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外面有一片綠色的草地。
草地上有一群孩子總是喜歡奔跑,穿著鞋子,留下一個又一個倒塌的草莖。
草地上的孩子們玩耍的累了,就會躺在草地上,平靜的休息上一會兒時間。
而那些草莖也會隨之倒下一大片,仿佛是柔軟的床鋪,早已經(jīng)在等待著那些孩子們的嬉戲。
草坪的下面很深的地方。
孩子們的玩耍的聲音從來沒有傳遞過去。
我和我的同僚一直都在努力的挖掘著一個重要的盜洞。
通過這個盜洞,可以到達那一片草坪的深處,一個早已經(jīng)被歷史遺忘的墓穴。
這是我們從一份宋代的古地圖上找到的墓葬。
記錄的應該是一個唐代的大將軍,死后留下的墓地。
當年那個唐代大將軍應該也是追隨霍去病一路北伐的存在。
死后據(jù)說還遭遇了萬千軍人的擁戴,至今為止,卻是那位將軍的名字已經(jīng)被世人遺忘。
我和我的同僚,也不確定這個大將軍究竟是誰。
只知道,這墓葬之中,至少會有一些唐代的金銀器皿,以及一些如同古代兵器一樣的重要物品。
這些東西,如果拿到了國外參加買賣,絕對是可以賺取到相當膨脹的財富。
我和同伴們還在挖掘著,可是忽然間聽到了上面不同尋常的聲音。
仿佛是什么東西塌下來了。
而我們確定我們這里還很完好。
我和我的同伴們向著身后看去,尼瑪,原來是盜洞塌了。
我們都是有過一些年紀的盜賊。
這挖盜洞的功夫,也是繼承自一千七百年前的盜墓祖師爺。
然而還真沒有想到過,這盜洞如此不經(jīng)事——說起來最大的可能還是,我們低估了上面那些玩耍的孩子們正在進行的動作。
外面,我是最后一個接應他們,負責通報上面情況的。
但是伴隨著我來到這里,交接崗位,現(xiàn)在盜洞塌方,上面——應該是沒有一個接應的。
剛剛離開的小果應該就是直接被塌方壓死在土堆下面的。
我們相當于是自己把自己給埋葬到了這里。
老大看向我,一把掌差點扇過來,這時候,誰不著急?這要是困死在下面,東西沒拿到,反而是把自己給折騰慘了。
我無辜的看向老大,說起來:“這事情誰能想到?”
老大只沖我表示噤聲,這時候不適合說話。
就連小果也都是絕不哼哼一聲,雖然我們也不知道他到底死了沒有。
而實際上,那上面玩耍的孩子們,那些一直看著孩子們玩耍的大人們,哪有可能不去在乎一下塌方的土塊。
前去了解一下,那是什么情況?
我們聽到了腳步聲緩緩地接近,也聽到了有人跳到了周圍不過十幾米遠的地方。
在那里琢磨著土塊,確定僅僅是塌方,估計下面的土塊并不牢靠。
我們松了口氣。
直到那人真的跳上去,直到那些孩子們有驚無險的離開。
直到我們被埋到下面,開始思索怎么離開。
小果這個時候也沒有吭聲,明顯是已經(jīng)被壓到了下面,半死不活了。
老大帶著我們向著那邊走去,我們觸碰著土質(zhì)。
向著上面挖洞,想要到達上面的世界。
但是更多的土質(zhì)掉了下來,更多的土塊,差點造成更大的塌方。
我們就在下面吃了一鼻子灰。
差點沒有把我們砸埋在下面。
而我們似乎也已經(jīng)確定了一些事實,我們已經(jīng)被困住了。
這下面,前面是沒有挖開來的盜洞,后面是已經(jīng)被堵住的道路。
往周圍更是不知道多么深幽的土壤,這周圍的環(huán)境,倒真的是不是一般的可怕。
如果我們長時間被困在這里,氧氣消耗,我們絕對是會死在這里。
經(jīng)??措娨?,看小說,聽說過那些盜墓的兇險。
但是實際上盜墓最兇險的事情還是拿出來陪葬物之后你轉(zhuǎn)賣的時候。
像是我和我團隊的成員,都不用擔心互相的背叛。
但是我們也還是有過很多提心吊膽的時候,就只擔心自己賣的東西,被警察捉到,成為罪證。
這個時候的事情,還就真的恐怖,這蹊蹺的時候,老大首先提出來。
或許問題就在于我們得要挖進墓葬里。
我說:“老大,你別瘋了,墓葬里距離我們還有多遠?”
