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隔屏有耳(下)
“哼,想要找證據(jù)的話,其實也很簡單,找御醫(yī)來當眾驗一下陛下的尸身,看看陛下駕崩的時間到底是三天前還是昨天,再看看陛下到底是因病駕崩還是中毒而亡,一切自然就都水落石出了!”陳修又出來說道。
“放肆,父皇的龍體已經(jīng)入殮,豈能容你們隨意損毀!本太子是父皇唯一在世的子嗣,就憑這一點,父皇就不可能把皇位傳給別人!”陳奇松大喝道。
“哈哈,你確實是先皇唯一還在世的皇子,但且不說你弒殺君父、暗害皇貴妃和兩位皇子這些滔天罪行是真是假,本王只需說出一件今天現(xiàn)場立即可以驗證的事,先皇就不會再把皇位傳給你!
只不過,這件事要看你敢不敢當場向大家驗證了!”陳奇巖站出來笑著說道。
“什么事?父皇的尸身絕不可以毀傷,其他的事情,本太子不怕你驗!”陳奇松瞇著眼睛怒道。
“不必去損傷先皇的龍體!我說的這件事很簡單,想必在場的很多人都聽說了,大漢皇帝劉遠風(fēng)在給先皇的親筆信中提到,他在逃離陳州的時候,打傷了太子殿下,而且傷到的還是太子殿下的男根,已經(jīng)讓太子殿下失去了為大陳皇室傳宗接代的能力!
如果這事兒是真的,那先皇肯定就不會把大陳的皇位傳給一個太監(jiān)!
所以,只要太子殿下肯在這里脫下褲子,證明你的那個地方完好無損,沒有問題,那之前的這些謠言自然就是假的,我們就擁護太子殿下繼位,怎么樣啊?太子殿下敢不敢脫?。抗?!”陳奇巖大笑著問道。
陳奇巖的這個提議可謂惡毒至極,陳奇松到底有沒有真的被劉遠風(fēng)踢碎男根,其實誰都不敢肯定,畢竟炎黃大陸的人都知道劉遠風(fēng)并不是個說話多靠譜的人,可陳奇巖提出這個驗證方法后,陳奇松不管是否答應(yīng)當眾驗證,都會失去繼承皇位的資格。
如果陳奇松拒絕驗證,陳奇巖就會說陳奇松是心虛,從而推論出劉遠風(fēng)說的肯定是真的。而萬一陳奇松答應(yīng)當眾驗證了,那不管驗證的結(jié)果如何,一個當眾脫褲子讓眾人驗證的人也早已顏面掃地,如何還能有資格成為九五之尊呢。
“陳奇巖,你找死!”
陳奇松自然看穿了陳奇巖的險惡用心,他這輩子何曾受到過如此大的侮辱,堂堂的大陳帝國監(jiān)國太子,竟然被人要求在朝堂大殿上脫褲子向別人展示自己的私密部位,而且這又恰恰戳中了他心中最大的痛。
于是,陳奇松忍無可忍,也不能再忍了。
只見陳奇松暴怒之時,伸手摘下隨身佩戴的一塊玉玦,猛地扔在地上,將其摔得粉碎,嘴里則喊道:“來人啊,把這幾個欺君罔上的亂臣賊子全部拿下!”
隨著這一聲令下,大殿四周突然沖進來大批全副武裝的甲士,這些甲士全都是守衛(wèi)皇宮的禁衛(wèi)軍,他們手持著長矛和刀劍,充滿殺氣地把在場所有的文武官員團團包圍了起來。
寒光四射的刀劍所指下,這些往日高高在上的貴族和官員們頓時驚慌失措。
因為這大殿上無處可躲,于是大部分人都擠在一起瑟瑟發(fā)抖,個別文官甚至尿了褲子,就連很多武官也同樣被嚇得臉色蒼白。
“太子殿下,有話好說啊!”
“是啊,太子殿下,我們可不相信這個內(nèi)侍的謊話!”
“太子殿下,我們是忠于大陳,忠于您的啊!”
“太子殿下,老臣擁護您立即繼位啊!”
