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背叛者。”
六面石壁圍成的空間中,賈巴爾的聲音在六面黝黑的石壁間回蕩,尤其的響亮。
靠水桶的那面墻上,掛著一個(gè)木制九宮格式的箱子,每個(gè)格子里都放著一些鋒利的器具。
賈巴爾從正中間的格子中取出了一把匕首,這匕首的刀柄被牛皮包裹,還鑲嵌寶珠;刀身卻漆黑如墨,是鋒利無比的黑曜石。
賈巴爾手持著黑曜石做成的短刀,走到被釘在十字架上背叛者的跟前,與他四目相對了好一陣,還讓他噴了不少血。
賈巴爾沒有生氣,臉上還一直微笑著。
他忽然轉(zhuǎn)身看著無邪說:“作為我的奴隸,替我做第一件事?!?p> “我的主人,請您吩咐。”
“活剝他的皮。”
話音在這小小的空間回蕩,而后是短暫的安靜。
無邪喉頭聳動(dòng),咬緊牙關(guān)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過那柄黑色的刀。
他經(jīng)常剝皮,羊皮、牛皮,狼皮、虎皮,這些野獸的皮都比人皮難剝,這有何難呢?
在那人的頭部開了個(gè)口,手用力一扯,片刻間就將半個(gè)頭皮粘著頭發(fā)剝開一半,那人撕心裂肺的叫聲讓無邪呼吸變得急促,目光中往日的冰冷已經(jīng)化作了殺氣。
他死死咬著牙關(guān),頂著那人的慘叫聲繼續(xù)剝著。
血順著黑刀流到他的手上,而后是手肘上,然后滴到地板上,一滴、兩滴、三滴……最后匯成了一簇血色的花。
他額頭不止的淌汗,流過眉毛、眼睛、嘴巴、下巴,而后落在血花上,仿佛在為這簇血花做最后的點(diǎn)綴。
十字架后面的石壁上,一個(gè)日形的窗口外,最后一縷陽光消失,夜幕真正降臨時(shí),無邪剝下最后一塊皮。
那人早已失去意識(shí),生死不知。
賈巴爾面帶笑容的看著無邪,很是滿意他的表現(xiàn)。示意仆人將被剝皮的人從十字架上取下,血淋淋的身體隨意的丟在地板上,擦出混亂的血痕。
賈巴爾舀了一瓢水又潑到了那人的臉上,那雙沒有眼簾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蘇醒后隨即又慘叫起來。
賈巴爾在旁邊說:“痛吧?快去擦些藥吧,藥可以緩解你的疼痛?!敝钢馉t旁的一盆白色粉末,示意那人快點(diǎn)去擦藥。
那人疼痛難忍,爬起身子去抹藥,可手剛一接觸那白色粉末就立馬彈了回來。
賈巴爾向仆人使了個(gè)眼色,就見仆人抓起白色粉末往那人身上撒。
那人血淋淋的肌膚一接觸到白色粉末就像是被火燒一般,一雙血淋淋的手掌,不停的在身上拍。
賈巴爾在那人的身邊又說:“這上面就有噴泉,熱的話就去泡泡水吧?!?p> 那人立馬跑上了樓梯,抵達(dá)牢房,而后在所有關(guān)押奴隸的目光中跑過,接著穿過那百米的長廊,爬上通往地面的樓梯,最后看見那印著一彎明月的泉池。
他跳了下去,然后就再也沒上來。
“這就是背叛者的下場!”賈巴爾對著無邪淡淡的說。
無邪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所以,你會(huì)背叛我嗎?”
“絕不!”無邪斬金截鐵的說。
“很好?!?p> ……
潘多拉的臉頰貼著牢房的柱子,試圖讓自己盡可能看到長廊那邊。
她在想剛才跑過去的血人是什么回事。
只聽有人說:“那是被剝了皮的人,真嚇人啊?!?p> 潘多拉的身體忽然一震,而后慢慢的退步,直到阿北朵的身邊坐下,潘多拉看了阿北朵半晌沒有說話,但臉上的神情卻仿佛在說:“剝了皮的人,真的么!?”
阿北朵的牙關(guān)一直緊緊的咬著,雙膝一直被她的手緊緊抱著,看了眼潘多拉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而后她們聽見腳步聲傳來,接著看見賈巴爾領(lǐng)著無邪和一眾仆人,從牢房前走過。
看著這些人,大家都不禁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仿佛看見魔鬼。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大家才松了一口氣。
有人說:“真是惡魔啊!”
“惡魔嗎?”
潘多拉心想:“她們說的是那方臉的胖子嗎?可他明明是人類啊。難道他是惡魔偽裝的嗎?”
她也像阿北朵那樣雙手緊緊抱著雙膝。
她的目光緩緩移動(dòng),最后落在那串血人走過時(shí)留下的腳印,望著這串血腳印,她開始思索起來。
“人等于惡魔?人不是惡魔?人……人性的惡么?”
“生命時(shí)間倒計(jì)時(shí)還有五天,請盡快執(zhí)行天神的任務(wù)?!?p> 潘多拉思緒著,這一次并沒有理會(huì)天神的提醒。
牢房里的油燈熄滅,仿佛是被一陣陰風(fēng)吹滅。
眼前一下子黑了,伸手不見五指,只能看見在廊道盡頭上方小窗口隱隱射下的星光。
這星光太遠(yuǎn),僅僅照在石階上的一段走廊。
潘多拉連自己的身體都看不見,只能聽見旁邊的聲音,尤其是阿北朵的心跳聲。
伸手撫摸著阿北朵的身體,卻感覺她身體微顫著,雙手將雙膝抱的更緊。
“黑,真的好黑啊。”
潘多拉能感受到她話音中的顫抖就和她的身體一樣。
“是啊。”
“族母,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黑,就像是在地獄。”
“你怕黑?”
“我…我并不怕黑,只是怕這樣的黑?!?p> “這樣的黑?”
“這樣的黑,沒有黎明。”
腳步聲響起,是從通道長廊那邊傳來的,火光也從那邊傳來,慢慢照亮牢房里的黑暗。
是看守牢房的人拿著火把來重新點(diǎn)亮油燈。
那人用手指將燈芯小心翼翼的捏出一厘米,將手指上的油在衣服上擦干,而后用火把點(diǎn)燃了燈芯。
他打了個(gè)哈欠,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手持著火把在牢房里轉(zhuǎn)了一圈。
他的臉上滿是疲倦,惺忪的眼睛仿佛剛睡醒,對于牢房里的奴隸,他只是掃了一眼,似乎不想將時(shí)間放在這些奴隸身上,匆匆離去,就像他匆匆的來。
雖然微光閃爍,但至少能看見彼此。
潘多拉望著阿北朵說:“不黑了。”
阿北朵的身體已不再顫抖:“嗯?!?p> 潘多拉想了想說:“這樣的黑,不會(huì)太長?!?p> 阿北朵望了眼潘多拉而后又移開,看著地面上那些枯黃的秸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