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乾佑二十七年十二月三十,這天同樣也是大隋崇皇元年的最后一天。
雖然此時的大隋政權(quán)已經(jīng)是內(nèi)外交困,南北兩條戰(zhàn)線全部轉(zhuǎn)為守勢,但為了展現(xiàn)新朝氣象,楊政侗仍然下旨,在帝都裕京城內(nèi)大肆慶祝新年。
各級官員和貴族為了拍楊政侗的馬屁,也紛紛不遺余力地組織慶祝活動以粉飾太平。
入夜之后,整個裕京城內(nèi)更是張燈結(jié)彩,爆竹聲不斷,可謂是非常熱鬧。
不過此時畢竟是非常時期,不僅城內(nèi)的全部駐軍被要求謹守崗位,不得參與任何慶?;顒?,就連文武官員也都在衙署里各司其職。
楊政侗更是召集了幾個重臣到御書房,連夜商討如何應對最新的局面。
……
聶聞天的心早已經(jīng)飛到了南城門,但為了不被別人發(fā)現(xiàn)異常,他仍舊是按部就班地先從西城門開始巡視,順便查看城內(nèi)守軍的情況。
一直到即將關閉城門的時候,聶聞天才巡視到了南城門,眼看著城門關閉后,駐守城門的隊伍也到了換班的時間,兩隊人交接了防務。
聶聞天隨后以除夕夜要與一線官兵同甘共苦的名義,留在了南城門,并與剛剛接防的輪值隊長關奇一同走上城墻,進了城門樓里。
他們剛一走進城門樓,就見一個哨長迎出來施禮道:“卑職孫興宇參見將軍!將軍,現(xiàn)在整個南城門一共有三隊人駐防,城樓上兩隊和城門處關奇的一隊,這些都是咱們第八軍的老兵,都是絕對可信的?!?p> “好,都是自家兄弟,多余的話聶某就不說了,今日不論成敗,我聶聞天都會與諸位兄弟同生共死!”聶聞天斬釘截鐵地說道。
“將軍放心,快半年了,兄弟們一直都等著這一天呢!這身叛軍的皮,咱們早就不想穿了?!睂O興宇說道。
“多謝兄弟們了!算上我?guī)У囊簧谛l(wèi)隊,現(xiàn)在這里一共有二百人,大漢今夜能否復國成功,就看咱們這二百兄弟能否牢牢掌控這南城門了!”聶聞天說道。
“將軍,該怎么做,您就吩咐吧!”孫興宇堅定地說道。
“嗯,此刻還不著急,為了掩人耳目,我?guī)Я艘恍┚迫怙埐?,你分下去,讓兄弟們假裝吃喝慶祝,不過不能真喝酒,必須保證清醒!”聶聞天說道。
“得令,我親自去安排!”
孫興宇聞言走了出去,關奇也跟著一起出去安排了。
不大一會兒,城樓上下的守軍都開始假裝吵吵鬧鬧地大吃大喝起來。
聶聞天看著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便走到外面,站在垛口邊,眺望著城外漆黑的裕河。
這一天完全沒有月亮,也更容易隱藏大軍的行蹤。因為劉遠風也不確定大軍穿插到這里的路上會遇到哪些情況,所以并沒有約定具體的到達時間。所以聶聞天此刻外表雖然穩(wěn)如泰山,心中實已焦急萬分。
這時,關奇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找到聶聞天后,小聲說道:“將軍,王峰突然來了?!?p> “他怎么來了,難道他聽到了什么風聲?他帶了多少人?”聶聞天皺著眉問道。
“應該不會,他也只帶了一哨衛(wèi)隊,看起來是例行巡邏,本來都沒打算上來。結(jié)果他看到了您的衛(wèi)隊也在這里,這才非要上來找您。孫哨長正在下面應付他,讓我先上來跟您報信?!标P奇說道。
“好,我去會會他。你告訴兄弟們,別露出什么破綻,要隨時做好應對最壞情況的準備?!?p> 聶聞天一邊吩咐,一邊迎了過去。
“哈哈,聶將軍,真巧啊,在這除夕之夜,咱們倆竟然能在這南城門偶遇?!蓖醴逡姷铰櫬勌旌螅χf道。
“聶聞天見過督帥殿下!”聶聞天施禮道。
“聶將軍別這么多禮數(shù),太見外了,你我二人在偽漢紅盾軍團的時候,就一起共事,本王一直把你當成是兄長。日后本王叫你聶兄,你叫本王峰弟就是了!”王峰繼續(xù)笑著說道。
“督帥殿下太抬舉下官了!您是陛下義子,帝國的郡王殿下,下官既不敢高攀,更不敢壞了規(guī)矩禮法啊?!甭櫬勌煸俅问┒Y說道。
“哪那么多規(guī)矩,本王的出身到底有幾斤幾兩,你還不知道嗎,難不成聶兄心里也瞧不起本王,對本王敬而遠之?”王峰笑著走到聶聞天身旁說道。
“下官絕無此意,如今下官還能在帝國有一席之地,都是督帥殿下看得起我。”聶聞天急忙解釋道。
“好了,聶兄是堂堂武神之后,論出身,整個炎族也沒幾個比你高貴的,你不怪本王高攀就行了!今天是除夕夜,咱們兄弟能夠在這里相遇,那就是緣分,走,一起進去喝幾口!”
