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時代變了,開鑿運河!
孤帆遠影,乘風(fēng)破浪。
鄧孑騫水陸換乘,離開豫北郡后第三日,他終于來到了江北郡。
這一路上,鄧孑騫不知吐了多少回,但依舊堅持著。
好就好在紫煙閣就在江邊,鄧孑騫很快便找到了這里。
這時候的他,臉色慘白,嘴唇都被風(fēng)吹得干裂了不少。
紫煙閣共分五層,每一層都有精美的壁畫,一步步走上樓頂,只見一位老人正杵著拐杖看著江際。
鄧孑騫這些天被折騰的實在夠慘,又爬了五層樓,整個人直接坐在了樓梯口,氣喘吁吁。
“丞……丞相!”
老人回過頭,那熟悉的面容讓鄧孑騫的嘴角也微微翹起,他終于是見到了!
“你既然找來了,想必心中也有所領(lǐng)悟!”司空言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天邊,淡淡地說道。
鄧孑騫聞言,朝著司空言拱了拱手,說道:“學(xué)生的確有所領(lǐng)悟,但有一點還是不懂。”
聽到此話的司空言則是搖了搖頭,“我可從未承認過你是我的學(xué)生?!?p> 鄧孑騫滿臉寫著無奈,他拜官之前便聽聞司空言大名,當(dāng)初助大乾統(tǒng)一亂世功不可沒,不僅發(fā)明了許多器械,而且對于基建的知識也是極其超前!
往年丞相還在朝堂的時候,基本上工部的一切行動都是由丞相安排的,所以鄧孑騫曾經(jīng)學(xué)到了不少知識,更是在內(nèi)心深處將司空言拜為自己的老師。
只不過,司空言一直在否認此事!
“關(guān)于水運,你明白了什么道理?”司空言再次發(fā)問。
鄧孑騫心中一喜,連忙回道:“水運,比陸運速度要更快,更便捷!”
此話一出,司空言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還沒有完全懂?!?p> “還請老……”說到這里,鄧孑騫遲疑了一會兒,說道:“還請丞相解惑!”
“我讓你從日曲至豫北,并不只是讓你覺得你所乘坐的行舟速度快,而是想讓你看到乾河中其他的船只是如何運行的?!?p> 司空言此話一說,鄧孑騫的腦海中瞬間就有了那些大型船只的畫面,只不過當(dāng)時的他只記得自己暈船,嘔吐了一路。
沒等鄧孑騫回答,司空言又繼續(xù)說道:“水運比之陸運,最關(guān)鍵的問題還是在于水運的運載量是陸運無法比擬的!”
“理論上來講,是可以做到無限制大!”
說到這里,司空言緩緩起身,先看了看江際,隨后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了鄧孑騫,說道:
“陸運因為受制于路面的稱重和承載能力,一旦遇到雨季基本上半廢。所以水運的優(yōu)勢則是運輸量更大,不用考慮路面泥濘。唯一需要考慮的便是船舶的結(jié)構(gòu)與動力的問題。”
鄧孑騫看著這位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老人,不禁想到了十多年前丞相的風(fēng)姿。
“丞相……”鄧孑騫緩緩起身,地走到了司空言的身后,對其深深地鞠了一躬。
司空言沒有理會,反而是繼續(xù)說道:
“乾江、乾河幾乎貫穿大乾東西,而南北并無此天然之勢,但事在人為,只要打通南北水道,便能使堤岸徒行無褰裳之苦,舟行有挽纖之便!”
“徒行無褰裳之苦,舟行有挽纖之便!”
鄧孑騫喃喃自語,心中大受震驚,若有江河貫穿南北,的確如此,但時間不等人,這并無法解決他現(xiàn)在的難題!
“丞相,此事恐怕無法在段時間內(nèi)輕易做到……”
“不用擔(dān)心,陛下不會革你的職!”
司空言短短的幾個字讓鄧孑騫心中大定。
此話若是出自別人之口鄧孑騫或許還會反問,甚至于完全不信!
但這話在丞相的口中說出來,就如同給他吃了一枚定心丸!
“你先向陛下請奏,從國庫撥一筆銀兩!”
“多少?”
