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了!”小黑龍將小茶壺拋向半空,交叉下壓了無名指和小指,立起中指食指,對著小茶壺念念有詞,小茶壺在半空開始旋轉(zhuǎn),壺身逐漸被五彩亮光充盈,有光自壺口溢出,小黑龍把手鏈丟了過去,一滴滴五彩光珠緩緩落在小錦鯉上,他道:“怎么會有這么多蛛絲,把珠珠裹得也太嚴實了吧,真是個變態(tài)!”
青青小池,池邊垂花,曉風(fēng)過,花搖曳,一朵凌霄花“吧嗒”掉落在了葉支支盛滿湯水的小盞里。
“哎,怎么回事,這花怎么老是掉咱盞子里,都臟了!”翠秀鼓著腮幫子,瞧著坐在那邊亭子里的貴婦人們,心里發(fā)著酸?!靶〗悖疫@就去找人給您換副碗筷碟盞,您別動!”
斑斑點點的光漏在席面上,葉支支對翠秀的話沒在意,滿桌的佳肴讓她忙得不亦樂乎,往嘴里又塞了一筷子,鼓著嘴說:“小天酥…好吃…里頭有鹿肉哦!”
一旁的老婦人笑咪咪地對她說:“丫頭,有些見識啊,這小天酥可不是人人認得?!?p> “我聽師姐說過,今日的廚子是個能人,會做燒尾宴上的菜色,之前我試過他做的見風(fēng)消,也是佳品!”葉支支又夾了一道菜,“著頭春!這個…我……”她腰間的乾坤袋劇烈抖動了一下,打斷了話。
葉支支用手輕輕拍了一下乾坤袋,心想:咬虎一定聽到有那么多好吃的,也饞了!居然鬧上了!她轉(zhuǎn)過頭,對身后一直站著的喆姑勾了勾手指。喆姑彎下腰,附耳過去,便聽見葉支支悄聲道:“這些東西太好吃了,你幫我分散下這倆人的注意,我打個包!”
喆姑點下頭,往花壇里丟了個銀錠子,說了句:“小姐,那兒有塊銀錠子?!蓖纼H有的兩個賓客皆轉(zhuǎn)頭去看,其中一個即刻起身道:“那是我掉的!”另一個老婦人招呼了丫鬟扶自己,也湊近了細瞧。
葉支支拿出乾坤袋里的食盒一頓猛塞,耳邊是老婦人的聲音:“你這人,怎么就信口開河,你能證明銀錠子是你的嗎?”
“難道是你的?一把年紀了,貪這財做甚呢,要拿去打金棺材?”另一個中年婦人道。
老婦人聞言,怒極,倆人不可開交。
“喆姑,我想如廁。”葉支支趕緊收拾好,心中有愧,扯過喆姑道。
喆姑四下張望過后,領(lǐng)著葉支支順沿著小池邊的道上走。
“你,想沒想著什么辦法???”小黑龍問。
“你呢,想到什么了?”小白龍回問。
“我…我…算是知道一個法子,但不太敢用,這萬一折騰出什么大動靜…家母說不定會殺人!”小黑龍捧著他的小茶壺,蹲著身子端詳。
“殺人?殺誰也不會殺了你這個寶貝兒子吧!”小白龍眼皮也沒抬一下,只道,“時間緊迫,這手鏈我待會兒要…給支支帶上,算我欠你一次,要怎么還隨你,先幫我把珠珠弄出來!”
“呃,”小黑龍猶豫不過一秒,畢竟剛到手還沒來得及使用,“好吧,我試試!”
他揭開壺蓋,盤坐于一旁,起了咒,忽變幻出真身,騰空而起,掀起一個小周天秘境,穿云破霧,呼風(fēng)喚雨,引下道道天雷。而那小茶壺竟將天雷吸納于壺中,壺內(nèi)乾坤劇變,小白龍見此,心中暗道:“母親,看來您也有走眼的時候,誰人是可以輕易估量的?!?p> “喆姑,你已經(jīng)檢查過這茅廁了,真的不能再跟了,你就站那兒,別動了…我去去就回!你看,別人家的丫鬟都是站那么遠的。真要有事,我大聲喊救命,你也就一腳踹門的事!”葉支支嚷嚷著,拽起裙角,蹦跳著進了去。
這句惹得剛進去的那位小姐掩嘴發(fā)笑,問:“你家丫鬟哪兒買的,如此盡心盡力?”
