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人界大陸的最東方,有一處隱秘的私宅,藏匿于深山老林中,連圖近日來就身居于此,攜帶著最近收攏的一部分實力較為強勁的隨從。
“族長,之前您吩咐去找的幾個殿主,我們的人試了很多辦法,但他們還是油鹽不進(jìn),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連圖坐在金碧輝煌的正廳中,淡漠地看著底下俯首的黑衣人,手指在扶手上敲了幾下?!凹热绱?,那便另尋他人就可,我就不信,他們底下那么多人,還能各個都難以收入麾下。吩咐下去,讓底下的人都聰明著點兒,這個不行就換個人。還有,最近有些人手腳不利索,暴露了我的存在,你去將那些人都解決了,別給我留下什么隱患,記住了嗎?”
“是?!?p> 黑衣人恭敬地回了一聲,便走出了門外,不知道又有多少無辜人的命喪在他手中。
“啊,原來藏在這里啊,還是這么畏畏縮縮地,像只討厭的老鼠。”
閻明在人界不過尋了兩日,便找到了連圖藏身之處,遠(yuǎn)遠(yuǎn)地,他就感覺到連圖身上的氣息似乎比以前還要更為強盛,想必又是用了什么腌臜的手段,害了不少生靈。他輕松地越過所有的防守線,悄聲潛入了連圖的屋內(nèi),見他正閉眼打著坐。
“好久不見啊,連族長。”
閻明身著一襲黑袍站在屋內(nèi),雙手背在身后不屑地看著眼前的人。連圖的容貌看起來又蒼老了許多,這更讓閻明覺得他有些可憐。
“何人!”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圖慌忙睜開眼,欲喚屋外守著的人,待看清來人之后,便又恢復(fù)了一貫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哼,我當(dāng)是何人,原來是老相識啊。千年不見,毛頭小子如今也長大成人了。不過后輩還是后輩,不論過了多久,還是這般不懂規(guī)矩。”
閻明并沒有多少耐心面對他,若不是為了弄清楚那天后來發(fā)生了何事,他方才早就殺了他:“你我不必寒暄,我今日來見你,只是想問問你,千年前,在西海絕境那天,我昏迷之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連圖長出了口氣,站起身來饒有興致地看著閻明:“哦,原是如此,我當(dāng)是何事。告訴你也無妨,算我這個長輩送給你這個晚輩的見面禮吧。當(dāng)日你那好師父,恰巧趕在你昏迷之后救下了你,她也是,我們教訓(xùn)你一個晚輩,還跟我們較起勁來,將你放在船上,便又跟我們打了起來。結(jié)果不小心,長家那老頭就沒了,我跟你師父畢竟是有情誼的,她出了氣,自然就沒再跟我置喙,我就離開了那里,自此云游四海。不過我記得你那時受傷很重,可以說是必死無疑,小晚雖然知道如何將自身業(yè)力轉(zhuǎn)移到別人身上,卻不知道該如何救人,若不是我先前告訴過你師父,她將身上的業(yè)力轉(zhuǎn)移到別人身上之后,還得用一身的精血作為藥引,否則今日站在此處的人,可就不是你我二人了,說來,你還需得謝謝我才是?!?p> “原來是你告訴她的,果然是你害死了師父!”閻明目眥欲裂地看著連圖,恨不得此刻將他千刀萬剮。他攥拳快速靠近連圖,二人很快便打成一團(tuán),雖說閻明這千年來實力上漲的速度前所未有,不過畢竟連圖比他多活了幾千年,因此二人也只能勉強打做平手。
二人過招間,連圖驚訝于眼前這個年輕后輩的實力,閻明比他手底下那些人簡直是強了不知多少倍,怪不得能夠悄無聲息地潛入自己的屋內(nèi),不由得內(nèi)心生起了其他的心思?!澳愕膶嵙Σ蝗菪∮U,不若來助我一臂之力,奪得這三界,又何必屈尊于一個小小的往生殿,簡直是浪費人才?!?p> 閻明盡全力對著他擊了一掌,連圖受這一掌,不免后退了幾步。屋內(nèi)的物品已是沒有完好之物,不過閻明之前已經(jīng)布下了結(jié)界,因此屋外的人并聽不到里面的聲音。
“無知之輩,膽敢覬覦三界,我看你這年齡當(dāng)真是白活了,不過螻蟻,又何敢窺天?!?p> “哼,窺天?那我便要做這三界的天,讓這三界皆臣服于我腳下!”連圖停下身來與他拉開了距離,對著他布下的結(jié)界擊了一掌,“外面的人是都死絕了嗎,還不速來相助!”
屋外的人透過縫隙聽到了里面的動靜,這才反應(yīng)過來,合力擊碎了結(jié)界,閻明知道再打下去恐對自己不利,因此便抽身朝著外圍飛去:“暫且留你一命,他日再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p> “哼,我且等著,不過,我說過的話依舊作數(shù),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p> 從連圖那里離開之后,閻明轉(zhuǎn)身便又去了西海,他獨自站在漲潮的岸邊,任憑海水將自己的衣角打濕?!拔以詾槟阋恢睂⑽耶?dāng)做徒弟,并未對我有其他的情愫,任憑旁人如何議論你待我過于親厚,你都不做只字片語的辯解,我當(dāng)時信以為真,竟真的以為你看中的,是我能夠肩負(fù)起往生殿的職責(zé),卻并未想到,你那般在乎蒼生之人,又豈非是可為一人變更原則的。我不過凡人之軀,怎得你如此青睞,如今才知,你才是那個最傻的人。是我明白得太晚了,若早些將話告知與你,或許不會是今日的局面,我依舊能在漫天大雪時,為你披一件衣服,上元燈會時,親自為你做一只燈籠,陪你去看漫天的孔明燈……”
他獨自一人在海邊站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太陽初升的時候,他的衣袍已經(jīng)完全地被水汽打濕,渾身都是冰涼的,但卻抵不上他內(nèi)心的悲涼。在太陽徹底越出海平線時,閻明離開了西海,作為一向神秘莫測的殿司,回到了往生殿,待見到肖午之時,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我以往生殿殿司的名義,即刻下令,讓所有往生殿的人族,見到與連圖有關(guān)之人,殺之,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