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將李朝陽的低沉看在眼里,然而她只是不為所動的抿唇一笑,語氣仍舊不善:“堂兄知道就好,本宮稱你一聲堂兄,是看在幼時的情分上。但堂兄可別因此忘了尊卑,枉顧禮法?!?p> 李朝陽被這話懟的完全抬不起頭來。
公主這才心滿意足的落座,等了片刻仍不見肖煜過來坐下,她抬起眼皮就見肖煜一臉不贊同的杵在原地。
大有一副要去安慰李朝陽的架勢。
公主眉心一跳,揚聲就喊:“你還愣著干什么,那里是有火堆給你烤嗎?!”
肖煜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好回到她身邊落座。
李朝陽再也繃不住,起身倉皇的逃了出去。
肖煜望著他匆匆消失的背影不住的嘆氣:“公主,你何必呢?”
公主臉色沉沉的看著他。
肖煜又道:“你心中分明是敬重永安郡王的,又何必對他如此冷待?”
公主冷笑:“不然呢?你看看他這些日子的作為,本宮幾日不來吏部,他桌案上的公文都快堆成山了!”
“難不成你以為他做這些,只是為了將來能繼任吏部尚書?”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李朝陽好歹是郡王之尊,又是淮南王世子,便是游手好閑,將來也是妥妥的正一品親王,尊貴無雙!
而為了皇室安定,親王向來是不允許參政的。
李朝陽突然這么奮進,所圖為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肖煜頓時不好再說什么。
公主哼了一聲,沒再理他。
她的親人不多,上輩子更是落得孤家寡人的下場,故而這輩子十分在意每一個。
若是李朝陽知情識趣,能在她的刁難與針對下歇了心思,她還可以像重生之初許諾的那般,保他平安康泰到老。
就算眼下他分明已經(jīng)有了爭位之心,只要即時收手,她也可以容忍。
畢竟,她不想將來同李朝陽兵刃相見。
所以,為了不走到那一步,她現(xiàn)在不吝用最大的惡意和敵意針對李朝陽,只要他能及時醒悟就好。
畢竟公主比誰都清楚,李朝陽是什么料。
他要是擔得起儲君之位,上輩子也不會分明做了太子還被沈肅設計,搞得逼宮謀反,這輩子自己既然已經(jīng)阻止了他做太子,就絕不會在給她任何上位的機會。
公主的神色冷的可怕,肖煜頓時沒敢再堅持勸說。
好在很快沈肅就帶著幾個雜役進來,搬了足足四個火盆,就圍著公主的桌案四個角落,一處一個。
安頓好,沈肅才笑著詢問:“公主,您看這樣夠嗎?若是不夠,屬下再去添置些!”
公主剛松開的眉頭又蹙起來了,這么多火盆是想把她烤干?
可轉(zhuǎn)頭一看見臉色蒼白嘴角發(fā)烏的肖煜,她又只好把這話忍了下去,故作從容的點頭:“可。”
沈肅不甘寂寞的又追問道:“公主還有什么吩咐?屬下隨時候著?!?p> 公主擺擺手讓他先出去。
添了火盆之后,屋子里的熱度倒是很快就上來了,肖煜被凍得通紅僵硬的指尖也恢復了柔軟暖和,他脫下身上的大毛斗篷放到一旁,挽起袖子繼續(xù)寫字。
公主熱的心浮氣躁,扭頭看他,皺眉道:“你寫什么東西呢?”
肖煜停下手,側(cè)頭看了她一眼,溫聲說:“假公濟私呢,公主要看看么?”
公主被他的笑晃了下眼,心莫名哆嗦了一下,好在她本就熱的很,臉上紅撲撲的也看不出來異樣。
不過,假公濟私?
公主立刻來了興趣,起身湊到肖煜那邊,卻見他密密麻麻的寫了一整張紙,一條一條的的……
公主嘴角一抽:“這是,什么?”
肖煜壓低了聲音,幾乎是湊到她耳邊說:“國有國法,宮有宮規(guī),公主新開府,當然要先立下規(guī)矩?!?p> 公主只覺得耳朵上仿佛有羽毛輕輕拂過,酥酥麻麻的感覺一下子躥到了腰間。
若不是她定力夠,怕是要當場腿軟了!
公主暗恨,雖然明白這是肖煜故意撩她,卻又不好直白的躲開,否則豈不是顯得自己很不經(jīng)事?
她硬撐著,用從容的姿態(tài),慢慢的扭過頭和肖煜對視。
不料肖煜竟然膽大的又湊近了些,公主側(cè)頭的時候,分明感覺他的溫軟的唇劃過自己的臉頰!
轟的一下,所有的鎮(zhèn)定從容都付之一炬!
公主漲紅了臉,怒瞪著肖煜:“你……”
偏偏肖煜還用一副無辜的眼神望著她,滿是不解的弱弱問道:“阿玉……是不滿意嗎?還是我、我這么做,僭越了?”
公主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
她就知道!
縱容肖煜的后果,就是讓自己下不來臺,收不了場!
公主氣壞了,氣肖煜也氣自己。
突然,公主臉上被冰了一下,滾燙和冰冷的強烈對比,刺激的她登時打了個寒戰(zhàn)。
公主再也繃不住鎮(zhèn)定,跳起來氣急敗壞的嚷嚷道:“肖煜!你到底想干什么?!”
肖煜被吼得傻了眼似的,呆呆的立在那里。
反倒是被打發(fā)去外面的沈肅,聞聲立刻沖了進來,滿臉嚴肅的瞪著問:“公主!出什么事了?可要屬下護駕?”
公主恨不得一劍砍了他!
不過到底還殘存著理智,公主壓著火氣擺手:“沒事,你先出去吧?!?p> 沈肅不愿,公主通紅的臉讓他心中警鈴大作,哪敢再留這兩人獨處?
便固執(zhí)的杵在原地。
沒聽見動靜,公主扭頭瞪過去,怒聲喝道:“還愣著干什么?滾出去??!”
竟是把全部的火氣都灑向了沈肅。
沈肅無辜極了,心中不禁浮起了一絲的委屈來。
不過到底他心中清楚,公主是君他是臣,沖他撒火并沒有什么不對,而且公主也沒對別人撒火,至少這點說明他……始終不一樣吧?
沈肅這么安慰自己,才勉強壓下那股委屈以及對兩人起爭執(zhí)的內(nèi)容的好奇心,拱手行禮后退了出去。
等沒了多余的人,肖煜才開口:“阿玉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發(fā)這么大火?是不是我、我哪里做的不好?”
公主第一次想動手揍他。
可一想到他那嬌弱的小身板……
公主泄氣的擺手:“沒什么,是我不對?!?p> 這句說罷,公主也沒了心思留下來,便道:“你寫這個東西,就不用帶在吏部了,回府去寫吧!”
肖煜一愣:“阿玉!你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