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進陵園,雨滴淅瀝的打在車窗上。
“我去拿傘。”
方衡謙下車從后車座取出一把玫紅色的大傘,淋了幾滴雨,繞到我的車門前,給我開門。
我拿著一束菊花,與他并肩而行,沒淋到一滴雨。
大學(xué)畢業(yè)后我在一家國企工作了,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他,也只是認識。
一年后我換了份工作,工資比這份高2000,但要工作12小時。因為譚永康在這個時候出了車禍,打官司醫(yī)療費,都是錢啊,我哪有那么多選擇。
三個月后,官司輸了,要賠好多錢。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真的很無助,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落在我身上?
我拿著瓶酒在雨天走著,天很晚了,我就坐在了路邊,沒什么人沒什么車,但碰巧就遇到了方衡謙。他幫我還清了所有錢,那時我真的很感謝他。
雨滴落地,水花飛濺。
“怎么突然下雨了?天氣預(yù)報不是說大晴天嗎?你沒淋濕吧?”
“沒有,多虧有你撐傘?!?p> 方衡謙牽著我的手,他的手挺暖和的。
我將那束菊花放下了譚勇康的墳?zāi)股?,我和他站了會兒就走了?p> 譚勇康出院后,又在外面惹事生非,最終心臟病突發(fā)搶救無效離世了。
……
回家了,一間42平的小屋。
花了我和他所有的積蓄,在東籬買房,不容易的。
就我和方衡謙兩個人。
他父母早逝,老家也沒什么親人。
言婷和許叔定居在意大利,也有時會回東籬,來看看我們。
我坐到沙發(fā)上,接過方衡謙剛到的熱水,喝了幾口就聽他的手機響了。
“媽來視頻了”方衡謙說,“譚言?”
“昂,你接吧?!?p> 我最近精神不太好,偶爾會想些不該想的。
言婷在視頻那頭喋喋不休的,好吵。
我一貫都只是假笑。
“譚言啊,今年你們過不過來?媽媽好想你?!?p> “工作忙,再說吧。”
我不想見她,每次都會用這種敷衍的借口回絕。
她自私虛偽,嫌貧愛富,極度善于操控我的行舉、扭曲我的思想。譚勇康曾經(jīng)對我說過她帶你吃頓飯你就被她騙走了。這句話我小時候不懂,長大后理解了也遠離了她,而現(xiàn)在卻覺得半對半錯。
無法統(tǒng)一看待事物的角度,導(dǎo)致會產(chǎn)生不同的恩怨。
一方面,我會感謝她在物質(zhì)給予我的幫助;一方面,我會憎惡她在精神上帶給我的傷害。
她并不完全是個受害者,譚勇康也不完全是個施暴者。
誰都有錯,也誰都沒有錯。
不幸的家庭為我?guī)砹艘坏烙肋h無法愈合的傷口。
即使我現(xiàn)在擁有了愛,也覺得不過如此。
方衡謙抱著我,我靠在他的胸膛,睡得很安穩(wěn)。
他人挺好的,結(jié)婚8年了,我看得出。雖然我不是很喜歡處女,但我和他的確很合適。
“譚言,你睡了嗎?”
“沒有?!?p> 我的額頭涌上了一陣溫?zé)?,我雖閉著眼但也知道他干了什么。
“譚言,你愛我嗎?”
“我愛你?!?p> “我也是?!?p> 真奇怪,他每次問我愛不愛他時,我都能臉不紅心不跳的回答他。
“睡吧,方老板。”
“嗯?!?p> 我偶爾會想起她。
還是有點想她。
還是……不像她。
方衡謙身上沒有她的影子。
也許他愛我,我也感受到了。
但我的心告訴我,那里住了別人,不是方衡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