王峰說著便把胳膊搭在了聶聞天的肩膀上,向城樓里走去。
“督帥殿下,這南城門有屬下坐鎮(zhèn)即可,您萬金之軀,除夕夜無需待在這小小的城門樓里啊?!?p> 劉遠風的大軍隨時可能會到達,聶聞天可是不想這王峰賴著不走的。
“聶兄何出此言,莫不是不歡迎本王,想趕本王走?”王峰笑著反問道。
聶聞天聽了心中一顫,生怕這王峰看出什么異常,便立即解釋道:“督帥殿下能夠屈尊到此與屬下們同慶除夕之夜,那是屬下們求之不得的榮幸!只是屬下覺得,您是陛下唯一的義子,帝國唯一的王爺,在這除夕之夜,理應在宮中陪伴陛下和公主殿下啊?!?p> “哦……陛下召集了幾個重臣在議事,公主殿下說身體不適,早早就回宮休息了。陛下還親傳口諭,讓本王出來巡視裕京城防,說是怕偽漢余孽趁這個時候鬧事。這不,本王正好就轉(zhuǎn)到這里來了?!?p> 王峰一邊說著,一邊已經(jīng)拉著聶聞天進了城門樓里。
“哈哈,原來聶兄連酒菜都準備好了,正好不用本王再派人去買了!”王峰進屋之后,看到了之前聶聞天擺好的酒菜,笑著說道。
“之前沒想到督帥殿下會來,準備的過于簡單了。而且這酒也太差,您知道,屬下已經(jīng)戒酒了,這是他們幾個小軍官喝的,根本上不了臺面。
興宇啊,快,再去馮記一品軒叫幾個好菜,順便要壺好酒送上來。還有,多叫幾桌酒菜,讓兄弟們陪好督帥殿下的親衛(wèi)們,絕不可怠慢。今夜的所有花銷都算到我的賬上?!?p> 聶聞天一邊說著,一邊沖孫興宇使了個眼色。
孫興宇自然明白聶聞天的意思,答應一聲便立即出去了。這王峰看起來是暫時不會走,那么外面王峰的一哨衛(wèi)隊自然也不會走。這就需要讓手下的兄弟們把這一哨人看好,以便在危急關頭能夠及時掌控局面。
“哈哈,這回讓聶兄破費了,回頭本王一定再回請聶兄一頓好的!他們?nèi)ベI酒還需要點時間,咱們就先喝這個,本王可也是從最底層的軍官一步步走上來的,什么劣質(zhì)酒沒喝過?。 ?p> 王峰笑著拿起桌上的酒壇,自己給自己斟了滿滿一大碗。
“能有機會請督帥殿下喝酒已經(jīng)是屬下的榮幸了,怎敢再讓您破費,來日還是屬下再準備一桌上等的酒菜,以謝督帥殿下的關照抬愛。
不過您知道,屬下已經(jīng)不喝酒了,今夜只能是以茶代酒!關奇啊,你來,替我陪督帥殿下喝幾杯?!?p> 聶聞天將關奇也叫上了桌,一左一右將王峰夾在中間,以便隨時可以制住他,而王峰則只帶了一個貼身侍衛(wèi)站在身后。
“唉,好吧,說實話,你這個‘酒皇’不能陪我喝酒是真掃興,可陛下都準了你以茶代酒,本王自然也不敢讓你破戒?!蓖醴鍝u搖頭,無奈地說道。
“多謝督帥殿下體諒,下官先以茶代酒,敬您一杯,算是賠罪!”聶聞天端起杯說道。
“好,今日咱們兄弟不醉不歸!”王峰也拿起酒杯說道。
……
就在王峰跟聶聞天把酒言歡的時候,城內(nèi)皇宮御書房之中,楊政侗正與幾個心腹重臣商量如何應對眼前日益不妙的局勢。
“陛下,怎么郡王殿下還沒到啊,要不要我派人去叫一下?!辩娦袉柕?。
因為每次這種楊政侗召集心腹臣下的議事,都不會少了王峰,鐘行便以為是王峰遲到了。
“哼,不必找他,他有點忘記自己的身份了,想要的太多了!朕讓他去城墻上巡邏去了,吹吹夜風,清醒一下?!睏钫崩浜咭宦曊f道。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不知道王峰怎么得罪了楊政侗,不過都不敢再多言了。
“今天是除夕之夜,朕還把你們召集到這里議事,有些不近人情了。但實在是最近的形勢對我大隋越來越不利,朕寢食難安,你們幾個都是朕最信任的股肱之臣,看你們有沒有什么良策。”楊政侗問道。
炎黃文摘:我們這些小國之所以能夠存在,僅僅是因為周邊的大國需要我們存在,一旦大國不需要我們了,那我們也就不可能繼續(xù)存在了。所以身為小國的當政者,需要做的就是不斷讓大國知道,我們的存在對他們是有價值的!這個看起來如此淺顯的道理,我竟直到今日才想明白,可惜一切都晚了。——摘自《代王國末代國王趙靳回憶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