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笙剛想眼神鄙視羽仟,卻看見此刻夜楓骨節(jié)分明的手開始夾起那些她夠不著的菜,一點一點放入她的碗中,直至堆成小山,他邊夾菜邊說道,“凝兒不愛吃那些味澀的菜,告訴廚房,日后,做些敗火的湯或者糕點即可?!?p> “是?!毖诀邞?yīng)道。
凝笙心里暗喜,內(nèi)心強烈掙扎了一會兒,悄悄腦袋湊過去:“夜楓哥哥,你能喂我嗎?”
羽仟一口飯嗆到嗓子眼里,他一直在那咳嗽,終于忍不住說道:“呂凝笙,你可真是野心勃勃!”他開始滔滔不絕:“別做夢了,我家夜楓我最了解了,刀架在脖子上都不可能給人喂飯!”
凝笙余光掃到玉輪拳頭攥了起來,臉色慢慢變冷,她有些后悔了,其實話一說出口就后悔了,這確實有點過分,其實玉輪也沒做錯什么,而她這樣著實針對人家,于是她開口,“夜楓哥哥,我開玩……”
“凝兒,喝些湯吧?!币箺髂眠^小碗,舀了半碗湯,這是在給她臺階下??!凝笙趕忙伸手接過來,他卻拿小勺舀了一口,細心地吹了吹,遞到她嘴邊。
韭韭啃著的雞腿啪嗒掉下來,而凝笙的心跳不爭氣地再次漏了節(jié)拍。
睡了一下午,凝笙良心發(fā)現(xiàn),找到羽仟告訴他不想再故意招惹玉輪了,因為她發(fā)現(xiàn)好像人家也沒做錯什么,夜楓長那么好看,喜歡他是人之常情,她怎么能剝奪別人喜歡的權(quán)利呢?不過她雖然不會再做戲給玉輪看,但是林夜楓,可不會拱手相讓,自記事起,夜楓的身上已經(jīng)掛著呂凝笙的名字了。
“那個玉輪確實無辜?!庇鹎频L輕,“那你為什么早沒醒悟這一點?”他繼續(xù)說道:“不過夜楓對你倒真是不同?!?p> 可他待玉輪也是不同的,她近來總是想起夜楓對玉輪說是不放心嗎……到底不放心什么?難道她是夜楓哥哥的心上人,所以不放心夜楓被勾搭?
“我原以為,你對夜楓是兄妹之情?!庇鹎A艘幌?,補充道:“還是你以為是男女之情,其實是兄妹之情。”
凝笙聽之一愣問:“我不知道哎,但我一見到夜楓哥哥心就撲通撲通跳,是兄妹之情嗎?”
他咳嗽一聲:“行了行了,總之你現(xiàn)在是準備將夜楓拱手相讓了是吧?”
“滑天下之大稽,這怎么可能?我只是覺得沒必要一切演給玉輪看罷了。”凝笙道:“夜楓哥哥倘若喜歡我,那我自然沒必要擠兌她,他若不喜歡我,我擠兌她更沒用了?!?p> “哇……”羽仟情不自禁鼓掌:“短短一頓飯的時間,你就大徹大悟了?”
凝笙看出并且聽出他的嘲諷。
“行,夜楓不讓飲酒,我?guī)愠鋈ズ染?!?p> “為什么,我又不會飲酒?!蹦夏涿?,他這突然的招待看起來一點也不善良。
“慶祝你茅塞頓開。順便,祝你一臂之力?!?p> 二人來到上次的客棧,才驚覺他倆忘了一件事情,因為那小二一看見他倆,抓住他們氣地跳起來:“掌柜的掌柜的!就是他倆!上次點了菜沒付錢就跑了!你倆一跑,最后埋單的是我!”
“你也太摳了!”羽仟尷尬地數(shù)落凝笙,“你怎么不幫我把錢付了,你讓本公子顏面盡失!”
凝笙惱羞成怒,“屁話,你沒看我自己的都沒付!”那天看見夜楓的身影,早飛出去了,哪還記得這檔子事。
凝笙非常理解小二此刻心情,沒看成紫蝶姑娘,還被逃單,還是兩單,而且肯定還被大大數(shù)落一番,這樣想想,他們太不是人了……
“哪個哪個?”掌柜的邁著胖胖的步伐小跑過來:“哪個還敢來?”
臨時被他拽過來,身上壓根沒錢,凝笙從羽仟腰包里掏出一顆碎金賠笑道:“對不住對不住,上次實在有事匆忙,今天不是特地來付了嗎?”
掌柜的眼睛瞬間放光,忙接過碎金,啪打了小二的腦袋瓜:“這孩子,咋這么沒眼力見兒呢?”
