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郭薇薇是三天后。
陸警官通知我跟郭薇薇回到分局做結(jié)案筆錄,她說下班時間會比較晚,跟我約晚上七點半在警局旁路口,忘了問她要不要先一起吃晚飯再進去,至少我是這么盼望著。
看著冰冷莊嚴(yán)的警察局大門,雖然事情已經(jīng)過去三天,我卻清楚地記得那晚在拘留室的絕望感。
郭薇薇從人行道緩緩地漫步而來。
我明白,光是這樣遠(yuǎn)遠(yuǎn)看著她,我就非常滿足?;蛟S,這一切已經(jīng)在我臉上表露無疑。
〝啊?白熊。"
郭薇薇表情露出略帶驚訝,看著我身上穿的白色T恤衫,胸口正面圖案是一直大白熊叼著魚,在廣大森林里匍匐走著,是我最喜歡的原始探險風(fēng)格。
〝這看起來太幼稚嗎?"
真慘,今天早上我還在想,晚上要跟郭薇薇威見面要得成熟一點?還是年輕一點?看樣子我是選錯了。
〝沒事,不好意思,讓你久等。"
〝吃過晚餐嗎?"
她的聲音真好聽。我笑著搖搖手,她今天戴了付金色細(xì)邊的圓形耳環(huán),點綴著珍珠色菱形,在她肩膀上一閃一閃地耀著。
〝我們旁邊隨便吃一點,不知道等會要多久呢?"她便開始在我前邊走起來。
〝我們~~〞
〝我真的很喜歡聽郭薇薇說這兩個字。〞
〝今天就跟她交換微信吧,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見面是什么時候。"我這樣在心中對自己加油打氣。卻沒主意何時開口才是最佳時機。
〝那天晚上,你打架很厲害!還有之前對付野狗那次也是。〞
〝沒什么,高中時候我讀的是男校,不是很好的學(xué)校,又不怎么愛讀書,打架算是家常便飯。"
〝還真看不出來,我看你就像個老實的宅男。"
〝我很老實沒錯啊,上次跟人打架都快要15年前了,我還覺得太久沒打,那天下手太輕。"
〝這樣還太輕?!聽陸警官說吳永杰要先在醫(yī)院至少躺六個月耶。"
〝當(dāng)然太輕,他做了這么可惡的事情,先殺了我朋友,接著還想傷害你。"我看著郭薇薇發(fā)際間露出的左側(cè)耳朵,想到如果她有個意外,后悔的念頭數(shù)度閃過腦海。
〝后來呢?李靜還好嗎?"
聽陸警官說,劉沛德送到醫(yī)院時就已經(jīng)快撐不住,院方還是盡最大力氣進行搶救,遺憾的是最終還是留不住。
〝關(guān)于這一點…."
郭薇薇沉默了幾秒,忍不住搖頭說:〝你知道李靜后來拿了一大筆保險賠償金嗎?"
〝不知道。"我也跟著郭薇薇搖著頭回應(yīng)。
〝還有,劉沛德的會計事務(wù)所雖然掛著是他的名字,但是他也是跟別人合股的,他死之后股份自然就轉(zhuǎn)到李靜名下,李靜不懂會計也無所謂,可以每個月分到錢就好。"
〝這不是很正常嗎。"
〝先生死了,東西都由太太或是小孩繼承,他們兩人沒有小孩,當(dāng)然是李靜繼承。"我老實地說,不理解郭薇薇想說什么。
〝你想想看,吳永杰怎么會有劉沛德家里的鑰匙?〞
〝那天晚上在警局做完筆錄后,第一個離開的就是吳永杰,他離開警局馬上就回到劉沛德家。"
〝他怎么會有劉沛德家鑰匙?"
郭薇薇反覆地、清楚地再向我發(fā)問一次。
〝劉沛德給他的。你不就是這么推理嗎?他們兩個這么熟。"
〝那我問你,劉沛德有給過你他家的鑰匙嗎?"
