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何時又釀酒了?老道怎的不知?”別的事也就算了,臭小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釀造美酒這等大事,自己竟是不知,老道不由得心中不悅。
“道爺,這可怪不得我啊!”白玉拎著酒壇子從柴房內走出,一臉無辜“您這些日子不知在忙何事,總不在房中,小子雖同您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可與您照面的機會都沒有幾次,哪來的及事事向您匯報呀”
“哼!”老道不悅,轉頭不再言語。
“禪師,小子為您斟酒”白玉拿掉壇封,酒香濃郁,竟是絲毫不輸老道手中那兩壇,不由引得老道側目,瞪圓了眼珠。
“阿彌陀佛,那老衲就卻之不恭了,有勞小施主”法照和尚瞅著吃癟的老道,開懷大笑。
“臭小子,滾回屋里打坐去!今日莫要再讓老道見到你!”老道咬牙,一字一句的道。
白玉哪敢違逆,將酒壇放于石桌之上,向二人告辭之后,便回柴房去了。
“老和尚,咳咳,這酒味道如何?”
“玉露瓊漿”
“給我嘗嘗”
“不給”
“你!你個狗和尚!”
...
翌日清晨,打坐整晚的白玉神采奕奕,不過當他睜開雙眼,卻是微微搖了搖頭,原因無他,院中兩位老人,竟是聊了整整一夜,此刻仍是坐在院中,白玉打坐間,隱隱能聽到諸如“江湖”“朝廷”“門派”“盟主”之類的字眼,不過他卻也無心偷聽,江湖?那離自己太遠了。
起身稍作整理,白玉來到院落之中,同兩位老人問安過后,便像往常一樣,在空地之上打了一套長拳,老道看著白玉一招一式倒是習以為常,不過落在法照和尚眼中,卻是有些驚訝,這套長拳雖都是世人熟悉的套路,不過經過白玉多年的修習,卻是要耍出花來,忽快忽慢,時而肆意如魚翔淺底,時而剛猛如猛虎嘯日,看的老和尚不禁拍手叫好,惹得白玉一陣赧然。
“小施主,老衲之前還以為你只是掌握了上乘內功的法門,故而內功深厚,不曾學過武功招式,倒是老衲眼拙了,不想小施主你這套道門長拳,卻已深得其中精髓,若是江湖對敵,憑借小施主深厚內功和這套拳法,一般二流高手,已是入不得你眼中了?!狈ㄕ蘸蜕虚_口贊嘆。
“禪師謬贊了,這套長拳乃是道爺授與小子強身健體之用,小子日日修習,故而招式套路熟悉一些,哪敢同江湖上的高人俠士做比,況且小子也從未修習過什么高深功法,只是道爺在我上山之時,傳授了我一些呼吸吐納的功夫罷了,不過道門玄功,果然博大精深!小子蒙道爺傳授皮毛,就已受益匪淺?!卑子癫桓彝写螅Ь创鸬?。
“哦?”法照和尚笑而不語,轉頭看著身邊的老道士。
“臭和尚,看我作甚?”老道輕哼一聲,轉頭繼續(xù)道“這小子悟性高,一點就透,如今這身修為,都是他自己的機緣,和我沒半分關系?!?p> 其實白玉在聽到老和尚夸贊自己,要說一點沒有竊喜,那便是假話。后山修煉多年,隨著體內真氣日漸蓬勃,白玉不是沒有幻想過自己這一身內功修為已是不俗,不過他深居簡出,從不與外人接觸,便沒了對比的對象,故而對自己認知有誤,也在情理之中。
“老衲有沒說什么,老友你又何必解釋”法照和尚滿臉笑意的臉龐充滿著睿智,對老道說道。
“懶得理你!”老道起身,沖著法照和尚道“和你這臭和尚聊了一宿,老道乏了,回房歇著去了,你若是困了,便去柴房同這臭小子擠擠,別指望我收留你!”言罷,頭也不回,走入屋內。
“禪師,您也入房中歇歇吧,柴房內雖沒有床榻,但好在干凈整潔,另有一床鋪蓋,是前山一個小道士所用,近日他都在前山不曾回來,您就屈尊將就一下吧”
“勞煩小施主了,鋪蓋便不必了,老衲入房中調息片刻就是。”
...
