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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界生

第十五章 醫(yī)女輕和

六界生 寒九櫻 4897 2020-07-31 20:00:00

  顧清輝和葉輕和是西平鎮(zhèn)文安縣人,與秀安縣是臨縣,葉家在文安縣有一處葉氏藥材鋪,輕和自生下來時就體弱多病,常年靠上好的藥材吊著維持生命,輕和的父母靠著一手好的醫(yī)術(shù),在周圍縣上治病救人,縣民們有那買不起藥的,葉父葉母也常常免去他們的診金,因此葉家在西平鎮(zhèn)的幾個縣里還是很有名氣的。

  輕和幼時便和他有著婚約,他們是青梅竹馬,感情很好。

  但是上天無眼,天道不公,如此良善的一家人并沒有好報,在輕和十二歲那年葉父葉母在外出診,本來那日診病耽擱了些時間,天黑了患病者想留他們住一宿的,可是他們因掛念輕和而著急趕路,婉拒了留宿。

  當(dāng)日夜晚天降暴雨,夜色又黑,走過一處河堤時,那水岸線突漲,淹沒了那河堤,葉父葉母不慎落入了水中,再也沒有回來,獨留輕和一人守著那葉氏藥材鋪。

  輕和雖遭受了父母雙亡的打擊,但是因不想讓父母的醫(yī)術(shù)失傳,她還是挺了過來,獨自一人支撐著那藥鋪,他雖然想幫她,但輕和外表柔弱,內(nèi)里卻是個很堅韌的女子,不想靠著未婚夫家的救濟過日,她要自己守住父母留給她的東西。

  輕和從小耳濡目染父母治病救人,再加上本身聰慧,很快便重新支撐起了葉氏藥材鋪,來看病問診的病人一如往日那般,輕和秉承父母的仁愛,見哪家里苦難的縣民便免費給他們看病,還將藥材贈與他們。

  十里八鄉(xiāng)的縣民也都愛到葉氏藥材鋪看病,每日看病之人絡(luò)繹不絕,輕和日復(fù)一日的消耗自己來給他們看病,他也曾勸過她,不要這么不求回報的贈與她的善良,那些排隊看病之人有些家里還過得去,卻穿著那破布爛衫的前來問診,就是為了省去那點診費和藥錢。

  輕和卻總會說道,不要將那些人想的那般壞,如果一個人真是像你說的那樣能夠舍去尊嚴(yán)只為了得到免費的診治和藥材,那他們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難事,如果我做的這點小事能夠幫到他們不是很好嗎,醫(yī)者就該濟世為懷,如果是我父母在的話,他們也會這么做的。

  他知道他勸不了輕和,只能在輕和不知道的情況下揪出那些混在問診隊伍中裝作窮困的人,將他們趕走。

  如此問診的人少了不少,輕和也能輕松一些,她還以為是生病之人少了的緣故。

  本以為輕和便會這般濟世為懷的繼續(xù)做著她的醫(yī)女,然后等到她十八歲時,他們便會成婚。

  可是半年前,輕和剛剛過完十七歲的生辰不久,西平鎮(zhèn)爆發(fā)了一場罕見的疫病。

  輕和作為遠(yuǎn)近聞名的女菩薩醫(yī)者,被周圍染上疫病的患者當(dāng)做救命稻草一般,緊緊的抓著她不放,他們圍在葉氏藥材鋪外面等著她診病,輕和將這些患者隔離了一個區(qū)域,避免他們與未感染的患者接觸。

  她每天帶著厚厚的口罩,周圍的空地上都燃著艾草、雄黃和蒼術(shù),患者一個接著一個的問診,她日以繼夜的幫他們診治,熬藥的少年因害怕疫癥會傳染,疫癥爆發(fā)后沒幾天便跑回家了,只剩她自己熬藥。

  他便替代那少年幫著她取藥抓藥熬藥,可即便如此,長時間的疲勞和不得休息,加上她本就體弱多病,她也不幸染上了疫癥,她這一病,病勢十分洶涌,連續(xù)兩三日的高燒不退,嘔吐不止,身上有那成片的紅腫疹子,有時冷得發(fā)抖,有時又燒的迷糊。

