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妹怔了一怔，道：“都不在了?！?p> 薛小妹說罷，又流下淚來。
翟紅菱想起自己爹爹走了，一把抱住薛小妹，哭道：“我爹娘也不在了?！?p> 小鳳瞅瞅薛小妹翟紅菱，望望湖面。
湖水清澈，山風(fēng)吹過，碧波起浪。
小鳳喲的一聲，道：“人呢？”
小鳳說著奔向湖邊，望那湖水，粼清波漾。
忽然，湖面翻起一偌大水花，玄月從中沖天飛起，水浪蕩涌，浪花激濺。
玄月已飄落上岸，滿臉漲紅。也不望小鳳，徑奔回屋。
小鳳跟來。玄月已從里屋出來，左手拿了畫眉鉤和一個(gè)包袱，右手拉了翟紅菱，走出門外。
玄月全身水淋淋的?？诶镞谝宦?，那吃青草的駿馬奔來。玄月攜翟紅菱飄然上馬，也不理會(huì)三人。
翟紅菱回頭望了望三人。玄月呼喝一聲，那馬奔騰起來。
三人一愣。小鳳飛身上馬。薛小妹和東宮缺跑出屋來，東宮缺又回身關(guān)好門。這才上馬，三人追去。
三人緊趕，追到菱花蕩。
玄月停下馬來，翟紅菱下馬。玄月道：“問你三叔，你爹埋哪，去磕個(gè)頭。這一去，路途遙遠(yuǎn)，不知什么時(shí)候回來？”
翟紅菱應(yīng)了一聲，往菱花蕩里去了。
等了一會(huì)兒，兩馬出來，翟紅菱和翟財(cái)。
翟紅菱又帶了一個(gè)包袱，腰懸長(zhǎng)劍。
翟財(cái)抱著香和火紙，前面引路。
轉(zhuǎn)過兩個(gè)山坡，在坡腰有一新墳，靠山望湖。
翟財(cái)點(diǎn)香燒紙，翟紅菱流下淚來。薛小妹三人跟過來。
玄月也不下馬，也不看，轉(zhuǎn)頭望著菱花蕩，蒼白的臉已起了紅色，眼睛也似已有了些光彩。
翟紅菱跪下磕頭，薛小妹也陪著磕了。小鳳和東宮缺作揖拜拜。
翟紅菱站起身來，對(duì)翟財(cái)說道：“三叔，二叔從那東門回來，就在家吧。我和月哥去看看?！?p> 翟財(cái)應(yīng)了，又叮囑叮囑。
翟紅菱上馬。薛小妹三人別了翟財(cái)，上馬跟著。
玄月徑自拍馬。翟紅菱騎了一程，回頭望望三人，也不知該說什么。
馬又行了一程。玄月突然停下馬來，兜轉(zhuǎn)馬頭，望那菱花蕩，仍可見湖光耀眼。
薛小妹三人跟上，也停下馬來。
玄月看看三人，淡淡的道：“薛大小姐，請(qǐng)回！”
薛小妹一怔，小鳳一看薛小妹發(fā)愣，道：“玄月，這個(gè)……”
玄月不再理會(huì)，撥轉(zhuǎn)馬頭，拍馬奔馳。
薛小妹三人又打馬跟上。
蹄聲得得，前有岔路。到了岔路，玄月勒馬又停下。
薛小妹三人趕上也停下。
玄月道：“薛大小姐請(qǐng)回，不要跟著了！”
薛小妹忽然大聲道：“舅舅想見見你，妗娘想見見你！”
玄月道：“暫時(shí)不見！”
薛小妹道：“那什么時(shí)候見？”
玄月看著薛小妹，盯了一會(huì)兒，扭過頭去，打馬飛馳。
薛小妹心里一緊，那玄月，玄月已有了翟紅菱。心也可以放下了，眼里卻又不禁有些濕潤(rùn)，突然脫口叫道：“哥！”
玄月聞聲，回頭望了眼，繼續(xù)飛馬。
小鳳看著薛小妹，東宮缺瞧著小鳳，薛小妹望著玄月背影。兩騎塵煙。拍了拍馬，跟了上去。
天已暮色，打尖客棧。
兩人一桌，三人一桌。東宮缺道：“能不能一桌吃了？”
翟紅菱過來，道：“月哥還是說，叫你們不要跟著了?！?p> 東宮缺道：“我自跟著，不礙他事?！?p> 小鳳想笑又忍住。
薛小妹瞅了一眼東宮缺，道：“哥！”
東宮缺扭過頭去。
薛小妹看著翟紅菱，道：“紅菱，可我回去怎么跟爹娘交待？”
