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笑這邊正靜心修煉。
“長生圣壇”覆滅的消息,已從雍縣縣衙內(nèi)同流合污之輩,傳到了廣林郡一些人的耳內(nèi)。
天云十五洲暮汐洲諸國里,胥國共分三州五郡十七縣,并不算一個很大的國家,人口不過兩百萬。而三州與五郡間,更是難免沖突,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按理來說,州郡總有重合,一個州至少得囊括一個獨立的郡。
但從操蛋的三州五郡的設(shè)定來看,國都寧京城的范圍,最起碼就得比郡城大。那剩下的地盤,州郡之間肯定誰都不服誰……
別管是否空設(shè),州有州的官、郡有郡的官,自然各有利益沖突。
靠下面的士兵相互爭搶,肯定是不行的。弄到頭,還得憑本事說話。倒是有些類似隋朝初期,而且還是個袖珍版。
可再怎么袖珍,縱使有些池淺王八多的嫌疑。在這種仙武顯圣的世界,真要說話仍得落在拳頭上。世家門閥、名門宗派之流,可謂屢見不鮮。
人人有武功練,就代表秩序不可能一直穩(wěn)定下去。尤其胥國的王權(quán)本身并不算特別牢靠。
這種情況下,卻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武林制度??h城里大多是三教九流,以及一些走江湖的武師開的拳館、武館之流。
到了州郡里面,它們的檔次就自動低了一擋,得向世家地頭蛇靠攏。而在郡城里就跟下面縣城不同,會有一些正式的儒門派別設(shè)立書院。
在有封建王朝統(tǒng)治的地方,儒門往往能配合統(tǒng)治階層,相輔相成進行有效統(tǒng)治。
胥國也不例外。
五郡設(shè)立的書院,均隸屬于寧京城的文心館。廣林郡的麓山書院,更是直屬文心館統(tǒng)轄。
而像胥國這么小的地方,卻也只有國都寧京城,才有名門大派設(shè)立據(jù)點的必要,但也就可憐的幾個而已。不像中央玉皇洲,傳說百家爭鳴,仙武神法斗奇縱橫,令人心向神往。
不過,胥國雖然地處邊陲,不甚繁榮。但欲壑難填之人,行事無人有效掣肘,偶爾也會更為瘋狂,威權(quán)更為集中。
胥國對外共稱有三大種玄高手,分別是文心館館主“皓首窮經(jīng)”·嚴經(jīng)誥。
對胥國國主忠心耿耿的護國大將軍易蒼瀾。以及廣林郡莊家家主莊龍淵。
而同出廣林郡當?shù)氐暮渭視銈骷?,家主何清岳乃是麓山書院的院長,背靠文心館素日倒也不懼聲勢顯赫的莊家。
只是七日后,一樁駭人聽聞的案件發(fā)生,除了在麓山書院的家主等寥寥數(shù)人,何家上下幾乎被滅口。
現(xiàn)場只留下一個圍繞著黑日一般的“黑色蓮花”的二十八星宮印記,頓時引起了朝堂上下的重視,以及民間的紛紛議論。
這樁慘案的發(fā)生,瞬間打破了本就不算平靜的時局。
“……你們來找我做什么?”
十天之后,雍縣靖安司內(nèi)。正調(diào)著琴弦音準的何言笑,看著一臉陰云悲痛而來的同輩人,不動聲色道:“何家人被殺,不該是官府的事么,與我有什么瓜葛?”
“三弟,再怎樣你我都算血濃于水。唇亡齒寒的道理,難道你就不明白?!”
“自然不明白。三年前,我就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p> 對于前身的親緣關(guān)系,何言笑打一開始就沒準備認下。
不過,何家被邪教亂殺的遭遇,倒是令他悚然一驚。
畢竟按照常規(guī)的套路,何清岳又是儒門教書先生,一般會很重禮法。
何言笑既是庶子出身?!伴L生圣壇”的事情結(jié)束??傇撚袔讉€何家的嫡系刺頭來找他的麻煩,搞點什么封建禮教,強行認祖歸宗之類的來一套,回家給何家當打手做貢獻之類才對。
再不濟,總該有個人來問何言笑情況不是?
結(jié)果何家的下場,居然比何言笑想的更慘,竟然一夕之間就已死了七零八落。
可剩下幾個何家的幸存者找上靖安司,何言笑就算好奇來龍去脈,總歸沒有跳火坑的理由:“日前,雍縣王文韻知縣,就好幾次派人來問詢過長生圣壇的狀況,我都一五一十地回答了。說到底,是何家跟邪教‘勾結(jié)’在先。梅鶴影計劃失敗,被人報復(fù)總怨不得我吧?”
“什么勾結(jié)邪教?可是……那個時候,分明是老三你自己主動要求去的長生圣壇……”
“嗯?騙一個十四歲的人去當臥底,對何家來說很光榮么?”
見何延忠矢口否認,何言笑不以為然:“一個月前險死還生,我與何家就以及沒任何關(guān)系。”
“怎么,你連親爹都能不認?”
“你覺得呢?”
何言笑毫不猶豫點頭:“如果沒其他事的話,兩位可以離開了?!?p> “你?!”
來的兩個年輕人,分別是嫡長子何延忠,與次子何延義。雖說都是“yan”字輩,但卻不是一個字。他們跟何言笑更不是一個媽。
當然,他倆現(xiàn)在都死了媽了,跟何言笑就沒什么兩樣……
何延忠比何言笑大十歲,一看就是比較迂直的樣子,聞言臉色更加難看:“實話實說,老三,我跟老二這次來不只是為了找你,是想托你找靖安司的外援,替咱們何家討個公道?!?p> “噗嗤,討個公道?”
何言笑忍俊不禁道:“把家中庶子丟入虎穴,就是你們的公道?算了,跟你們扯這些沒什么意義。真要想討個公道,不論是嚴館主,抑或著同郡城的莊家主,才該是你們求助的對象吧?”
“嚴館主日理萬機,分身乏術(shù)。莊老兒跟咱家不對付,這廣林郡城里誰人不知?”
相比起何延忠的中庸,何言義說話就比較直接:“咱家親眷被滅,最痛苦的就是父親。父親一蹶不振,麓山書院人心一亂,廣林郡不就是他莊老兒一人說了算?”
“噢?”
顯而易見,何清岳背靠文心館,必然與嚴經(jīng)誥是一系人馬,肯定跟莊龍淵不對付。簡單打個比方,就是文官跟勛貴之間,相互看不順眼。
不過這樣一來,動手讓何家死了個七零八落的,似乎嫌疑人就不可能是莊龍淵,否則太明顯了一點。可要把何家給團滅了,缺少“種玄”高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這里面的蹊蹺自然不言而喻。
雖然廣林郡有這么一位種玄高手,何言笑壓力不小。但他瞧了瞧蹲在議事廳臺階處,舔著小腿的“糯米滋”,心思卻隨之鎮(zhèn)定了下來。
“不提其他。你們求援,總得告訴我,長生圣壇跟那朵黑色蓮花是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