小二被打了一下,一聲不吭,凝笙有些尷尬地看著小二,怎么交了錢,這小二還是倒霉。
“掌柜的,今日我們是來喝酒的?!庇鹎馈?p> “好說好說,公子小姐隨意喝。”掌柜點頭哈腰。
“我們今日喝青花酒?!庇鹎徒伊藗€位置坐下。凝笙順勢坐下,“什么青花酒,你自己喝罷,我可是不沾酒的。”
“放心,青花酒千杯不醉?!?p> 正在上酒的小二面容有些古怪,他抿了抿嘴巴,便趕緊撤下了。
“真的嗎?”小二這副表現(xiàn)讓她很是懷疑,凝笙半信半疑地拿過酒杯,嗅嗅發(fā)現(xiàn)確實沒有什么刺鼻的酒氣,倒是一股清香,聞著十分好聞。
“我怎么會騙你呢?”羽仟拍著胸脯。
凝笙試探性地喝了一小口。
頃刻間的天旋地轉(zhuǎn)讓她模糊看見小二正偷偷地往自己這里瞄,手指數(shù)著一、二、三……
?!?p> 凝笙的眼眶和雙頰感覺被燙的通紅,腳下原本踩的實實的地,瞬間變成了軟趴趴的棉花,不止如此,連手腳都在發(fā)軟,眼前的事物通通變成了三個,她瞇起眼睛定睛一看眼前的人,那玩世不恭的模樣很是眼熟,凝笙將杯中余下的酒一飲而盡,手指指著面前的人繞圈圈:“天墨!這酒不錯!再來三壇,你看如何?”
對面的人笑到岔氣,而凝笙搖搖晃晃的手指指向頭頂,大喝一聲:“上酒!”
小二火速再上一壇,對面的打了個響指,小二湊近:“公子?”他朝自己的杯子努努嘴:“把我的換成茶?!?p> “好嘞。”
凝笙大怒:“我聽到了!天墨你不喝!”胃里一陣翻天覆地,她哇一聲吐出來,腦子里的暈眩感沒那么重了,抬眼一看,原來是羽仟:“你不是天墨!你是羽仟!”
他聞言更加積極地幫凝笙倒著酒,她感激地一杯接著一杯喝,這酒越喝越上頭,喝的凝笙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頭發(fā)都翹起來了,最后嫌麻煩的覺得不過癮,捧起酒壇咕咚咕咚地飲著。
喝了也不知道多久,羽仟一把奪過凝笙的酒壇:“別喝了?!蹦洗舸舻乜粗鹎?,猛地站起來。
“干嘛?”羽仟嚇一跳。
“少俠,好酒量!”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覺整個身體東搖西晃,羽仟一把接過凝笙,“走走走,帶你找?guī)浉??!?p> 凝笙又哇一聲吐一地。
“走走走!”他拽著拖著凝笙,剛一出門,便聽見背后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公子,我這兒有些醒酒湯,需要給這位姑娘飲下嗎?”
“不用不用!”身邊的羽仟頭也沒回地回答道。
只是走了兩步,羽仟不知為何又停下腳步,他遲疑了一瞬,鬼使神差地回頭望去。
凝笙努力控制住身體不倒,火辣辣的眼眶讓她睜不開眼睛,她看見三個女子一身紫衣,帶著紫色的面紗,紫色的耳飾,紫色的鞋襪……
她搜刮搜刮腦子,腦子里模模糊糊啥也搜刮不出來,她好紫她好紫她好紫她好紫……哦!她喊道:“紫……紫……紫蓮!”
羽仟愣住了,那女子一身紫衣,帶著紫色的面紗,端莊嫻雅,若即若離。他驚得后退了一步,那女子的眼睛,平靜如海,很漂亮很漂亮,只是不知為何,有一種巨大的力量,牽引著他,要將他吸進去,他甚至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他甚至,寸步難行。
他有些慌亂,他艱難地回頭,拉過凝笙,逃似地跑開了。羽仟心亂如麻,他不敢相信此生竟會有女子讓他這般失了方寸,他的額頭上滴下了豆大的汗珠,可他明明沒有見過這個女子。
被拽到飛起的凝笙看見羽仟額頭上滴下了豆大的汗珠,還好心地幫他擦了擦,擦完之后,她心慌了:“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結(jié)果羽仟不搭理凝笙,她憤怒地錘他,他越跑越快,然后到了一個地方停下來,這個地方我非常眼熟!
“潭凝居!”凝笙指著門上那三個大字吼道,羽仟控制住她,向門口的侍衛(wèi)問道:“夜楓呢?”
“少主此刻應(yīng)在房內(nèi)?!?p> 于是羽仟帶著鬧騰的凝笙曲曲折折地走來走去,一路上,他捂住凝笙的嘴在她耳邊說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能不能一舉拿下你的夜楓哥哥,就看你的了。”
凝笙站直用力地點了點頭:“嗯!”
他的頭指了指面前的門:“諾,就是這扇門,加油!”凝笙伸了個懶腰,向后退了幾步。
“你……干嘛?”羽仟愣住。
凝笙腦袋朝著門,狂奔而去,“彭!”,門開了。
她轉(zhuǎn)的東倒西歪的時候,羽仟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