“太子殿下,臣唯您馬首是瞻?。 ?p> ……
眼見一眾官員們在性命受到威脅后紛紛向陳奇松效忠求饒,陳修、陳信和陳奇巖看著指向他們的刀劍,臉上卻都沒什么懼色。
陳修冷笑了一聲,說道:“怎么,太子殿下這是圖窮匕見,要準備用武力逼迫大臣們擁戴你繼位了嗎,還是準備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明晃晃殺人滅口,排除異己?”
“陳修,你陰謀造反,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你現(xiàn)在若是承認是你買通并教唆這個狗奴才誣陷本太子,那本太子念在你是皇族長輩,說不定還能饒你一命!”陳奇松見自己已經(jīng)控制住了局勢,怒氣已經(jīng)少了幾分,轉(zhuǎn)而冷笑著對陳修說道。
“哈哈,陳奇松,你還真以為你可以用武力來讓所有人屈服嗎!要知道,公道自在人心,你叫上來的這些將士可都是我大陳最精銳的禁衛(wèi)軍,他們是屬于整個大陳帝國,屬于整個皇室的,而不是你陳奇松一個人的私軍!
各位將士,陳奇松弒殺君父,陰謀篡國,只要把他拿下,你們就是大陳的功臣,本王保你們?nèi)糠夂畎輰?!如果跟隨他屠戮忠臣,你們就是大陳的罪人,等同弒君的幫兇,將被滿門抄斬,禍及九族!”陳修大聲對那些禁衛(wèi)軍甲士說道。
“陳修,直到現(xiàn)在,你還想煽動禁衛(wèi)軍的將士造反!真是死有余辜,來啊,把陳修、陳信、陳奇巖一干人等全部拿下,死活不論!”陳奇松怒道。
“將士們,把陳奇松拿下,你們立即晉升三級,封侯爵,每人賞黃金百兩!”陳修也立即大喊道。
讓陳奇松萬萬沒想到的是,在他和陳修同時大聲下令后,下面這些禁衛(wèi)軍士兵中,竟然真的有超過一半的人立即倒戈相向,沖著陳奇松就沖了過來,只有一小半的人沖向了陳修、陳信和陳奇巖。
“快擋住這些叛軍,殺光他們!”陳奇松立即驚恐地大吼道。
他身邊的那些心腹士兵們立即沖過去,與想要捉拿陳奇松的士兵們拼殺在一起。
此時此刻,那些帶隊的禁衛(wèi)軍軍官們也是已經(jīng)分成了兩派,有的支持陳奇松,有的支持陳修、陳信和陳奇巖等人,昨日還在同一個鍋里吃飯的袍澤兄弟,如今眨眼間便成了你死我活的對手。
整個朝堂大殿上立時亂做一團,到處都有人在廝殺。那些手無寸鐵的大臣們紛紛抱頭鼠竄,但卻仍然有很多人被亂軍砍死砍傷。
大家穿的都是一樣的朝服和軍裝,這時候誰都很難分清誰是敵誰是友,基本上只要靠近自己的就可能是敵人。
就這樣,在大漢軍隊連江北的傍江城還沒有打下來的時候,位于大陳心臟地帶的皇宮朝堂上,這些掌握著大陳最高權(quán)力的親王、公爵、宰相、尚書和將軍們,卻開始了殘酷的互相殺戮。
那些金龍環(huán)繞的粗大宮柱上很快便被噴濺上了一道道血跡,往日無比莊重肅穆的早朝大殿上血流成河,而且流淌的全都是大陳帝國最精英最高貴之人的鮮血……
陳奇松眼見支持自己的士兵并不占多數(shù),一怒之下拿過一把劍,就想親自沖過去殺了陳修和陳信等人。
周頌這時候正好帶著一隊太子府的親衛(wèi)沖了過來,見到暴怒中的陳奇松,急忙上前死死拉住陳奇松,嘴里說道:“殿下,這里太危險,您是萬金之軀,絕不能出任何問題,您先離開這里,確保安全之后再調(diào)兵收拾這些叛逆!”