  他衣不解帶的在她身邊照顧她,可是病情依舊不見好轉(zhuǎn),因他不是大夫,附近也沒有比輕和更好的大夫了。即便有,看到這么嚴(yán)重的患者估計也沒人愿意診治。

  直到有一日輕和突然蘇醒過來,迷迷糊糊的管他要水喝,還問道外間的病人怎么樣了,可有好轉(zhuǎn),她要堅持不住了,最對不起的人便是他了,等了十幾年想要嫁給他為妻,卻要先行一步離他而去了,她死后外邊的藥材可以盡患者們拿去,只要更多的人能夠得救便好。

  他不忍心告訴輕和的是在她昏迷的那天起,外面的患者便已經(jīng)失控了,這些天他一直寸步不移的照顧著她,根本無心理會外面之事,那群死不起之人早就轟然搶著藥材鋪里的藥材,帶頭的就是那些被他趕出去的裝窮苦之人。

  有人守在外邊,聽見里邊有人說話聲,她在外間急切而哀婉的懇求道:“葉小姐,你醒了嗎,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的寶兒吧,他才三歲,已經(jīng)高燒不退三日多了,這十里八鄉(xiāng)的大夫中只有你能救他的命了,我和我家相公年過三旬才有這么一個孩子,他還這么小,還沒能看著他長大,如果寶兒死了便是要了我和我相公的命啊,求求你救救他吧女菩薩......”

  那母親的聲音嘶啞中又帶著一絲希望,輕和也知道那寶兒是真正需要她救治之人,可是這樣的人太多了,她救不過來了,太累了。

  從屋內(nèi)輕輕的傳來了輕和的聲音,聲音如涼水般似的澆滅了她的希望,“對不起......我要死了,救不了寶兒了,來生我會贖罪的”

  屋外那名母親撕心裂肺的發(fā)出了一聲慘叫,“不~”

  然后便聽見絕望和痛苦交織著震天動地的哭泣聲。

  也不知道是因為知道女菩薩要死了而哭,還是因為能救寶兒的最后一根稻草沒有了而哭。

  那天,哭的人很多,絕望的人很多,也包括他。

  活著他不能救她,但死了他卻還有一絲能力能夠留住輕和的魂魄,保住輕和的尸身不腐。

  他用顧家世代相傳的不死草靈藥蓋住輕和的尸身,尸身能長時間保持完好,將輕和之魂的氣息隱藏,因此逃過了最初幾次地府派來的勾魂使者。

  而后才有今天在這山中設(shè)法擺陣只為將輕和復(fù)活。

  文墨軒想起半年前那場心有余悸的瘟疫,文安縣是源頭,因此死的人很多,秀安縣挨著文安縣,官府采取了措施,禁止人口流動,在秀安縣內(nèi)倒是流傳的不廣,只是那場疫癥里死去的葉小姐他也是知道的,她是勞累過度感染疫癥而死。

  可他還想再勸,“即便葉小姐死了,到了地府你們依然會再見的,不要做沖動之事”

  顧清輝沒有讓他說的更多,他袖中散出一抹異香放在文墨軒鼻尖處,聞之便昏睡了過去,“你說的太多了,阿和救了這么多人,區(qū)區(qū)百人之魂為她復(fù)生,你們......該感到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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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āng)羅九和星玄趕到秀山山坳之時,山中的法陣已經(jīng)運行了起來,法陣下面閃著金黃色的光,中間一通靈者操縱著空中百魂,夜色下的天幕中云跡翻滾,寒風(fēng)凜凜,黑霧沉沉,像是暴風(fēng)雨要來臨前的不安和躁動,不見星光不見月色,連林子中都凄凄蕩蕩的。

  “他是要干什么?那陣法很令人不安”羅九神色凝重道。

  “這是滅魂陣,引日光下來能滅掉陣法中所有魂靈”星玄鄭重道。

  難得看星玄這般認(rèn)真的模樣,羅九望了一下陣法的南邊,正看見文墨軒之魂飄在那里。

  “我們得快去阻止他”說著二人飄向陣法去,本以為有結(jié)界阻止,但沒想到卻很順利的進入了陣法中。

  顧清輝察覺到有鬼魂闖入,眉毛微皺的朝著他們看來。

  既然有鬼魂自不量力,他也不介意多一些鬼魂為阿和的復(fù)生祭祀。

  “快住手,你的法陣會毀了這些魂靈的”羅九喊道。

  顧清輝笑笑,“就是要靠毀了他們我的阿和才會回來,不要打擾我,不然我會先送你們上路”

