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做、夢——
“便是祖父，也受他蒙蔽，以為他是真心，才點頭答應(yīng)讓我嫁去孟家……”
孟太夫人可忍不了別人這么說她的寶貝孫子，氣得渾身顫抖。
“你歪曲事實，顛倒黑白——”
“明明是我孫兒伯繼一片赤誠真心來求娶，是你們國公府自恃身份尊貴，百般折辱！”
“什么見色起意暗中謀算，這都是你一面之詞，砌詞污蔑！”
南煙笑出了聲：“我砌詞污蔑？那燕子樓的夏青菲，難道也是我憑空捏造的人兒不成？”
“孟太夫人格外鐘愛聽她唱曲，時常傳召到府中唱演，可是因為與她本就是同鄉(xiāng)？”
“孟伯繼更是她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甚至——兩人早已私定終身！”
“哪怕夏娘子父親棒打鴛鴦，把她賣進燕子樓，反而讓他們陰差陽錯在京城又重逢了。”
“后來端午，孟伯繼便與我相遇，夏娘子落寞一陣后，又歡天喜地了……”
南煙再度逼近孟太夫人，瞇起眼：“孟太夫人可知為何？”
那老太太說不出話，只得干瞪著眼睛氣呼呼的。
南煙笑得自己眼角泛起了紅：“她以為她的情郎變心，移情高門貴女，誰知情郎告訴她，他接近那高門貴女，只為圖她身后的家世，能助他日后青云直上——”
“那高門貴女是我，那夏娘子的情郎……孟太夫人心知肚明，便是你那金榜題名的好孫兒孟伯繼——”
百姓一片嘩然，指摘聲如潮，全是沖著孟太夫人而來。
“你……”
孟太夫人是萬萬沒想到，南煙會知道得這般詳細(xì)。
被她當(dāng)眾戳破這些腌臜事，臉氣得鐵青。
南煙在孟家為婦的三年明明柔弱可欺，怎的今日……竟有如此氣魄與她當(dāng)眾對峙，分毫未見膽怯，絲毫不落下風(fēng)。
“孟太夫人，這便是你說的，你孫兒一片赤誠真心求娶？這難道不是早已包藏禍心暗中謀算？”
“……”
孟太夫人連連后退，南煙步步向前，不容她沉默逃避，厲聲質(zhì)問。
“說！我可有半個字冤枉了你，冤枉了你孫兒，冤枉了你們孟家？！”
老太太渾身哆嗦，說話都不順溜卻依舊嘴硬：“你……你這是……這是胡說——”
“好??！”南煙笑了，“夏娘子是燕子樓的伶人，出身自有記檔，可要我派人去燕子樓請都知大人和兩位監(jiān)舞監(jiān)樂上師來問問，看我所言可有半句虛假？！”
“——！”孟太夫人倒退兩步，徹底被堵住了嘴。
燕子樓的戶籍記檔做不得假，她怎會有底氣請燕子樓的人來對質(zhì)？！
光是想想，便不得不在南煙銳意的目光中低下頭來。
失策了，今日來此當(dāng)真是失策了！
可來不及了，既然她找上門來了，南煙便不會這么輕易讓她潑了臟水便跑。
“是你孫兒孟伯繼得一想二，有了夏青菲還惦記著我那家的地位權(quán)勢！”
“費盡心機把我娶回家，有了我這個正室夫人還瞞著我養(yǎng)夏青菲這個外室——”
“更無恥的在于，這事還是你們孟家一家促成的！”
南煙眼角被心中的恨染得猩紅。
“成婚三年，這個外室養(yǎng)了兩年——”
“嫌我三年無子，那是因為你們只想讓給夏青菲生下孟家的子嗣吧？！”
“夏青菲一有身孕，你們便要迎她入門，還要抬她做平妻，把我這個正室置于何地？！”
“當(dāng)初是孟伯繼信誓旦旦，此生只以我為發(fā)妻，我不答應(yīng)，你們反過來給我扣上無子的罪名把我休棄，還企圖侵吞我嫁妝！”
“我父兄含冤獲罪，你們甚至連我國公府的家產(chǎn)都惦記上了——”
“為此不擇手段，昨夜我?guī)ё呒迠y你們轉(zhuǎn)頭便下去派人來劫搶，還讓孟伯繼來假惺惺虛以委蛇，企圖再騙我一回……”
“做、夢——”
孟家所有的齷齪事被南煙毫不留情地揭開，圍觀百姓嘩然聲一陣高過一陣。
“偶遇國公府嫡女便寫詩傳書追求，就算考不上狀元，也能攀附上權(quán)貴?。 ?p> “考上了狀元更能借此青云直上，瞧他不是短短三年便爬上翰林學(xué)士的位置了么？”
“如今國公府兩位將軍獲罪，他們孟家怕是想撇清關(guān)系，還想迎外室入門才休妻的！”
“休妻另娶夠無恥了，竟還想吞了人家的嫁妝甚至娘家的家產(chǎn)，簡直令人發(fā)指！”
“這樁樁件件連串下來，步步謀算，當(dāng)真是好惡毒的心思??！”
……
聽著這些唾罵，孟太夫人哪里受得住，當(dāng)即便朝所有人大吼。
“不是這樣的！她生來狐媚淫蕩，先勾引誘惑我孫兒，成婚后還不知廉恥勾三搭四，被揭穿便反咬一口誣蔑我們孟家謀算她——”
“分明是她跟姘頭謀算我們，讓姘頭假意結(jié)識我孫兒，都住進我孟家來，在我們一家眼皮子底下幽會偷情了！”
“哎呦真是家門不幸啊！我們孟家怎么就娶了這個么淫婦——”
百姓們仿佛墻頭草，口風(fēng)又轉(zhuǎn)。
“這南家娘子，當(dāng)真與人茍且，四處勾搭男人呀？”
“前幾日真有位江公子住進孟家去了，我親眼看見的，長得那叫一個俊俏好看！”
“喲！這要是真的，這種女人可不能要！”
“難怪被休啊，背著夫君勾搭男人，還弄回家來，豈能容忍！”
……
掰回一局，孟太夫人露出得意的笑。
臟水是最好潑的，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南煙深深吸氣，暗暗掐緊了手心。
蘇媽媽和別枝看不下去了。
“簡直是胡說八道！那江公子分明是你孫兒領(lǐng)回家的，跟我們娘子有何干系？！”
“你孫兒才是把外室堂而皇之帶回家來胡天胡地，被我們娘子撞了個正著的！”
想起那夜在孟家書房外聽見的動靜，別枝直犯惡心，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
“娶了我們娘子這個國公府嫡女，還跟樂坊伶人私通，你家孫兒才叫人惡心！”
“我們跟著娘子在孟家三年，娘子始終恪守本分操持家業(yè)，把一家子打理得井井有條，何來勾三搭四？孟太夫人這般睜著眼睛說瞎話，就不怕遭報應(yīng)被雷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