“幾十米吧。挖到了那里,不管能不能拿到陪葬品,我們都至少能爭取一些新鮮空氣?!?p> 那空氣別說多新鮮,尸體賠了一千多年的時間,能不把人嗆死就不錯。
但是眼下這情況,倒真的是,能挖到那里,至少能多活一會兒。
老二也就是土木工,說起:“依我看,還有另一種方法,就是直接打通這上面的洞?!?p> 我說:“上去等同于自尋死路,我們的身份信息還在房東手里呢?!?p> 老大說我說的有道理。
此刻要么冒險死,要么干脆上去后坐牢。
最后我們六個人不得不選擇了上去后坐牢。
這是我和老大都不樂意的成果。
但是其他的伙伴樂意。
我們一起向著上面挖去。
想要見到上面的太陽。
但是更實際的情況是,我們一路挖掘了幾十分鐘,從來沒有把那上面挖穿。
我們周圍的氧氣反而是在消耗。
土塊不停地砸下來,我們也都是正在努力撐著。
身后的土塊越來越多,上面的土塊卻是同樣多的墜落下來。
我們感覺自己挖掘了幾個小時的時間,最后的結(jié)果卻是,我們?nèi)匀煌A粼谙旅娴氖澜缋铩?p> 按說這都快趕得上,我們從出租屋挖到這里的時間了。
挖到這里,我和老大也才感覺到唯一一種可能,上面的土壤如果不是變多了,就是塌方填平了周圍,讓豎井塌方,變成凹陷塌方。
如此來說,我們實際的挖掘工程會更多,而且挖上去的概率更小。
我們都累了,伙伴幾個坐在了好不容易挖出來的,已經(jīng)被踏足腳下的地面。
我們都感覺到了空氣的灼熱。
更形象的說,應該是空氣很悶,有一種你明明是在呼吸,但是從來沒有呼吸的感覺。
那模樣就像是,你正在瀕臨死亡。
老大和老六是第一批躺倒的。
他們挖掘的時候出了最大的力氣,現(xiàn)在理應是如此的局面。
老三和老四則是第二批。
他們一旦躺倒,在這個地方,就是很難能夠再醒過來。
他們一旦醒不過來,就是真的在這下面死去了。
事已到此,老二和我說起了夢話。
他說老五啊,你看大家都這么提前一步到此結(jié)束了。
我要是死了,你就把我埋在他們的身旁,我不想要離開大家活著。
我不想說話,實際上我是沒有心情繼續(xù)說下去。
我目睹著老二在我面前,提前一步躺倒。
而我在那土坑里,拿出來老大身上的地圖,確定墓葬的所在。
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很多年。
那一片綠色的草地仍然是有著無數(shù)的孩子正在奔跑,正在玩耍。
我仍然是居住在那個出租屋里。
但是我已經(jīng)不愿意再想起,當年的那些事情。
已經(jīng)不樂意再思索,當時的我選擇的那條路。
與其說當年,是因為突如其來的塌方?jīng)Q定了我們幾個被埋在下面。
不如說是我已經(jīng)決定想要獨吞那一批財富。
是我親手布置了這個局。
也是我親手在當時意外的沒有想到的結(jié)束了小果的命。
也同樣是我,在那危險之中,使得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六他們死去。
也同樣是我最后繼續(xù)盜洞,挖出來那些陪葬品,結(jié)束了這個兄弟同仇敵愾,到兄弟反目的盜墓團隊。
我們幾個都是那個小小的村莊中走出的孩子。
我們都是生活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見證著一群人的造富神話,而自己偏偏是仰望著神話的人。
我們同樣都是一群渴望財富,渴望更多的美好生活的人。
然而我們也都是因為自身的渴望,最后時候出現(xiàn)了瑕疵的人。
回憶起那一天我布下的局。
當時的伙伴們,肯定不會想到,那事情最初的原因。
大約是半年前,老大召集我們,決定開始挖一個墓的時候。
我已經(jīng)決定退隱江湖,但是遇到了我生命中的青梅竹馬。
那個漂亮的女孩子,似乎還如同曾經(jīng)那樣子簡單。
所以我和她之間發(fā)生了關(guān)系。
我答應了她,將要一起去往國外,從此離開這一片生活了多年的國土。
我答應她,我將會結(jié)束自己如今的職業(yè),開始一段簡單的愛情。
我和她之間,似乎將要開始全新的局面。
老大的電話就是在那個時候打來。
我想說拒絕,但是還是念在多年的兄弟情氛上決定答應。
一旁的那個她就給我出了這么個計謀。
最初我也斬釘截鐵的拒絕,而事后,當我給老大提出我打算退隱的時候。
我和老大發(fā)生了很大的矛盾,兄弟幾個紛紛給我求情。
我出于無奈,不得不選擇了這個計劃。
而最后的結(jié)果卻是,我出來了,把老大他們活埋了。
那個女人拿走了我?guī)С龅囊话氲呢敻?,從而離開了我去往了國外。
我目睹著自己當時銀行卡里還剩余的財富。
當時的我才知道,這模樣是多么的狼狽。
兄弟與女人之間的選擇是多么重要。
多年之后的今天,我租下了這個房間,一直守護著那個盜洞。
我想常年在這里定居,陪伴著我的兄弟們。
然而我不會想到,這個地方將要被改建了,草坪將要建造成百貨大廈,地下空間,將要建成地下停車場。
我目睹著這模樣,站在自家房頂,看著外面的施工。
我在想老大會不會被挖出來。
一個上午的時間我都在盯著。
最后的結(jié)果是那下面只有土壤。
我在想,老大他們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會想到我會有離開國內(nèi)的一天。
在一個餐館,我偶遇了當年的女朋友。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六,小果,他么六個同樣和那個女士在一起。
而我,默默地吃著飯,多少偽裝著自己的模樣。
我想老大果然是老大,那個女子,不過是把我踢出隊伍的一個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