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六、捷徑
“倒計時120秒！彈頭進入高空大氣層！速度超過15倍音速，對方黑障了！”
這么傾斜的彈道嗎？
沈淵盤算著，這意味著對方可能隔著一個大陸在向自己開火。
不過他沒有猶豫，黑障，這可是個絕佳機會！
“右滿舵！”
進入黑障，是指高超音速彈頭與大氣層劇烈摩擦，造成彈頭表面被一層等離子體氣態(tài)物質包裹，吸收一切無線電波的時間段。彈頭剛剛進入大氣層時，速度非?？欤蜁a(chǎn)生這種現(xiàn)象。等進入大氣層深處，炮彈速度因為與空氣摩擦而降低，黑障也就消失了。
不過黑障也不是想要就能要的，速度必須超過12倍音速才有可能產(chǎn)生影響制導的黑障，相當于每秒4000米的速度。帝國海軍電磁炮大多數(shù)的初速都在這個數(shù)值之下，沒有黑障問題。但是昂克聯(lián)邦海軍電磁炮追求極致速度，以20倍音速以上速度發(fā)射，再入時就會產(chǎn)生這樣的尷尬。
從進入黑障到進入稠密低空大氣，大約需要90秒，這段時間已經(jīng)足夠“刑天”號改變方向。
18號咬牙切齒，現(xiàn)在他頭頂上是15枚高超音速炮彈，自己需要操縱戰(zhàn)艦在90秒內避開足夠大的區(qū)域，才能在最后30秒躲開對方的搜索和變軌區(qū)域。否則導彈紅外導引頭開機之時就是“刑天”的末日。
“大哥我要減速。”
什么？
沈淵有些惱怒：“減速還怎么規(guī)避？”
“我計算過了，只有最大功率減速才能避對方變軌機動范圍。等對方出了黑障，我們再加速。”
“你來操艦！”
沒有猶豫，18號立即關閉右側噴水推進器動力，等待水流動量歸零后，立即反轉推進器。失去一側推力的“刑天”艦馬上右轉，在右側反轉后，更是旋轉木馬一樣甩尾劃出一個大大的圈。
一瞬間，水兵們竟是連把手都抓不住，一股巨力將所有人向左舷甩過去，所有沒有系安全索的士兵都拍在緩沖墊上，撞得七葷八素。但是軍艦上沒人會同情弱者，每個人都默默爬起來，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18號這一手收到了奇效，由于“刑天”號已經(jīng)調轉了船頭，對方的炮彈南轅北轍，越飛越遠。
“倒計時30秒！”
“敵方彈頭拉平，制導系統(tǒng)打開！”
沈淵雙手合十：“媽祖娘娘保佑，看不見，看不見?！?p> “倒計時20秒！”
“敵方彈頭調整軌跡！沖我們來的！”
沈淵仍舊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嘴里念念有詞。
“倒計時10秒！”
“炮彈脫鎖！”
沈淵高舉雙拳，大笑不止。
戰(zhàn)艦后方大約兩公里遠的敵方制導炮彈不甘心的落入海中，炸起上百米的巨大水柱。偏離目標兩公里那自然什么都炸不到，但是沈淵大笑之后卻有了一絲疑慮。
對方只是變軌速度不夠快，并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刑天”號。剛剛一出黑障，敵方彈頭就改平了，這是降低入射速度，是搜索模式的前提，在10秒內，彈頭似乎發(fā)現(xiàn)了“刑天”號，但是因為變軌能力的不足，最終沒有命中。
“我猜想，敵方彈頭應該有兩種搜索模式。”18號將計算結果呈在沈淵面前。“第一種是寬域搜索，在幾萬米高處，只需要很小的角度就可以拍攝地面直徑十公里范圍內的紅外特征圖。然后調整彈頭，打開第二種窄幅搜索模式鎖定，進入攻擊航路。這一次我們的航向與先前的相反，這才躲過一劫?！?p> 沈淵暗暗盤算，這就意味著，要躲開這種制導彈藥的打擊，至少要開出5公里外。
“刑天”號的最大航速是50節(jié)，如果頻繁加減速的話只能按照45節(jié)計算，那么最短變速時間就是216秒！剛才沈淵能躲過這輪攻擊，純粹是因為“刑天”直接掉頭，導致雙倍計算誤差，想糾正也來不及了。