時至晌午,白玉手持一把小鏟,正在屋后不遠處的藥莆擺弄著,藥莆約莫有兩畝見方,是在白玉上山的第二年開墾出來的,老道對此也沒有太多關注,只知道白玉這小子平日里無事,便在后山中轉悠,尋覓些藥草,移植在藥莆之中,至于都有什么藥草,老道懶得去管。
“阿彌陀佛!原來小施主竟還通曉藥理。”一聲佛號之后,老和尚出現在白玉身旁。
“禪師,您來了,通曉藥理小子可不敢當,小子只是能勉強識得一些醫(yī)書上記載的藥草罷了,這藥莆之中,也盡是一些尋常草藥。”白玉抬頭看到老和尚,便放下手中活計,起身恭敬道。
“小施主過謙了,方才老衲在房中,便看到角落堆放的書籍皆是藥理藥性,岐黃之術一類,便納悶難不成我那老友老則老矣,竟又醉心醫(yī)道不成,可此刻見小施主你,卻是解惑了,敢問小施主,屋內書籍,你可盡數閱覽?”
“回禪師的話,是都看過了,這些書都是上山之前,家父替小子所備,小子總想著,若是有朝一日回轉之時,被父親發(fā)現我這些年沒有按照他的囑咐專心用功,怕是要被他老人家在屁股上恨恨踹上兩腳的,故而不敢怠慢?!毕氲阶约焊赣H,白玉嘴角不禁漏出一絲苦笑。
遲疑片刻,法照和尚終是繼續(xù)開口“敢問小施主,老衲所見,小施主所研讀書籍之中,有一本毒經,不知是哪位高人所贈?”
“禪師,并非是高人相贈,毒經也是家父與我的,我幼時便好奇,父親要我背些醫(yī)書倒也罷了,這毒經屬實不知是何用意?!卑子翊鸬馈?p> “原來如此,想來令尊應是那位的弟子,這就說的通了”法照和尚一臉恍然。
“不知禪師所指何意?”白玉不解,開口問道。
“小施主,就當老和尚我胡言亂語便是,不必介懷,我觀你人品,心性,皆是上乘,不過老衲還是有一言相贈。”法照和尚神情嚴肅。
“禪師請講”白玉作揖。
“毒之一道與杏林一途,雖同出一脈,但天差地遠,善者用之可救人,惡著卻是殺人于無形,還望小施主你常懷憫人之心,莫要劍走偏鋒,墜入魔道?!?p> “小子受教了?!?p> 見白玉對自己所言恭敬領受,法照和尚又換上一副笑臉,滿意點頭,繼續(xù)開口“小施主,依你之前所言,并未修習過其他武學招式,難道是你對武道一途并未有太多興趣所至?”
“禪師,并非如此,實在是小子命中無此機緣啊”白玉苦著臉道。
“哦?此話怎講,我那老友一身摘葉飛花的功夫,難不成都入不得小施主你的法眼?”
“禪師,您可真是冤枉小子了,實不相瞞,因小子并未拜入玄清山門,依著江湖規(guī)矩,便不能修習玄清武學,故而不曾得到道爺傳授功夫。小子也曾想過拜入道爺門下,奈何道爺從未收徒,豈會為我壞了規(guī)矩?小子雖然不才,但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卑子駠@氣,自憐自艾道。
“如此說來,倒是符合我那老友的古怪性子”法照和尚微微點頭“小施主,老衲昨夜喝了你釀造的美酒,便是受了你的恩惠,老衲曾自創(chuàng)過一套粗淺的身法功夫,并不涉及門戶之見,故而你也不必拜老衲為師,出家當和尚,不知你可愿學?”
“禪師若肯傳授,小子定是求之不得的!雖說不能拜您為師,但禮數不可少,請受小子一拜?!卑子裾f著,便雙膝跪地,“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法照和尚沒有阻攔白玉,只是待他磕頭起身之后,才開口道“小施主,且看仔細些,老衲這便為你演示?!?p> 言語過后,只見老和尚腳下微動,以自身為圓心,向外延伸,白玉看去,好像老和尚并未離開腳下之地,可霎時之間,方圓數十丈之內,皆是法照和尚身影,行動之快,入同分身!數息過后,身影歸一,老和尚仍在原地站定,微笑著看向震驚中的白玉。
“小施主可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