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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來驚春蟄

第23章 澄清流言

朝來驚春蟄 之桉 2306 2024-09-17 00:10:47

  阮玉薇的眼睛一花,外面兩個人已經(jīng)打起來了!

  書生的拳腳功夫顯然不濟(jì),手拿折扇一招一式看著有模有樣,可是陸讓雙手背負(fù)在身后,面色不改,傾身一躲,輕松化解他的攻勢。

  門口的石嬸兒看著一來一往的兩個人,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該走還是留。

  李昭林咬緊牙關(guān),手中的招式更快了些,可他連陸讓的衣角都碰不到。

  他就像一只小狗一樣,被陸讓溜得左轉(zhuǎn)三圈兒右轉(zhuǎn)三圈兒!

  他打得氣喘吁吁,陸讓卻連臉色都不曾變過。

  “不打了!”李昭林氣得將手里的扇子一扔。

  扇子在地上彈了兩彈后,跌落在塵土里,紫竹制成的扇骨在陽光下隱隱泛著些紫光,沒有合上的扇面上還有點點金箔泛著金光。

  阮玉薇看著那柄竹扇,突然眼睫一顫,這扇子……

  李昭林直接一屁股坐在門檻上,“陸讓,今兒小爺先放過你!”

  陸讓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跨進(jìn)門檻,“阮娘子,鼓動大家打砸的是石王氏,你所有的損失,由她承擔(dān)。”

  阮玉薇收回視線,看了一眼面色不太好的石嬸兒,“大人,損壞桌椅四兩二百文,丟失錢銀十八兩?!?p>  石嬸兒一聽就炸了,若不是陸大人在這兒,她能跳起來撕了她!一開口就訛她二十二兩銀子!

  本來就是阮玉薇勾引了她兒子,天喜才會鬼迷心竅殺了人,這樣一個妖女沒把她趕走都算放過她了,居然現(xiàn)在還想訛她銀子?!

  “什么桌子要四兩!你桌子是金子做的嗎?!”

  “你說丟了十八兩?你說十八兩就十八兩嗎?!我家還丟了八十兩,就是你拿的!”

  “嘿!好你個刁鉆的婆子!”李昭林麻溜地爬了起來,還不忘拍了拍身后的灰塵。

  “我就是人證!我遇到……阮娘子是吧?!彼D(zhuǎn)向阮玉薇,見她福身行禮,他又看向石嬸兒,“我在城南遇到阮娘子的時候,她就在木匠鋪買桌椅?!?p>  “凳子三百文一個,桌子八百文一張,六凳兩桌,四兩二百文正正好!”

  “朗朗乾坤鼓動大家砸人家鋪子,還不想賠錢,你當(dāng)大齊的律法是擺設(shè)嗎?!”

  “你、你!”石嬸兒都結(jié)巴了,“你是誰,我們桐花巷的事兒,與你何干!”

  李昭林哼了一聲,下意識想要打開扇子,卻發(fā)現(xiàn)扇子剛才被他給扔了。

  他右手握拳,敲擊了自己左肩兩下,下巴微抬,“我可是大名鼎鼎的狀師,李昭林!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賠錢,明兒上了京兆府,我讓你賠得更多!”

  陸讓適時開口,“煽動百姓,肆意破壞,杖五十,流放千里?!?p>  石嬸兒別的沒有聽懂,但是要打五十板子,還有流放聽懂了,“大人!我沒有砸東西,我就拿了點兒豬肉,我家天壽喜歡豬耳,我就拿了兩個豬耳?!?p>  阮玉薇立馬反應(yīng)了過來,“石嬸兒不說,我還漏了,大人,廚房里的肉和菜被糟踐的一丁點兒都不剩,我那一鍋鹵肉,每日可賣二十兩銀?!?p>  李昭林瞪大了雙眼轉(zhuǎn)了過來,他的話從牙關(guān)里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你不是說,你一日只能賺五兩銀嗎?!?p>  阮玉薇不敢看他的眼睛,朝一旁挪了兩步,“賣得不好時是只有五兩。”

  她想著石嬸兒還在這兒,“那會兒也是剛剛開張的時候,大伙兒還沒有吃過,現(xiàn)在每天都能賣完!”