葉支支剛想搭話,腰間的乾坤袋狠狠地抖了抖,她只能對人家笑了笑,沖進了離人最遠的隔間。
“咬虎,怎么了?不是把吃的都給你裝進去了,還鬧騰個什么勁兒?”葉支支有些不耐。
“主人出事了…你的那條手鏈…哎…”
“什么手鏈?”
“你的?。 ?p> “??!不見了!”
咬虎見一時也說不清楚,急中生智道,“哎!我?guī)闳タ纯矗憔兔靼琢?!?p> 言罷,他現(xiàn)出原形,那巨大身軀伏了下來,對葉支支說:“快,坐上來!”
“就…這么大搖大擺地出去?”葉支支眼睛睜得又圓又大的。
“說什么呢,把你的心放肚子里,障眼法這種皮毛法術(shù)我還是會的!”咬虎微笑面對,實則內(nèi)心深處一頓國罵。
就等葉支支坐穩(wěn),他抖了抖身子,前爪向后一蹬,猛得一個氣旋,飛奔而出。滿池的碧綠荷葉在眼前劃過,幾只鴛鴦被驚得分離,擦身而過了端著盤子的小廝,在廊橋的盡頭來了一個急剎車,葉支支就從他的背上飛躍而出,畫出完美的弧線,“啾~哐”的一個屁墩落在他前頭。她回頭,指著咬虎的鼻子,剛想說話,咬虎一個巴掌懟上了她的臉上,一看沒對準,再次移動了掌心,捂住了她的嘴巴。
葉支支順著咬虎的視線,看了眼,發(fā)出了悶悶的聲音:“干嘛?”
“前面有結(jié)界,沒看出來?。俊币Щ⒋?。
葉支支一把拍掉咬虎的爪子,道:“有結(jié)界你捂我嘴?結(jié)界會因為聲音震動報警?。可窠?jīng)兮兮,看我的!”
說著,三兩步走上前,伸出手輕輕戳了下結(jié)界,接著便把手指戳了進去,隨后是整只手臂,她炫耀道:“看!這種結(jié)界根本攔不住我。過來,主人帶你進去!”
咬虎暗道:主人不僅還是當(dāng)年那孩子心性,老瞧不起人這點,亦是十年如一日。于是,上前一步,攔住她,正色道:“進去之前,我要說一件事。”他看著葉支支的眼睛,心中已是輾轉(zhuǎn)滄桑,落痕無數(shù)。
葉支支還在興頭上,不停地戳著結(jié)界。咬虎把她的手拽出,頭撥正,端坐道:“主人,之前…我在你的手鏈上看見大量異于尋常的靈力,于是試探了一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手鏈的幾個掛墜之中,附了一條鯉魚的精魂,這種下三濫的邪門東西既然發(fā)覺了,不能放任不管,所以我用靈力封了它,以免它禍害人。但剛才,我的封印被人強行窺視,說不定這會兒正被解除,讓我不得不帶你來一探究竟。因這…手鏈…是小白龍給你的……你要有個心理準備。若他對主人意圖不軌,我絕對不能坐視……”
葉支支聽著聽著,抬起空空的手腕,“我的手鏈…上?”
她眼底的星光在一點點熄滅,落寞填埋了進去。
“主人,你別難過,咬虎不是吃素的,等會兒你躲好,我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咬虎頃刻間拿出威震四海的氣勢,那皮毛散發(fā)著絲緞般的質(zhì)感。
葉支支定定神,道:“我?guī)煾刚f過,人呢要謀定而后動,咬虎,一會兒進去先靜觀其變,別輕舉妄動,知道嗎?雖然不是萬事都有個緣由,但誰還沒個苦衷,等一切看清了……”
“主人,再講下去,天都黑了!”咬虎好心地提醒。
“進去,進去!”葉支支繃著臉,沒走兩步就撒了氣,“唉,咬虎,萬一,我是說萬一啊,萬一不是小白,咱打不過,你背著我能跑得快嗎?要不,現(xiàn)在去把大師兄叫上吧,多個人…多…”
“你的大師兄會法術(shù)啊,有法力???”咬虎特別認真地問。
“沒有!”葉支支喪氣地往前又走了一步,“大師兄為什么就沒學(xué)學(xué)呢?”
“您怎么就不指望著自己呢?咋不說自個兒該好好學(xué)學(xué)?算了,先隱個形?!币Щ⒁桓焙掼F不成鋼。
葉支支一腳踩進結(jié)界,見咬虎還在外頭,一把將他扯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