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毅非??隙?。
“竟然,天青帝也牽涉其中?!痹\沒有想到。
“不光是天青帝,這件事,泊太后也有份?!鼻匾憷^續(xù)放出真相,有如炸彈一般的真相。
“泊太后???”二臉再懵。
“是,王明陽是泊太后娘家的表外孫?!?p> “所以,王明陽動用了朝廷如今兩股最大的勢力,就為剿滅云臺山?”阿菜驚訝道。
“是”,秦毅看了看阿菜,又看著袁乾錦,“這件事,當(dāng)時我也沒有想明白,到底為什么要在此時滅門云臺山?”
阿菜也看向袁乾錦,“對啊,早不滅,晚不滅,為什么是現(xiàn)在?為什么是云臺山?”
袁乾錦桌前的酒壇已經(jīng)壘成了小山,袁乾錦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又像集天地精氣的水晶。
“愚蠢!愚蠢至極!我只道殺了王明陽,便是為云臺山討了公道,不想,竟然牽涉如此之廣。有什么,能讓天青帝和泊太后同時出手?而我云臺山隱居不出,又怎會成為眾矢之的?”
秦毅一如既往地冷靜,“我不知道,當(dāng)時陛下召見戚將軍時,也未曾說過?!?p> 阿菜“嘖嘖嘖”地嘆了嘆,“真是可憐,死都不知道為什么死的?!?p> 袁乾錦亮閃閃的眼睛如冷刃落下。
阿菜吐了吐舌頭,滾下桌子跑了。
袁乾錦將最后兩壇酒喝得精光,秦毅對坐,半晌無話。
“多謝大哥,如實告知?!痹\乾千杯不醉。
“不謝。理當(dāng)如此。王明陽可有供詞?”秦毅只看著袁錦乾亮亮的眼睛。
袁乾錦搖搖頭,“王明陽一字未吐?!?p> “那只有一種可能,說了是死,不說還是死。”秦毅低頭沉吟。
袁乾錦突然以酒壇向天,“我云臺山死不瞑目!”抓著手里的酒壇扔向桌前成堆的空酒壇,“嘭”的一聲,所有的酒壇碎裂四濺。
袁乾錦雙手抱拳,“大哥,請隨我回一趟云臺山,好尋找真相?!?p> 秦毅沉吟片刻,“迅去迅回,怕是太后就要西征。”
京城苦寒,云州卻溫暖潤澤,風(fēng)和景明。
江南自古富庶,但現(xiàn)在卻也難掩凋敝。
鬧市商鋪十余三四,路人行人也少有錦衣華服,多是面色饑饉。
穿過云州最繁華的集市,云臺山在遠(yuǎn)離喧囂的山水一隅。
“真是個好地方啊!”阿菜游蕩百年,云州曾來過,卻不曾到過云臺山。
果真,云臺山背山依水,如龍抱水,風(fēng)水極佳,風(fēng)景更佳。
秦毅與阿菜掛在袁乾錦的兩個香囊上,隨著汗血馬的飛馳,一路看山看水,好不暢快。
袁乾錦的寶馬左繞右繞,在山丘的一處荒草叢生處停下。
袁乾錦大叫了一聲“師父!”下馬便跪倒在地。
秦毅與阿菜知道,到山門了。
也才幾個月,荒草竟然比人高,將白玉山門遮隱了起來。
袁乾錦磕了三個頭,悄悄掩面。
“大哥,阿菜,我們上去吧?!?p> 一人二魂魄棄馬拾階,白玉臺階旁的荒草也有一人多高了。
“若是往常,師兄師弟們該迎著我們一起去見師父了。”袁乾錦不覺淚目,“物是人非,人何以堪!”
秦毅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樣才能安慰到他。
阿菜像沒聽到,贊嘆道:“若我能拜在云臺山門下,便是去投胎,我也是愿意的。”
一陣一陣的風(fēng)吹過,一人多高的荒草叢隨風(fēng)搖擺,風(fēng)越來越大,“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袁乾錦的情緒平復(fù)下來,“我們直接去松園吧?!?p> “那是哪里?”阿菜隨口問道。
“是我們師兄弟一起住的地方?!痹\的語氣里飽含著悲傷。
袁錦乾提一口陽力,疾走而去,秦毅與阿菜借風(fēng)力緊隨。
松園有漂亮的鏤空圍墻,滿月般的圓門,只是上面貼著已經(jīng)褪色的封條。
袁乾錦一腳踢開大門,將里面臥室的門上的封條也狠狠撕掉。松園里也長滿了野草,一條小河穿園而過,卻已經(jīng)干涸,發(fā)出陣陣腥臭的味道。
袁乾錦扶起傾倒的家俱,將損壞的物件先歸攏到一處。
此時,閃電陣陣,炸雷轟轟,暴雨如注,一切都迷蒙了起來。
秦毅與阿菜站在檐下觀雨,阿菜無不羨慕地說,“神仙景致,住的肯定不是普通人,二哥好福氣啊?!?p> 秦毅點了點頭,如果可以,他也愿意在這里日日學(xué)藝,不問世事。
可是又有誰真的能夠不問世事呢?云臺山潔山自好,享百年清譽(yù),卻在一夜之間就此滅門,世間因果,誰又能跳得出呢?
秦毅又想到陶先生常念叨的,“凡人畏果,菩薩畏因?!?p> 袁乾錦收拾了一陣,困倦不已,便和衣睡下了。連著趕了三天三夜的路,應(yīng)是累了。
暴雨下了半日,太陽便出來了。
一架彩虹橋架在云臺山上。
阿菜在這美景中興奮大聲呼喊,四處打滾,滴著雨水的草葉,唱著歌兒的草蟲,只可惜聞不到泥土味道的新鮮空氣,感受不到空氣里豐沛的水氣。
云臺山不小。
所有的建筑依山而建,屋舍儼然。
有山巔絕壁,便有觀景亭;有山中竹林,便有聽竹齋;有山中大片平地,便有成片成片、相連的院落。
還有長荒了的青菜,落了蛛網(wǎng)的風(fēng)雨連廊。
阿菜很喜歡這里,“大哥,將來,我要住在這里?!?p> 秦毅難得笑了笑。
二個魂魄四處閑逛,逛到一處“錦繡園”,園門卻是方木的木雕,園內(nèi)不見錦繡,只有最簡樸的陳設(shè),還有一個石制的碾盤。
秦毅看了很多精致的園子,就連地上鋪的鵝卵石也都一模一樣大。唯獨這個名字叫作錦繡的園子,卻絲毫不見錦繡之意。
兩個魂魄逛完了整個山舍,便已經(jīng)入夜了。
月光如洗,一泄而下。
云臺山更見清幽。
袁乾錦點起了油燈,看神色,已經(jīng)恢復(fù)了體力。
“大哥,阿菜,你們可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