〝我跟他沒有熟到那種程度。"
〝沒錯,要熟到什么程度,才會把自己家鑰匙給對方,還連社區(qū)大門磁卡都一并附上。"
〝是有些道理,那天傍晚第一次到他家的時候,社區(qū)門衛(wèi)羅哩羅嗦的讓叫我填寫訪客登記本。"
〝鑰匙是李靜給他的。"
〝李靜??。?p> 郭薇薇說的話,頓時讓我大吃一驚。
〝吳永杰在醫(yī)院自白的時候說的,是李靜主動給他的,說是劉沛德經(jīng)常出差不在家,如果他要來拿事務(wù)所的資料也方便些。"
〝吳永杰還說起初他也沒下手的打算,雖然恨由心生,卻也沒合適的機會。但自從拿到鑰匙后,計畫就開始在腦海里成形。"
〝還有李靜配餐的過程,她還把謝其運他們餐點換掉,吳永杰的計畫實在是順利的讓人起疑。"
〝你懷疑李靜是共犯!有告訴陸警官嗎?。"
郭薇薇閉上雙眼。
幾秒后,她緩慢地吐了一口氣,再次睜開眼睛。
〝算了,就說到這里吧,畢竟剛才說的都是猜測,一點證據(jù)也沒有。"
〝跟香港外遇的事有關(guān)嗎?"
〝不知道呢……"
〝虧我還是她這么多年的閨蜜,我都不知道到底認(rèn)不認(rèn)識這個人了。"
〝女人的眼淚是不能相信的。"
〝這句話從女人的口中說出,還真是說服力十足。"我揶揄了她一番。
〝對了!〞
〝你說說~我什么時候是你的女神啦?"
郭薇薇用手指戳了戳我肩膀,不知不覺我們在路邊聊著這么久,她提醒著我綠燈亮了要過馬路。
我鼓起勇氣,想學(xué)電影里的場景,趁著人多車多的時機,牽她的手,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個不錯的時機。
〝說到這個…."。
我還沒把話說完,郭薇薇已經(jīng)走到斑馬線的另一頭,她步伐可真不是普通地快。
人群隨著穿過斑馬線后逐漸散去,我咽了一口唾液,遲疑地說:
〝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嗎?我想下….次請你吃…飯。"我直視她的眼睛,細(xì)長眼尾間像新月般溫柔。
〝吃吃吃。不過,我請你吧。"
〝陸警官說要發(fā)破案獎金給我,你那天救了我,請救命恩人吃飯是應(yīng)該的。"
〝獎金?"
〝嗯,破案獎金。這案子是我破的,沒毛病吧。陸警官說,這樁離奇命案,竟然不到兩天就破案,最后涂有毒藥的移動電源,也在吳永杰辦公室內(nèi)搜到,他因此被記上大功一筆,便向總署申請破案獎金。"
〝陸警官還說,如果換成其他人,大概半年都破不了。而且時間越拖越久,吳永杰到時候早就遠(yuǎn)走高飛,殺人物證也都被處理掉。而你也只剩下認(rèn)罪協(xié)商的份,就會成為永遠(yuǎn)吳永杰的代罪羔羊。"
“mis-direction、代罪羔羊?!?p> 聽著郭薇薇輕描淡寫地說出另一種可能,我全身上下就不寒而栗。
大樓轉(zhuǎn)角下一排排古舊房屋傳來了誘人地烤魚香氣,我們尋著香氣進入一間掛著深藍色門簾的店面,挑選坐在最后邊靠窗位置,店里的小哥拿來了兩人份餐具,尋常簡單的動作,此刻平靜讓我感到期待。
〝吃完飯,我們就去找陸警官。"
她眼睛里帶著新月般的微笑。

造雨者R.M
大家那兒今天的天氣如何呢? 傍晚的夕陽躲在一層層深厚烏云后面,太陽很亮,天空卻仍舊是灰暗,像是人與人的溫度,被說不出的距離降溫。 第一章故事到此結(jié)束,但是兩個人的冒險才正要開始。 RAIN MA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