  說著她又偏頭看向石嬸兒,“石嬸兒天天在巷子口嘮閑嗑,我這小店如何,你們可是看著的?!?p>  石嬸兒沒有說話,食肆的紅火她老早就眼饞了,但是這個鋪子已經(jīng)黃了很多次,所以她再是眼饞,也只是和其他人閑聊時說,看這次食肆什么時候關(guān)門。

  沒想到,這么一家小鋪子,每日能賣二十兩!這一年不就可以賣幾千兩!

  石嬸兒的心思瞬間就活絡(luò)了起來。

  阮玉薇攤開一只手,“石嬸兒,四兩二百文的桌椅,十八兩銀錢,二十兩的鹵肉,攏共四十二兩二百文!”

  石嬸兒的倒三角眼一抬,才慢慢吞吞地從袖袋里摳出一塊兒碎銀子,“只有十兩銀。”

  看著她無賴的樣子,阮玉薇從昨日到現(xiàn)在積攢的怒氣在這一刻迸發(fā)。

  “行,我不要錢了!”

  石嬸兒的面色一喜,下一刻她就慌了。

  阮玉薇看向陸讓,“陸大人,一個冥頑不靈的人,我覺得沒有必要再花時間跟她啰嗦了?!?p>  “她既不愿賠償,就按律例處置!”

  “不、不是,我沒有不愿。”石嬸兒連忙慌張地擺手,她的聲音都帶了哭腔。

  “我只有十兩銀,阮娘子,我家還有兩個孩子還小,老大都已經(jīng)二十五六了都還沒有成親,就是為了供天喜讀書,湊不齊彩禮錢?!?p>  阮玉薇一直在學(xué)著阿娘經(jīng)營食肆,秉持著與人為善,方才長久的道理。

  可是這個世間就是有很多人,貪得無厭,得寸進(jìn)尺,得一就想得二。

  桐花巷的這些人,不是欽州的舒姨,她從一開始就錯了,不是與人為善就能相安無事。

  明明是石嬸兒自己家的問題,才讓石天喜性情怪異,繼而動手殺人。

  現(xiàn)在他們卻將這一切栽在她這個才剛剛到京不久,和石天喜,魯明生沒有見過幾次的人身上。

  阮玉薇對石嬸兒的哀求充耳不聞,“大人,我的鋪子不僅被人砸了,我的名聲現(xiàn)在也受辱,我想讓污蔑我的人,站在這門口,澄清流言三日。”

  陸讓點了點頭,“阮娘子想如何澄清?!?p>  阮玉薇,“見人就說,‘我千錯萬錯,錯不該污蔑阮娘子,今日受罰,實屬活該’。”

  陸讓,“準(zhǔn)?!?p>  李昭林已經(jīng)尋了一張凳子坐了下來,他雙肘向后靠著桌子,“這就叫不見棺材不落淚,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p>  石嬸兒一下就癱坐在地上,“大人,饒了我吧,我賠錢!我砸鍋賣鐵都賠錢!”

  她自嫁過來,在這條街上已經(jīng)住了二十多年,全都是幾十年的老街坊。

  從前都是別人艷羨她有個文曲星兒子,走到哪兒都有人捧著她,問她是如何教出文曲星兒子的?,F(xiàn)在兒子不僅下了大獄,她還要在食肆的門口拋頭露面,受人指指點點。

  這與殺了她又有何異!

  李昭林哼了一聲,“你當(dāng)然要賠錢,不然律法何在!”

  說完他又補(bǔ)了一句,“也要澄清!”

  最后石嬸兒是被石叔帶回去的,承諾明日讓石嬸兒來澄清的時候就將錢銀帶過來。

  阮玉薇看著石嬸兒癱軟的背影,輕輕呼了一口氣,才看向陸讓,“多謝陸大人。”

  李昭林有些不高興地站起來了,“你就謝謝他,不謝謝我嗎?”

  “若不是靠我仗義執(zhí)言,就他這個三棍子敲不出兩句話的人,你能這么快解決?!”

  阮玉薇抿了抿唇,視線投在外面地上的那柄紫竹扇上,她的腦海里閃過燭火下滿地衣衫的畫面。

  這書生看著人模人樣,原來不僅是個色魔,還是個殺人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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