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你寵的
乾宇宮。
夏予一手拿醫(yī)書,一手給陸淮欽磨墨。手上的動作心不在焉,墨汁多的過分也不見停。
陸淮欽的奏折批了大半,看了一眼到黃昏的天,便握住了夏予的手。
“你若再磨下去,都要溢出來了。”
“?。俊毕挠柽B忙收手,復又看著醫(yī)書。
許是有要琢磨的地方,徑直走到窗前靠著窗戶,偶爾還要望著外面思索一二。
陸淮欽看在眼里,心中竟是對陸時謙生了幾分羨慕。
雖說病了,卻有親娘這般盡心盡力。而且陸淮欽還知道夏予替陸時謙繡了許多荷包和枕頭,都是助眠養(yǎng)神用的。
陸淮欽也想要一個,可夏予卻不主動送。
想到上次被他丟湖里的荷包,也不好開口。生怕夏予和他翻舊賬,二人又要因了這種事情鬧不愉快。
“欸,你看看這個字念什么?”
夏予突然把書遞了過來,陸淮欽瞧著了一眼,道:“念麤,意為行超遠也。”
見夏予還是茫然,陸淮欽又解釋:“鹿善驚躍,故從三鹿。在這段話中引申之為魯莽?!?p> “這古書太多難認的字了?!毕挠椟c頭嘀咕,“若換一本書,我早看完了。”
“翰林院剛好在編撰一本收錄生僻古字的書,若是編撰好了,朕讓人拿一本給你。”
“好。”夏予又要走到窗邊,陸淮欽卻是將人拉進了懷中。
他將夏予的書抽走,“看了一下午了,休息一下,不然對眼睛不好?!?p> “我缺一味護住心脈的藥,想到你上次送我的東西里有顆奇異草,不知道能不能用上,回頭等我去看看?!?p> “今日天陰,怕是要下雨。”
“若是這個還不行,怕是要多翻一些書,再看一下有沒有法子。”
“若下雨了,你今日便留在這?!?p> “還有好多藥沒有試過,要抓緊時間把那些藥全部試一遍。”
“阿迢。”
陸淮欽不滿地掐了一把夏予的腰,夏予才回神。她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太入神了?!?p> “朕終于知道對牛彈琴是何種感受了。”
“恰好,我也體會到了?!毕挠钃P起純真無邪的笑。
陸淮欽無視她的反擊,手掌習慣地摩挲著她的細腰。腰雖然沒帶多少肉,可女人到底是軟的。
無論摸在哪里,都是軟綿綿的觸感,讓男人愛不釋手。
陸淮欽看著她紅唇晶瑩,喉結微動,一下沒有克制,便讓欲望占據(jù)大腦,吻上了她的紅唇。
輕輕研磨了一下,陸淮欽試探地進攻。夏予只是抗拒了一下,便乖巧地順從他。
夏予閉上了眼,陸淮欽卻睜眼看著她。眼底有偏執(zhí)到扭曲的狂熱,猩紅逐漸染上他的眼尾。
他肆意地攫取屬于她的氣息,掃過她的每一寸角落。掌心撫過那些陳年舊痕,最后順著她潔白的脖頸吻了下去。
“別——”夏予推了推他,卻紋絲不動。
陸淮欽虔誠地吻過每一道傷疤,一直到心口那一塊被燙傷的疤痕,陸淮欽眼眶紅的不像話。
他埋在她胸口喘著氣,啞聲道:“阿迢,對不起?!?p> “都過去了?!毕挠杞廾珤炝藴I。
她越是這樣假裝云淡風輕,陸淮欽心底越是痛苦。
偏生還沒有可以解釋的話,即便有那么一兩處可以解釋的地方,可在結局面前,又顯的那么蒼白無力。
陸淮欽又吻了上去,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加溫柔。
這是他第一次這般直視夏予身上的傷,直視他們不堪的過去,直視夏予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夏予脖頸微揚,滾熱的淚水順著臉頰而下,落在陸淮欽手上的時候,冰涼刺骨。
“陛下,不好了,中宮走水了!”
何幸的尖嗓門在門外響起,陸淮欽蹙眉停了動作,“中宮走水,你不親自去,尋朕做什么?”
“奴才已經(jīng)去過了。是皇后娘娘說想見夏貴人。”
陸淮欽看向夏予,眼底的繾綣早就沒了影。反而帶了一點幽深,仿佛夏予點頭去見林意笙,他就要吃了她一樣。
夏予看在眼里,表面波瀾不驚,內心竊喜升天。
中宮走水是這段時日常有的事情,怪就怪在廚房白癡林意笙生了學做飯的心,有人看著也手忙腳亂,別說走水,就差沒把廚房炸了。
“陛下,娘娘要我教她做清蒸魚,許是哪出沒弄明白又燒了廚房,要尋我問清楚?!?p> “皇宮那么多大廚,何以尋你一人?”
“我們關系好?!?p> 陸淮欽臉色鐵青,這不就是告訴他,他和夏予的關系還不如她和林意笙好嗎?
“你同朕可是夫妻?!标懟礆J摟緊了她的腰。
“我去去就回,等下來用晚膳?!?p> “學會和朕討價還價了?!?p> “你寵的?!毕挠柙谒樕嫌H了一口。
語氣軟綿綿的,乖巧得很。陸淮欽太吃她這一套了,立刻繳械投降,由她去中宮。
哪怕他心底清楚,她不過是不想與他行房事,因此找個借口逃離罷了。
夏予整理好衣裳就出去,看了一眼黑壓壓的天,視線落在了何幸腳下的鞋子上。
“何公公鞋子上的花樣真是別致。”夏予夸道。
何幸笑笑不說話。
夏予又問:“公公喜歡吃魚?”
“貴人怎么問這個?”
“沒什么。公公平日做事穩(wěn)當,頭一次見這般急沖沖的,想必娘娘那里很急。”
何幸看了兩眼夏予淺笑的臉,只覺得夏予變了,竟是會試探人了,雖然拙劣到他幾乎看不下去的地步。
何幸眸色深了幾乎,隨著夏予出門的腳止住,就立在了檐下。
夏予到了中宮,就見灰頭土臉的林意笙。夏予看了許久才敢相認,最后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
林意笙把滿手的灰抹到了夏予臉上,【我得知你在乾宇宮,特地遣人把你喊來。你倒好,竟是嘲笑我?!?p> “謝謝娘娘救命之恩?!毕挠栊χ哌M被燒了一半的廚房,“清蒸魚呢?”
【成炭燒魚了,漆黑漆黑的?!?p> 真的,夏予從來沒見過這么不會做飯的姑娘。想她五歲就能上灶臺做飯,和林意笙這樣一對比,簡直是個小神童了。
“下雨了?!毕挠杩粗蝗粌A盆而下的雨,拉著林意笙進屋。
夏予等著林意笙把身上弄干凈的功夫,又思索起了自己的藥方。
陸時謙身上的病暫時是壓住了,可隨時都會復發(fā),重則斃命,讓她頭疼不已。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绷忠怏仙磉叺拇髮m女一向沉穩(wěn),如今卻是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
“怎么了?”夏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