動。

　　今日聽了老爺這番話，心想家里生意看來要不做了，丫鬟傭人也要清退，連找由頭出遠門使銀子的機會都沒有了，自己整日待在這電燈都沒有的宅子里，小村雖然幽靜，但想著上海的燈紅酒綠，心思就打到汪盛亮帶回的大筆貨款上了。他知道這次帶回的是幾張大面額的銀票，家里生意進進出出，要一一收了，首要靠這筆錢結(jié)算，若是等結(jié)算完了，估計也不會剩下很多。想到這里，真是利欲熏心。冒著大逆不道的罪名。和兒子老婆在那兒籌措著。他們知道家里的貴重物品，多置于老爺睡房后面一個暗間，壞人要是上了心，好人還真防不住。

　　當晚，他們一家已經(jīng)把這裝賊事安排好了，派一個心腹將一條小船備好，靠在河邊待命，湊準機會，哪天夜間偷了家里一眾財務(wù)，就要連夜出逃。同時發(fā)信告訴上海的奸商貪官，說近日將要趕赴上海安家落戶，請幫著安頓，要先避些時日。一切安排妥當。這天竟然在晚餐的湯里下了迷魂藥，自己三人卻是都不喝......

　　第二日日上三竿，家里人陸續(xù)醒來，等王老爺明白過來怎么回事，氣得兩眼一黑，胸口一整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