翟紅菱道：“在那東門，你可厲害了。月哥那事，不用謝?！?p> 在東門，在東門世家，玄月破刺陽(yáng)劍陣。
小鳳噗嗤一聲，笑道：“說岔了。”
翟紅菱道：“什么說岔了？”
小鳳道：“薛大小姐是玄月妹妹?！?p> 翟紅菱道：“月哥沒有妹妹。若有妹妹，就只有紅菱是他妹妹?！?p> 小鳳道：“紅菱有些神思恍惚?！?p> 東宮缺道：“在那路上，薛大小姐不是說舅舅妗娘想見玄月嗎？”
翟紅菱道：“月哥沒有舅舅。沒有舅舅，哪有妗娘？”
東宮缺道：“薛大小姐的爹娘是玄月的舅舅妗娘。”
翟紅菱忽然笑道：“我想起來了，這薛大小姐好像是薛大小姐的丫頭?！?p> 小鳳道：“能笑就好！”
東宮缺道：“我妹妹如今是薛大小姐。”
薛小妹道：“我就是那丫頭?！?p> 東宮缺道：“這丫頭就是薛大小姐?！?p> 小鳳道：“薛小妹就是薛大小姐。”
翟紅菱道：“那薛大小姐呢？”
薛小妹道：“薛大小姐是我妹妹?！?p> 翟紅菱道：“那你是誰(shuí)？”
薛小妹道：“我是薛大小姐。”
翟紅菱道：“你是薛大小姐，薛大小姐是你妹妹，薛小妹也是薛大小姐?！?p> 東宮缺笑道：“不錯(cuò)！”
翟紅菱道：“薛大小姐的丫頭是薛大小姐，薛大小姐是誰(shuí)？”
東宮缺道：“薛大小姐是薛小妹，是我妹妹?！?p> 小鳳道：“薛大小姐現(xiàn)下是薛二小姐。”
薛小妹道：“薛二小姐是我妹妹?！?p> 東宮缺道：“我妹妹是薛二小姐的姐姐。”
翟紅菱道：“薛大小姐是丫頭，丫頭是薛大小姐，薛大小姐是薛二小姐。”
東宮缺道：“不錯(cuò)！”
飯菜好了，上桌。翟紅菱扭頭看著玄月，道：“月哥，合一桌吃。他們說的，我都迷糊了，你也來聽聽?！?p> 玄月不望也不看。翟紅菱起身將玄月拽了來。店家將飯菜合了一桌。
東宮缺道：“一桌吃，熱鬧?！?p> 薛小妹笑道：“哥，吃飯?！?p> 東宮缺道：“是，吃飯?！?p> 小鳳白了東宮缺一眼，道：“叫玄月呢？”
翟紅菱道：“你們?cè)僬f下，讓月哥聽聽?！?p> ——
五馬同行，前二后三。夏風(fēng)送涼。
蹄聲疾疾，路見孤客。
東宮缺道：“這玄月翟紅菱必然先去司空世家了?！?p> 小鳳道：“這是當(dāng)然了?！?p> 薛小妹沒說話。
突然，前方傳來了馬蹄聲，七八匹快馬迎面而來，馬上人皆著青衣。
東宮缺道：“柳樹灣的人?！?p> 七八匹快馬臨近錯(cuò)馬，這些人看了一眼薛小妹五人，過去了。
快馬一程，身后也響起了馬蹄聲。
東宮缺回首望去，十幾騎快馬，馬上人也是身著青衣。
東宮缺道：“柳樹灣的人又來了?！?p> 小鳳回頭瞧了一眼，道：“不是一撥人?！?p> 十幾騎快馬已近身后，聽的一人道：“這里岔路真多，小心別追丟了！”
東宮缺回望，見那說話之人容貌俊秀，笑道：“柳春雷。”
那容貌俊秀之人也笑道：“東宮太子，這是去哪？”
東宮缺道：“和朋友，轉(zhuǎn)轉(zhuǎn)玩玩?！?p> 柳春雷道：“什么時(shí)候轉(zhuǎn)到柳樹灣，好好玩兩天。今兒個(gè)我有急事先走了。”
馬不停蹄，十幾騎快馬，留下一路煙塵。
小鳳道：“要嗆死人了，歇會(huì)兒！”
五人避開灰塵，喝口水。等煙塵散了落了，上馬疾行。
行至午間，見有飯店，下馬吃飯。
入了店來，店家端茶倒水。
小鳳喝了兩口。見臨窗一人，身著青衣，生的一雙女兒柳葉眉，眉間淡然，自斟自飲。
飯菜端來。玄月酒不喝，出了菱花蕩，滴酒未沾。
東宮缺和小鳳喝了兩杯。小鳳臉見酒色，白紅出艷。東宮缺的眼睛又有些癡了。
