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最怕獨處,因為人在獨處的時候最容易被自己的內(nèi)心發(fā)問,當(dāng)我們無法回答時,這個問題就想是一個追著我們的具體事物。
既甩不掉掙不脫,又無法徹底割舍。
李元文想了很多。
他想,幾年前的那對母子還活著嗎?他們是被自己的族人吃絕戶了的。
幾年前,有姐弟兩個賣身葬父,結(jié)果如何他不知道,只是走的匆匆。
“為什么有人頓頓大魚大肉吃到吐,有人饑寒交迫死于街頭,連個草席都沒有?”
思緒飛轉(zhuǎn),記憶的另一角,他想到了表妹與姨媽,若是沒有自己的幫助,她們會過得怎么樣呢?
高馨雨會遇上一個良人嗎?
姨媽透支了健康的身體還能撐幾年?哪怕是天天補也補不回來了吧。
蕭雅楠呢?又會遇到些什么?會不會是在找工作的路上?
“我自己都過得很糟,怎么總是想著別人?!?p> 李元文越想頭越疼,腦子里好像有萬千只螞蟻撕咬他一樣,好多好多得不到答案的問題。
“為什么!”
“啊為什么!”
李元文抱著頭直接撞開了客棧的門跑了出去。
周圍看到他的人無不躲閃。
“這是哪兒來的瘋子?怎么也沒人管管!”
聽到動靜的張三豐與宋遠(yuǎn)橋師父也從各自的客房走了出來。
宋遠(yuǎn)橋疑惑地道:“這是發(fā)生了什么?”
“是你師叔出事了!”
“什么!”
宋遠(yuǎn)橋急忙跟在張三豐的身后。
沒多久后,他們就看到了一個人在地上來回打滾,嘴里還不停地念叨著“為什么為什么?!?p> 這人不是李元文又是誰?
“我?guī)熓暹@是怎么了?”
“我亦不知!”
李元文緊抱著頭,好像腦子里多了很多畫面,多了很多人,也多了很多很多的記憶。
亂,雜,悲。
他的情緒逐漸崩潰,又無法理清這痛苦的一切。
“你們要做什么!是想造反不成!”
“造反?我們只是想要討個公道,還蕓蕓眾生一個朗朗乾坤!”
……
“我們不去做這件事可以嗎?斗不過的,也打不贏的!”
“小弟,你別說了,等我們回來吧。”
……
“二哥已經(jīng)死了,死在了幽冥地府的絕地?!?p> “你要去哪里!”
“幽冥。”
“不!你也會死的!”
……
“你們不過是跳梁小丑,也妄想改變這一切嗎!”
“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狗東西!”
……
“今日,不是我等死,便是福佑蒼生!”
……
“你不用去了,我們必死,你就當(dāng)是,就當(dāng)是我們在這個世界唯二的念想吧?!?p> “明知必死也要去嗎!”
“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不是,若是我們真回不來了,那就多燒點紙~好像也用不了,好好活下去吧!”
……
“不可欺萬民!不可凌眾生!”
……
一切趨于平靜,李元文意識清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床上。
“不可,欺萬民,眾生,不可凌,為什么你們要去赴死,卻要我好好活著呢?”
李元文下意識的說出這句話來,無以言表的傷痛勝過千刀萬剮。
兩行眼淚悄無聲息地流淌在枕頭上。
“你醒了?!?p> 一道聲音拉回來了他的思緒,這時,李元文才注意到張三豐與宋遠(yuǎn)橋師徒兩個。
沒由來的一種踏實感穩(wěn)穩(wěn)地護(hù)住了李元文不安的心。
他做了好長好長的一個夢,夢里的他是那么的絕望,那么的可憐無助。
相識的人一個個故去,直到自己再也找不到他們的墳冢。
他不敢再認(rèn)識新的朋友,再也不想承受那種刻苦銘心的痛。
無情的歲月會帶走一切,包括記得最寶貴、最美好的記憶。
他好怕啊,真的好怕……
“你們怎么在我的房間?”
“你昏迷了一整天,還發(fā)瘋跑到了街上,過往的路人都被你嚇到了。”
聽張三豐如此解釋,李元文才有了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原來如此?!?p> 張三豐又詢問道:“你到底怎么了?是有什么舊疾嗎?”
李元文倚靠著床角沉默不語。
思緒紛亂了許久,方才開口說道:“沒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過去的事情。”
是了,當(dāng)初二人相遇,李元文還是個青年模樣,肯定有屬于他的過去的。
那一定是一段很刻骨銘心的回憶吧?不然也不至于三十多年了還是難以釋懷。
想到此處,張三豐也想起了過去,想起了那個女子,也不知她過得怎樣?找到她心愛的人了嗎?
我想,若是可以的話,還是想要到少林走一趟才是。
那里,是悲痛的開始,也是幸運的結(jié)束之地……
“吃點東西吧?!?p> “也好?!?p> 時間緩緩流逝,小城里面故事也挺多的。
他們夢源縣一呆就是半個月。
偌大的縣城也已經(jīng)轉(zhuǎn)了好幾遍。
幾人商討一二就決定離開這里。
哪知又碰上了一件難分對錯的事情。
街上,人流涌動,每個有閑的人都聚集了起來。
聽說今天,縣老爺要在菜市口親自監(jiān)斬兩個敗壞道德的奸夫淫婦。
李元文三人當(dāng)即也決定臨走前瞧一瞧。
“我們?nèi)タ纯窗??!?p> “也好?!?p> 看熱鬧歷來就是人骨子里的天性,哪怕是真修也少有例外的,再者說了,只有經(jīng)歷的事情多了,自己的道心才會更加穩(wěn)固嘛!
三人張三豐李元文在前,宋遠(yuǎn)橋在后跟著一同也來到了菜市口。
無他,就這兒空間最大,能保證看到的人最多。
等到三人來到菜市口時,方才看到那個奸夫竟然是曾經(jīng)在城外破廟有過一面之緣的鏢師鄧華!
另一個女人是誰則不知道了。
鄧華與那個女人身上血印子不少,臉上也沒有幾處好地方,想來肯定是遭到了一頓毒打。
馬上,周圍的百姓就替他們這三個外鄉(xiāng)人解了惑。
“這不是周老爺家的兒媳婦嗎?”
“那是城里鏢局的鏢師,叫什么來著?什么華?嗨!忘了!”
“沒想到這兩人能搞在一起?!?p> “周老爺家的兒媳婦也挺慘的,剛嫁過去郎君就死了,只能空守活寡。”
“我還聽說周老爺跟……”
眾人都消息一個比一個離譜,甚至都傳出了周老爺能自家兒媳婦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了。
離菜市口不遠(yuǎn)的一處客棧包廂,這里剛好能瞧到所有的場景。
周老爺就坐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