  “我是絕對不會讓你毀了這些魂靈的,地府有地府的法則,所有的生死都要從地府走一遭,沒有人能代掌地府之責(zé)”羅九道。

  “那便別怪我先收拾你們兩個了”

  那男子是人,看他擺陣的架勢大概是個通靈者,通靈者有些術(shù)法可以對付鬼魂,羅九暗自提起了警惕。

  顧清輝先發(fā)制人,掐了個法訣,念道“木來”

  山坳周圍栽種了許多桃木樹,那些桃木樹紛紛伸長了樹干,朝著空中的兩人刺來,那些樹枝宛如利劍橫沖直撞的而來,兩人在空中閃躲,這桃木枝具有鎮(zhèn)妖、逐邪的效果,專能用來驅(qū)鬼,若是被它傷到可是有的痛了。

  羅九召出縛魂鎖,在空中甩出一道屏障,阻擋四處襲來的桃木枝,那桃木枝被縛魂鎖打到往回收縮了一點,復(fù)爾再來,即便是被縛魂鎖打折,那斷掉的樹枝還會再長,簡直是沒完沒了。

  顧清輝得意道:“我特意選的此處桃木樹多的地方,就是為了防止做法的時候被你們這些鬼吏找到,今日就算你們兩人命不好,撞到了此處,便一起祭奠我的阿和吧”

  他的陣法絲毫沒被打斷,天邊的云越聚越厚,重重滾滾的翻涌著。

  顧清輝打開葉輕和的棺材,里面的人還保持著她去世時的樣子,眉如遠(yuǎn)山,杏眼長睫,眼窩有些微陷,眼睛四周倦意濃濃,看得出生前很疲憊的樣子,衣服披在她身上能看到微凸的骨頭,手上臉上還有一些紅疹子,她臉上的神情依舊不得放松。

  “阿和,你再等等我,就快成功了,等你醒了,我們便離開這個地方,去一處世外桃源,只有我們倆個,再不為別人活著”顧清輝眼中有淚水溢出,滴在輕和的臉上,空中輕和的魂魄好像感受到他的痛苦,有些顫抖,掙扎著想要醒來,可是他知道輕和一定不會同意他所做之事的,因此用了安魂香讓她一直睡著,等她醒來,發(fā)生的一切她也不會知道,他們會重新開始。

  羅九左躲右閃著四周斜刺的桃木枝,看到陣法中棺材里的那具尸體,覺得有些奇怪,“這明明是滅魂陣,怎的感覺那男子看著那棺木中的女子神情很悲傷的樣子,他應(yīng)該是喜歡那女子的吧,怎會想要做法傷害那女子的魂靈”

  “莫非他以為這陣是復(fù)生陣,簡直是無知,這世間除了地府掌生靈生死,萬萬沒有什么法術(shù)能夠跳脫出地府對生死的掌控,即便是神仙也不能起死回生”星玄道。

  “可看他的樣子卻是一意孤行要完成這個法陣”

  “不知他是從哪得知這個法術(shù)的,總不是憑空會得這個法術(shù)吧”

  “這倒是不知,只有先阻止他了”羅九收起縛魂鎖,想起星玄教的水系法術(shù),若是用它來攻擊,那桃木枝興許不會再長起。

  她默念咒語,手指食指中指并攏,水箭從指間而出,她已經(jīng)學(xué)到中級法術(shù)了,水箭不再是一支一支的發(fā)射,而是如雨幕中的雨滴,連綿不斷的數(shù)箭齊發(fā),那桃木枝在空中也會閃躲,但不及水箭的數(shù)目眾多,命中率雖不是百發(fā)百中,但也能擊斷絕大多數(shù)的桃木枝。

  地上窸窸窣窣的掉滿了斷掉的樹枝,這次當(dāng)不會再復(fù)長了吧,正當(dāng)羅九要飄到顧清輝那里時,地上那斷掉的樹枝又結(jié)了起來,變成藤蔓一樣的枝條,纏住了她的腳,本以為她會被拖回去,可是那枝條好似像觸摸到了什么它十分畏懼的東西,竟縮了回去。