玄月放下筷子，喝了口水，道：“薛大小姐、小鳳姑娘、東宮太子，你們最好回去，別跟著了。”
東宮缺道：“我自走路，不礙你事。”
玄月道：“我去報(bào)仇。你們跟著，見了血，不好看，也不痛快?！?p> 小鳳笑道：“這也算順路?！?p> 薛小妹道：“對(duì)，順路?！?p> 翟紅菱道：“月哥，他們?cè)父?，就讓他跟著，人多熱鬧?！?p> 東宮缺笑道：“翟紅菱這話，東宮太子喜歡。”
玄月白了一眼翟紅菱，翟紅菱低下頭來吃飯。
突聽急驟的馬蹄聲傳來，蹄聲止息，已在店外。就聽有人大聲道：“在這！”
薛小妹五人抬頭透窗望去，快馬青衣，柳樹灣的人。
那柳春雷也在，端坐馬上，喝道：“拿下！”
兩名青衣人當(dāng)先沖入店來，抽出柳葉刀，砍向臨窗青衣人。
這臨窗青衣人杯中酒潑了出去，擊中一人面門！酒辣眼睛，揉眼叫疼。杯也擲去，擊中另一人臉面！
又有三名青衣人揮刀跟上。
這青衣人也拔出柳葉刀，揚(yáng)刀相格，混戰(zhàn)一處。
店內(nèi)還有其他食客，慌忙撤桌，向后躲入店家。店家呼道：“要打出去打，外面寬敞！”
青衣人哪里聽得。窗口處，也有人揮刀堵了。
這青衣人不見慌亂，神情淡定。揮刀攔架，似有留情處。
又一名青衣人沖來。四人圍住這青衣人，刀刀兇狠！
這青衣人上下左右斷刀相隔，橫刀揮灑！
突見刀光一閃，從店外飛來。這青衣人揮刀上迎，當(dāng)?shù)囊宦暎w刀掉在地上！
柳葉飛刀！
翟紅菱低聲道：“這人雖能擋得一時(shí)，堵在這店內(nèi)，怕是走不掉了?！?p> 東宮缺嘆道：“怕是如此。”
薛小妹道：“這人也是柳樹灣的人，你不認(rèn)得？”
東宮缺笑道：“柳樹灣的人可多著呢，我哪能都認(rèn)識(shí)，認(rèn)得幾個(gè)就不錯(cuò)了?！?p> 小鳳的眼里突然放出光來，盯著這青衣人，猶似東宮缺看她的眼神！
翟紅菱道：“武林中人最多的世家，就是柳樹灣和金槍門?！?p> 東宮缺道：“東宮家的人數(shù)還行?！?p> 驀然，刀光又閃！
三柄飛刀從窗口幾乎成直線襲來！
這青衣人揮刀橫截，當(dāng)?shù)囊豁懀?p> 三柄飛刀都跌落在地，后兩柄飛刀被筷子擊落！
柳春雷飛身下馬，進(jìn)入店內(nèi)。見只有薛小妹一桌還在淡然吃飯，抱拳笑道：“東宮太子，在和朋友吃飯呢！”
東宮缺還禮道：“你們像是還沒吃吧？”
柳春雷轉(zhuǎn)頭看了看那地上擊落飛刀的筷子，道：“多有叨擾，還請(qǐng)見諒！”
東宮缺道：“你們這是……”
柳春雷道：“見笑。正在捉拿柳樹灣逆子柳飛雪?！?p> 東宮缺道：“柳飛雪，仿佛聽過。那這個(gè)人就是柳飛雪?！?p> 柳春雷道：“柳飛雪將他爹，我大伯父氣死了，要捉回柳樹灣家法處治?！?p> 翟紅菱道：“我看咋不像捉回處治，在這就要?dú)⒘四?？?p> 柳春雷一怔！
東宮缺笑道：“小姑娘不會(huì)說話?！?p> 小鳳忽然向玄月問道：“去了司空世家，后面去哪？”
玄月道：“長(zhǎng)江?！?p> 小鳳驀地身形如電，撲向圍攻這青衣人的四個(gè)青衣人，一人輕拍一掌。抓起這青衣人，穿出店外，飄身馬上。自己又身形飛起，落在另一匹馬上。一人一騎，打馬如飛，疾馳而去。
柳春雷又一愣，道：“這姑娘挺好看的，這是……”
東宮缺道：“這姑娘也是東宮太子要捉拿的人，豈能讓她跑了！”
言猶未了，東宮缺奪門而出，飛身上馬，一路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