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頭又疼了,太陽穴突突直跳,她用力的掐了掐才敷衍的說:“我還有事,明日是除夕夜宴,我得回宮盯著?!?p> 說罷便匆匆離開,速度之快,完全不給肖煜再開口的機(jī)會。
肖煜仿佛傻了似的立在那里,一直等了好一陣子都沒見公主再回來,他才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他抬起手,仿佛留戀似的摸了摸嘴唇。
又滑又嫩。
跟他想象的一樣。
而且阿玉的反應(yīng),也太有意思了。
……
轉(zhuǎn)眼便到了除夕夜宴。
貴妃到底是大家出身,眼界手段都非尋常人可比,短短數(shù)日她調(diào)動整個后宮,愣是操辦出一場讓人挑不出錯來的夜宴。
令一眾原本黯然神傷的皇親國戚、文武百官們,紛紛松了口氣——皇后大喪雖然令人惋惜,但到底不是自家人,真正為其傷心落淚的,能有幾個呢?
還不如一年一度的除夕夜宴來的實(shí)在。
畢竟這一日的宴席,京官五品以上皆可攜帶兩名家眷入宮赴宴,不說宴席能得到的獎賞,單說能見到的人、增長的見識,就是平日里想也想不到的!
故而這一晚的夜宴,進(jìn)宮來的人都格外的激動,而且積極。
除夕夜宴開在御景臺,這是整個皇宮里最大的一座大型宮殿,整座殿宇呈工字型,分前后殿。
前殿名為昭陽殿,是舉行大朝會以及新帝登基、封后等特大重要場合的地方,后殿名為常樂殿,才是舉辦宴會的地方。
申時初,常樂殿里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的進(jìn)了不少人。
大周民風(fēng)開化,尤其是除夕夜宴這樣的盛事,更不講究虛禮,故而宴席的座次只按官品高低,不按男女分別。
北側(cè)有高臺,臺基之上有三個座位,居中乃是專屬帝王的御座,左為皇后、右邊是太子,臺基之下是后妃們的座位。
大殿中央是單獨(dú)設(shè)立的高舞臺,舞臺西面坐著的是皇室宗親,東面是勛貴,南面是百官及家眷。
惠帝至今未立太子,皇后又仙去不久,按照常理,此次除夕夜宴高臺之上應(yīng)只有惠帝一人獨(dú)坐。
然而進(jìn)殿早的人率先發(fā)現(xiàn),背面高臺上除了中間惠帝的御座前長案上設(shè)了杯盞,右下首太子位上也同樣設(shè)了杯盞。
于是,赴宴的人心里就泛起了嘀咕——難不成,陛下要在今夜宣布立太子?
隨著進(jìn)殿的人越來越多,原本還是竊竊私語的議論,聲音就越來越大。
又因著惠帝及后妃們都沒來,宗親那邊的座位上也只有寥寥幾個無權(quán)無勢的郡王,這議論聲便越發(fā)的毫無顧忌。
酉時一刻,淮南王帶著兒子永安郡王進(jìn)入殿內(nèi),議論聲戛然而止。
淮南王察覺到眾人的目光,下意識的挺直了胖胖的身軀,同時不動聲色的囑咐身旁的兒子:“別低頭,拿出你的氣派來?!?p> 李朝陽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父王隨時耳提面命的話,聞言便下意識的挺直了脊背。
父子二人在侍女的引領(lǐng)下入座。
淮南王在一眾兄弟們之中行三,故而座次在宗親之中的第一排,離御座并不算遠(yuǎn),故而一落座他便看見了太子座位上的端倪。
他渾身一僵,心也跟著狂跳起來。
倒是李朝陽靜靜的在他身畔落座,眼睛都沒往別處看,仿佛殿內(nèi)眾人對他的打量,讓他十分不自在似的,即使坐下了身體也是僵硬的。
還沒開席,面前的桌案上只有空著的杯盞,落座之后才有侍女奉來茶點(diǎn)。
淮南王忍過那一陣心頭的狂跳后,便忍不住得意起來,他從侍女手中接過茶盅后,便捧在手里漫不經(jīng)心的打量著四周。
不多時,便有人上前來請安:“下官拜見王爺、拜見郡王?!?p> 淮南王看了對方一眼,是個生臉,便沒什么笑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起來吧?!?p> 對方臉上絲毫不見晦澀,只是起身湊得更近了些,殷勤的賠笑道:“王爺貴人多忘事,定是不記得下官了吧?下官是吏部文選司主事蔡明德,前些日子有幸曾吃過王爺賞的一杯酒,倍感榮幸!只是下官人微言輕,不敢貿(mào)然打擾王爺,今日得見實(shí)在難掩心中激動,故而貿(mào)然前來請安,還請王爺恕罪!”
一番話及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又提及了交集,還隱晦的表達(dá)了想要投靠的心思。
淮南王聽得面色逐漸緩和,眼里也露出了些許的光,他扭頭看了一眼身畔的兒子,才道:“原來是蔡主事,是本王疏忽了,犬子在吏部這些時日,怕是沒少勞煩蔡主事吧?朝陽,還不同蔡主事大打個招呼?”
李朝陽動作僵硬的轉(zhuǎn)過身,看了一眼蔡明德,這些時日他負(fù)責(zé)的差事是開年后文選試題,與蔡明德打過多次交道了,算是熟人。
他這才松了口氣,面露笑意的拱手道:“蔡主事有禮了?!?p> 蔡明德臉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來,忙擺手謙虛道:“不敢不敢!”
有蔡明德打頭陣,早就按捺不住的人紛紛前來同淮南王請安,或是提幾句交情、或是賣弄兩句好話。
一時間整個常樂殿里,淮南王風(fēng)頭無兩。
看的其他宗室羨慕不已。
尤其是同為先帝庶子、同樣封了親王爵位的二皇叔淮安王與四皇叔淮陽王兄弟兩個,兩人的眼里幾乎冒起了火光,腮幫子都咬酸了!
可兩人再怎么嫉妒,也沒法子,誰叫自己沒有個出息的兒子養(yǎng)在皇帝膝下呢?
唯一讓兩人平衡的是,來淮南王面前恭維討好的,大多數(shù)都是四品及以下的文官,三品以上的重臣以及武將那邊,倒是沒什么動靜。
勛貴那邊,也沒什么人來。
且讓老三先得意吧!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家皇兄城府極深,又當(dāng)著他們的面說過要把皇位傳給他那寶貝女兒,雖然目前還沒立為儲君,可未必就是玩笑話。
提拔重用老三家的兒子,說不定只是給公主樹個靶子呢?
兩人幸災(zāi)樂禍的想著,便自顧自的喝茶了,盡量不去看淮南王那邊的盛況,好在沒多久,惠帝便來了。
除夕夜宴于戌時開宴,惠帝帶著后宮嬪妃們踩著點(diǎn)兒進(jìn)殿。
等到惠帝落座后,滿殿的人紛紛起身行禮,整整齊齊的山呼聲幾乎將常樂殿的屋頂都掀起來,足以見得惠帝的威望。
惠帝面帶笑容,氣色往日看起來要好上許多,他目光清明而深邃,淡淡的掃過所有人,不見他家姑娘,便忍不住皺了下眉頭,問袁寶:“公主呢?”
袁寶的目光在四下里掃了一圈,正好看見公主帶著一群侍女款步而來,便指著她笑答:“公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