“放開我,這些混蛋,我說他們怎么敢來參加早朝,原來是早就偷偷收買了禁衛(wèi)軍的軍官,怪不得一個個這么有恃無恐!這些吃里扒外的東西,父皇尸骨未寒,他們就投靠了別人,我要把他們?nèi)細⒐猓 标惼嫠莎偪竦嘏叵馈?p> “殿下,只有先安全離開,才能再回來殺光他們!你們快帶殿下離開!”
周頌一邊大聲規(guī)勸,一邊與幾個軍官一起拖著滿心不甘的陳奇松從后面撤出了大殿。
在陳奇松撤出大殿之后不久,陳修和陳信、陳奇巖見暫時已經(jīng)殺不了陳奇松,便也陸續(xù)帶著支持自己的人撤了出去,而這三人竟然都各有支持自己的禁衛(wèi)軍嚴密保護。而且三人之間同樣是嚴密防范,互相之間沒有絲毫信任可言。
隨著陳修、陳信、陳奇巖與陳奇松四方勢力徹底撕破了臉皮,這些人便不再有任何顧及,開始肆無忌憚地在陳州城內(nèi)爭搶地盤,擴張勢力。
開始的幾天,陳修、陳信和陳奇巖率領(lǐng)的三王叛軍還是聯(lián)合起來進攻陳奇松,將支持陳奇松的軍隊打的節(jié)節(jié)敗退,奪取了超過一半的城區(qū)與城門。
可眼見陳奇松的威脅大減,這三位王爺之間也開始出現(xiàn)了內(nèi)訌,畢竟這三人都是想自己當皇帝的,于是四方勢力開始各自為戰(zhàn),互不相讓,而一旦某兩方勢力處于下風(fēng),就又會短暫的聯(lián)起手來自保,甚至連陳奇松和陳信之間都曾短暫的聯(lián)手過。
整個陳州徹底陷入一片混亂,就算是那四個最高指揮者,如今也已經(jīng)弄不清城內(nèi)最新的局勢,更不知道第二天會發(fā)生什么了。
就這樣,陳州這個炎黃大陸最繁華的商業(yè)之都,一夜之間淪為了戰(zhàn)火紛飛的人間煉獄。
城內(nèi)到處是沒人理睬的火光和肆意搶掠的亂兵、匪徒,全城臨街的商鋪幾乎全部關(guān)門。內(nèi)城的各大府邸一部分被亂軍攻破后慘遭劫掠,剩下的則互相聯(lián)合起來,集中私兵家將緊閉大門勉強自保。
此刻,大漢三十多萬大軍正在江北虎視眈眈,西面梁王國的一個精銳軍團也正在攻城略地,前線各處的陳國守軍都在眼巴巴地等待大陳朝廷的支援與統(tǒng)一指揮。
可是幾乎在一夜之間,這些在大陳各處統(tǒng)兵的將領(lǐng)們竟然都同時收到了來自陳州的四封諭令,內(nèi)容都是調(diào)他們立即回師陳州剿滅叛軍。
而直到這時,這些鎮(zhèn)守邊境的將領(lǐng)們才知道,大陳帝國的皇帝陳健已經(jīng)駕崩,而陳州城內(nèi)竟然同時出了一個監(jiān)國太子和三個監(jiān)國親王,而且這四個監(jiān)國中,沒有一個人關(guān)心如何抵御外敵,這讓邊境那些苦苦期盼援軍的守將們欲哭無淚。
炎黃文摘:燕凌云和季先謀取齊國的時候,思路與劉遠風(fēng)謀取陳國的手段基本一致,那就是挑動對方陷入嚴重的內(nèi)斗。不過燕凌云和季先還只是挑動齊思瑾與齊思嘉之間的手足相殘,而劉遠風(fēng)卻是挑動陳奇松去謀殺自己的父皇,遠程導(dǎo)演了一出骨肉相殘的人間悲劇,可謂是比燕凌云和季先狠毒的多了,這與他在自然神教教眾面前展現(xiàn)的那一副仁愛正義的嘴臉完全相反?!灾笆纷骷遗砘凵裰稇蛘f漢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