“先拿九千萬兩白銀?!?p> 司空言說話的語氣極其平淡,但鄧孑騫卻是心頭一驚,喉頭都不禁有些顫抖。
“九……九千萬兩白銀?這是國庫去年一整年的賦稅?!?p> “不錯,直管奏請陛下?lián)芸?,不必說明原因,但是你現(xiàn)在需要做的就是加快驛站重啟,同時開鑿運河!”
司空言說罷,便從袖中拿出了一條錦帛,說道:“這便是施工方案,你按照上面的做便是?!?p> 錦帛入手,還帶有絲絲溫?zé)?,鄧孑騫將其緩緩攤開,大致一看便知道這乃是大乾地圖,但下一瞬間就被這縱橫交錯的河流所震驚。
司空言的計劃圖中,乾江和乾河兩大河流中間已經(jīng)被一條水道所連接,與此同時幾大湖泊也都在計劃之內(nèi)。
“此番工程,恐怕九千萬兩還不夠!”
鄧孑騫雙指稍作比劃,一臉震驚地看著司空言。
“那是必然,老夫早已有此想法,只不過先帝時期剛剛建國,正需要穩(wěn)步發(fā)展,不能行此勞民傷財之事,而現(xiàn)如今……區(qū)區(qū)九千萬兩,不過一年賦稅而已!”
說到這里,司空言捋了捋胡子,臉上盡是欣容和自豪,“時代變了!”
只是四個字,鄧孑騫便明白了司空言為什么這么想的原因。
原本先帝在位之時正是百廢待興,后來通過多年的經(jīng)營,雖然大乾也逐漸變得富庶了起來,對于百姓來說,這是盛世。
但還不足以完成此壯舉!
而現(xiàn)在,改進造紙術(shù),發(fā)明活字印刷術(shù),創(chuàng)辦大乾邸報,劉子廷的種種行徑讓大乾國庫收入繼續(xù)高漲!
想到這里,鄧孑騫整個人激動不已,干勁十足,看向司空言的目光中變得更加崇敬。
“開鑿大運河,不僅還利于交通運輸,促進當(dāng)?shù)孛裆?、?jīng)濟,甚至還可以灌溉農(nóng)田,實乃上上之策!只不過此事陛下會不會同意呢?”
“此事你可以先不必匯報,只管要銀兩便是,這九千萬兩白銀僅僅只是一個開始?!?p> 司空言的目光十分深邃,鄧孑騫一時想不清為何要隱瞞此事,但卻也沒有問出口,只好問道:
“現(xiàn)如今國泰民安,只怕那些勞動力就不太好……”鄧孑騫話沒說完,便犯了難。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春季江南以北會迎來干旱!”
“嗯?”
鄧孑騫聞言,也甚是震驚,大乾已經(jīng)多年沒有天災(zāi)發(fā)生了。
但他知道,以司空言對于天文、氣象方面的觀測可是十分準(zhǔn)確的,一度讓人懷疑他到底是不是有什么神通。
“所以,開鑿運河之事并算不上勞民,你將銀兩散于百姓當(dāng)做雇傭他們勞作之費,講清楚運河的利處即可?!?p> “原來如此!”
鄧孑騫恍然大悟,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可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往年北方大旱常常導(dǎo)致顆粒無收,百姓們流離失所。
若是有南水北調(diào)之舉,不就完全解決了北方缺水的問題?
合著這所有的一切都被丞相給預(yù)料到了!
鄧孑騫深呼了一口氣,拱了拱手,說道:“丞相之智慧,子騫佩服至極!”
“不知丞相何時回京?”
解決了所有的問題,鄧孑騫將錦帛小心翼翼地收起,放在了懷中。
“我也有好多年沒有出來走動,也應(yīng)該隨便去拜訪一下幾個老朋友。”
“好,丞相一路之上要注意身體!”
鄧孑騫深深地看了一眼司空言,那消瘦的身子著實是讓人擔(dān)心。
“嗯,現(xiàn)在陛下想必也應(yīng)該也快抵達嶺南了吧?!彼究昭晕⑽Ⅻc了點頭,又看向了天邊。
鄧孑騫略作思考,回道:“算算時日,應(yīng)該是快了!”
“你先去忙你的去吧。”
聽到司空言這么說,鄧孑騫也只好拱手后退道:“丞相保重,學(xué)生告退!”
鄧孑騫一直退到樓梯口才轉(zhuǎn)身離去,而司空言卻是朝著南邊看去,嘴里喃喃道:
“嶺南一行,恐怕沒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