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薛飛睡的正香,忽然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薛飛于睡夢中驚醒,深吸一口氣,穩(wěn)住情緒,大喊道:“誰呀?”
外面喊道:“隊長,是我啊,小玄。”
薛飛使勁的搓了搓臉,下了床,開門讓小玄進來,問道:“怎么了?是誰家著火了,還是哪家失竊了,這么急?”
小玄嘿嘿笑道:“隊長你真是神機妙算,竟然知道是著火了?!?p> 薛飛打了個哈欠,問道:“誰家啊,這么倒霉,損失怎么樣,有沒有人受傷?”
小玄一臉神秘道:“隊長,這人你絕對想不到是誰。”
薛飛皺眉道:“你半夜把我叫起來,總不是讓我來猜的吧?”
感覺隊長有些不耐煩了,小玄急忙道:“是鄭有家?!?p> 薛飛頓時清醒了幾分,眼神一肅,問道:“情況怎么樣?”
小玄說回道:“距鄭有家最近的住戶都有百來十米,而且又是深夜,等那戶人家警醒之后,房子已經(jīng)燒的差不多了。”
薛飛問道:“那我們有沒有派人過去看看?”
小玄點頭道:“那戶人家一來報案,我們就去查看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人的尸體?!?p> 薛飛點點頭,心道:幸好沒有尸體。
薛飛揉揉眼睛,看了看表,現(xiàn)在是深夜一點鐘,他道:“你辛苦一下,再有五個小時天就亮了,到時候我們?nèi)プ屑毑樘剑F(xiàn)在先好好保護那里?!?p> 小玄稱是,連忙下去布置了。
第二天一大早,薛飛就帶著人過來查看燒過的廢墟,但是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離最后的時間越來越近,何家就越來越緊張。
治安署這兩天在鎮(zhèn)上集市密布警力,但最后也沒有抓住一個嫌疑人,這讓薛飛很是惱火,這幾天治安署的這些人每天上班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第二天下午,薛飛來到了何家。
正堂里,薛飛沉聲道:“何大夫,鄭有狡猾的很,我們雖然在集市上布置了人,但根本沒有看到他?!?p> 何大夫仿佛看開了,道:“倒也正常。從你們這幾次的交手來看,他并不是易于之輩?!?p> 薛飛站起身道:“還有明天晚上,這個最后的機會?!?p> 何大夫起身,躬身道:“一切拜托薛隊長了?!?p> 薛飛一臉肅穆,點頭道:“您放心,我一定盡最大努力救出他們?!?p> 隨后,一整身上的警服,帶好帽子,大步走了出去。
趙掌柜一臉擔憂道:“這我們?nèi)冀唤o治安署,這靠得住嗎?”
何大夫拄著手杖,抬頭望天,目光深邃,輕聲道:“我們該做的都做了,只能希望老天看在我多年行善的份上,站在我們這邊吧?!?p> 上次何大夫去蕭家的時候,還是健步如飛,精神矍爍。可這一個多月以來,何大夫行走間再也離不開手杖了,催人老的再也不是時間,而是塵封在記憶里的往事。
治安署自從得知鄭有將在妻兒祭日的那天殺死何中華父子為她們報仇,所以早早的就去探查了邱萍兒墳塋四周的地形狀況。
為避免被鄭有察覺,所以一直都是由三個人喬裝打扮,再由秦老爺出面,請到鎮(zhèn)子上一個鰥夫為他們帶路。
這天晚上,山神廟里,鄭有的兩個小弟牽著牛和馬,牲口嘴上都帶著嘴套;提著三只籠子,里面分別是鷹、蛇、狗,黑狗的嘴里綁著一根白布條,黑狗叫喚不出來,眼睛都紅了。
鄭有道:“辛苦二位兄弟了?!?p> 兩人抱拳道:“我們都賴大哥才能有今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鄭有眼睛微濕,拿出自己剩下的四十塊大洋,交給了這兩人,道:
“你們幫我這么多,我無以為報,我身上就只有這四十塊了,全都給你們,明日過后你們就離開這里吧?!?p> 二人齊齊動容,買賣這些東西花了不到十塊大洋,但現(xiàn)在大哥又每人給了二十大洋,阿翅忍不住道:“大哥,你和我們一起走吧,等報了仇,我們換個地方,還有大好的時光在等著我們?!?p> 阿元也想說些什么,鄭有擺手道:“不必勸了,二位兄弟?!?p> 隨后走到廟門前望著天上的銀月,聲音略顯疲憊,道:“這十五年來,我雖然還活著,但是每天裝瘋賣傻,時間長了,我也分不清自己是真瘋了,還是假瘋了,不過,要是沒有報仇的念頭支撐著我,我早就活不下去了?!?p> “我早就想過,有朝一日,大仇得報,我就在你們大嫂的墳前靜靜的睡過去,就這么一睡不醒,不要再痛苦的活著了。”
阿元一臉狠厲道:“大哥,我不明白,我們完全可以將何子儀和何中華他老婆一起抓過來,想來那何君誠受不了這種刺激,說不定也會心急而死,到時候讓他們?nèi)艺R齊的在一起,讓何家絕戶,這才是給大嫂報仇?!?p> 阿翅在一旁也是一臉認同。
鄭有道:“不行,何君誠這些年來行醫(yī)施藥,你們少說也受過他的幾次恩惠,做人,哪怕是做乞丐,不求你知恩圖報,起碼不要恩將仇報?!?p> “再說,你們這些年來熬粥的米糧,穿的破爛衣服大部分都是何君誠提供的,對他動手,與傷害衣食父母有什么區(qū)別?!?p> “我死了妻子和孩子,就讓他家兩個人賠命吧,多一個不行,少一個不干。”
阿翅道:“大哥不愧是大哥,懂的道理真多。”
鄭有目光悠遠,道:“做乞丐之前,我也去讀過幾天私塾,還是一個女人的丈夫,是一個未出世孩子的父親,我不僅僅是個混混啊?!?p> 第二天早上,鄭有從縣城里請來的一位老道士也到了,四十塊大洋,在縣城里已經(jīng)足夠請來一位‘德高望重’的道長了。
據(jù)說這位張道長的師父的師父是來自某一道家大族的,他也是縣長的座上賓,所以鄭有斷定他傳自名門正宗,念個超度的經(jīng)文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這位老道士,胡子眉毛全白了,頭發(fā)自然不用多說,只是眼尖的阿翅似乎看到了道長胡子的根部似有那么一丟丟黑色。
他正在對旁邊的阿元悄悄道:“阿元,你看那道長的胡子?!?p> 阿元定睛瞧去,也嘖嘖稱奇,沒想到張老道的耳朵靈光,捋捋胡須道:“沒想到這位小友頗有慧根啊,竟然能瞧出貧道的秘密來。”
阿元疑惑道:“秘密?”
張老道一甩手中拂塵,道:“貧道自幼練習師門傳承,現(xiàn)在已經(jīng)漸漸感到有返老還童之相,耳清目明,毛發(fā)色澤漸漸有了反轉(zhuǎn)跡象。”
兩人對視一眼,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求大師教我?!?p> 張老道笑瞇瞇道:“要修行,財、地、侶、法缺一不可啊?!?p> 后面的是什么意思,他們不懂,但是前面的財他們真的懂。
阿元連忙道:“有有有,大洋我們有?!?p> 老道眼中精光一閃,正欲說話,鄭有皺眉道:“先辦正事?!?p> 張老道一甩拂塵,打了個稽首,道:“正該如此。”
阿元、阿翅二人對視一眼,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