  羅九心里有幾分明白了,這桃木枝該是怕火,可是她的業(yè)火紅蓮是滅魂靈之法,不能用于陽間之物,除非她能轉(zhuǎn)換成火系法術(shù),就像星玄教她的水系法術(shù),水能克火,卻也能反生反克,火炎水熱,若她能在使水系法術(shù)時,催動業(yè)火紅蓮轉(zhuǎn)換成她所有的火系法術(shù),是否就可以燃盡這些桃木枝了。

  她想到便去做,把業(yè)火紅蓮在體內(nèi)催動,調(diào)動出她體內(nèi)與生俱來的火,將水系咒語的口訣改成了火字的口訣,而這次卻連一只水箭都發(fā)不出來了,指間處有絲絲白煙冒出,周圍的桃樹枝似有了些畏懼,不敢輕易刺過來,羅九并未放棄,而是專注于運作法術(shù)之上,那白煙終于散盡,從她手指中迸發(fā)而射出數(shù)支火箭,燒到那桃木枝上,變成黑灰,便再也聚不起來了。

  羅九看看自己的手指,剛才確實是她發(fā)動了屬于她自己的火系法術(shù)。

  那邊的顧清輝看到桃木枝被燒成了灰燼,大感棘手,沒有人可以破壞他的法陣,他掐了一個法訣,道了聲“風(fēng)來”

  是剛才卷走魂靈的那股寒風(fēng),風(fēng)不懼火,除此之外,這風(fēng)中還有一股令人惡心的味道,那是大蒜的氣味,鬼魂對這種大蒜的氣味十分敏感,聞之則頭暈眼花,嘔吐不止,重則還會失去意識。

  羅九和星玄捕捉到微微的大蒜氣味時便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羅九急忙起了一個水結(jié)界,四周緊閉,斷無一絲大蒜的氣味能夠飄進來。

  趁這個空隙她喊道:“你分明喜歡那女子,為何還要做滅魂陣毀掉那女子的魂靈”

  顧清輝聞言大驚卻又反駁道:“別以為你們將此陣說成是滅魂陣便可阻止我,以為我會信你們的謊話嗎,我定要復(fù)活阿和,誰也阻止不了我”

  “我沒有騙你”羅九抬頭看了一眼天際,厚厚的云彩上似有一絲白光透出,滅魂陣已經(jīng)快要完成了。

  星玄道:“這世間任何人都會騙人,只有她不會”

  顧清輝有些歇斯底里,“我不信你們,就快了,我的阿和就快回來了”

  羅九道是叫不醒一個瘋狂的人,只好去攻擊他這個做法者,興許還能阻止法陣。

  她在水結(jié)界中擲出拘魂索想要穿過那風(fēng)法縛到那男子,可是剛剛穿過水結(jié)界便被風(fēng)法卷了回來,無法穿過風(fēng)陣,星玄遞過來他的拂塵,道:“這個借你,只是借你法器,不算我?guī)湍恪?p>  羅九明白他的意思,將拂塵卷到縛魂鎖一端,然后擲出結(jié)界,拂塵撕開那風(fēng)陣,奔著顧清輝而去,他見勢不好,咬破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血符,血符被召喚,從上灑出許多狗血。

  縛魂鎖是地府之物,害怕狗血,竟有些畏縮,羅九見如此這般交鋒幾次,已經(jīng)耽誤了許多時間,那白光透過云層已經(jīng)漸漸透了下去。

  她心中有些氣憤,沒見過這么愚蠢又情理不通之人,于是將火法灌注在縛魂鎖之上,有了火的保護縛魂鎖便不怕那狗血了,縛魂鎖帶著拂塵順勢一纏將那男子卷起,綁到了陣外,再看天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刺眼的光芒已經(jīng)照射而下白光所及之處有如白日一般明亮。

  羅九道:“笨蛋看清楚了,我羅九從來不會騙人,你的法陣是引日光入陣,根本不是你以為的月光,你陣中所有的魂靈都逃不過日光的照射,然后會灰飛煙滅,包括中間那位女魂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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