“不過我想，下一次，敵方一定會瞄準我們所在位置落彈?！?p> 沈淵點頭。這樣的話，無論是繼續(xù)向前開還是緊急掉頭規(guī)避，都逃不出打擊圈。
“是要想個辦法?！鄙驕Y回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們趕緊離開。注意被動搜索無線電信號，我不想再被人家偷看一次！”
“收到。”
18號開始翻閱之前收到的無線電信號。
昂克聯(lián)邦的海上偵察力量除了常規(guī)的航母之外，還有特種光學偵察船“海影”，這個東西速度快，光學隱身，多次定位過“刑天”號，非常討厭。
“大哥，我建議避免進入昂克人的電信服務區(qū)。這樣就能排除對方用網(wǎng)絡定位我們的可能?！?p> 沈淵并未多說什么，只是提醒道：“同意。不過這樣一來，過赤道之前，我們都沒法聯(lián)系后方了?！?p> 別管后方了，不挨炮彈比什么都強。
開出10個小時，“刑天”號關閉燃氣輪機，僅維持23節(jié)巡航速度，開始向南跨越赤道。
對水兵們來說，一切簡直恍如隔世。在北緯40°附近，氣溫還接近零度，然而短短四天不到，“刑天”艦已經(jīng)逼近赤道。
熱浪滾滾，夾雜著粘稠的咸腥海風。
18號連續(xù)在大太陽下暴曬三個小時，像葫蘆一樣吊在甲板下面，僅僅是為了維護吸波涂層表面。在熱帶海水的侵蝕下，這里出現(xiàn)了一種類似黃色銹蝕的損壞，沈淵擔心影響隱形性能。
與18號一起的還有七個損管隊員，他們將舊薄膜切下來，然后將方方正正的新保護膜貼上，然后再用填充劑補上小小的縫隙。
戰(zhàn)艦在海中搖晃，他們幾個人也像葫蘆一樣晃蕩，好在一左一右兩根繩子基本固定住了身形，手腳撐住側舷，工作才得以順利進行。
在戰(zhàn)艦桅桿處，情況也差不多，水兵們吊著繩子，蟲子一樣給戰(zhàn)艦換防護膜。
下方清澈見底的海水能看到幾十米，綠色海草綿延數(shù)里，扎根在盤根錯節(jié)的珊瑚礁上，猶如一座座扭曲的立交橋，無數(shù)熱帶魚成群結隊穿行其間，猶如幻鏡。
很快，沈淵的指令打斷了18號的幻想。
“全體停止作業(yè)，返回崗位?！?p> 水兵們匆匆收拾手上的活計，沈淵下達這種命令，肯定是出事了。
18號趕回艦橋，赫然發(fā)現(xiàn)原本推測的敵艦位置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什么？他們沒有從北面追來？”18號驚訝道。
沈淵面容憔悴，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合眼了，這幾天下來，他作為總指揮官，無時無刻不在滿負荷運轉，體力和精力都有點跟不上。
他狼狽回答：“是的，我們原以為他們會從北極南下追擊，這樣我們有充足的時間向南撤退，還可以打劫商船。但是現(xiàn)在，他們從西面直接橫穿大洋，我預計，他們很快就會從洲際運河通過，然后直接逼過來?！?p> “靠！”18號懊惱，“竟然縮短了幾千海里，負數(shù)全部變成正數(shù)了。”
“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很快就會通過，最多一天時間就能堵住我們南下的路線?！?p> 嗯……
18號掐指算算：“倒也沒什么，我們畢竟有速度優(yōu)勢，只要向東南方向規(guī)避，還是可以繼續(xù)南下的?！?p> 沈淵搖頭：“可那樣就會消耗我們寶貴的燃油。我有一個想法，需要你幫忙?！?p> “大哥說?！?p> “我打算，向西，直接迎上去?！?p> 哈？
18號連連擺手：“這不行啊！那地方是國際水道，船只很多，我們跑過去肯定要被看見的。再說了，敵艦必定在白天過船閘，我們沒有機會偷襲的?！?p> “過船閘需要多長時間？”沈淵問道。
“一般10小時吧，平均數(sh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