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看了看盒子里頭的面,湯色清澈,油花分明,翠綠的小青菜看著也是很美味的模樣。我又聞了聞,確實很香。
“姐姐就別同我客氣了,就當(dāng)是住宿的報酬吧。”蝸牛說完就把面碗給遞了過來,不斷提醒我趕快試一試。
我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起了身同他道:“等等?!?p> 我走了出去,我不應(yīng)該同朱閻一起的,我本意就是要避開他,自然就更不能同他一起出去吃飯了。
不成想我剛一出門,朱閻那邊門也打開了。他異常自然地同我道:“走吧?!?p> “等等,我就不去了吧。因為蝸牛他帶了許多吃食過來,嗯……會浪費。”我同他解釋了一句,他很是平靜地看著我。
他不說話,我也在想他有沒有吃飯呢?要不要……
還是算了吧。
我想起他這個人不太喜歡看見蝸牛,畢竟蝸牛是妖,而且我沒有問過他的意思就直接把蝸牛帶來了,不喜歡也很正常。既然不喜歡,那就更不可能同桌而食了。
我看了他一眼,緊接著就回了房間。我沒有關(guān)上門,是直接敞開著的。
蝸??匆娢一貋砗苁歉吲d,他追問道:“你那位同僚為何不來?是嫌棄我?guī)У臇|西么?”
“當(dāng)然不是,他……他應(yīng)當(dāng)是吃過了的。”我大概推斷著。
蝸牛點點頭道:“哦……那就好。我可不想他因為我而挨餓,那得多過意不去?”
會挨餓么?我覺得不太可能,再呆也不可能呆到那種地步。況且,朱閻他比我可會吃多了。
現(xiàn)下我便可以放心地吃面了。此外,蝸牛還不知從哪里找來的小小的灌湯包子,真是稀奇。
“姐姐你喝酒么?”他不懷好意般看著我。
我察覺他很有可能也藏了酒在身上?!安缓?。”我拒絕了他。
被我拒絕,蝸牛反而正大光明把酒壇撈了出來。他又問著我:“那墻角的酒壇都是對面那人剩下的?”
“嗯。”我推卸著責(zé)任。
蝸牛拿了碗,獨自在我旁側(cè)暢飲起來。他拿的酒很香,我不否認(rèn),但是我還是抑制了想喝的念頭。
在他灌完整壇酒后,我把他趕了出去。
“還不晚啊,姐姐睡這樣早的么?”他立在門外,有一句沒一句抱怨著。
“對,我向來如此?!蔽矣秩隽酥e。
我看著蝸牛他慢悠悠爬上了樓,我也關(guān)上了窗。
這次我看見了朱閻的房間燈還未熄,看見真的還不算晚。
我當(dāng)然不是要歇息了,我只是不想再同蝸牛待在一起。
他總是旁敲側(cè)擊著,我自然也聽得懂,可他是妖,我怎么可能接受他呢?就算他同我說的故事是真的,可我也做不了故事里頭的那位渡靈官,我沒有那種勇氣故意觸犯冥例。所以我打算讓他幫我看準(zhǔn)了是哪波人,隨后我便帶同僚們一同搜過去,截了那狼窩。事后我立馬讓他走。
我在想我該怎么同朱閻說想讓他替我去管理那些同僚的主意。我隱約還是能看見他房間沒有熄燈,我該不該過去?
我湊去了門口,立在門邊看了一會兒。
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邁出去,他的房間卻滅了燈,一下子便陷入了黑暗。我默默收回了腳。
要么,明日再說吧?不留給他時間考慮,說不定礙于面子,他就同意了呢?
可那樣的話,會不會太匆促了?他會不會覺得我在壓制他?
我可沒有那個意思……
然而我還未想透,對面的門卻是被朱閻從里頭打開了。我正好看見他,他也看見了我。
怎么會這樣呢?
他走過來了,朱閻他走過來了……
我只好不再虛掩著門。
他過來第一句話就是:“你要同我說什么?”
天哪,他怎么知道?!
既然如此,那便和盤托出了吧?!拔蚁胝埬銕兔?。院長讓我指揮那些同僚們,我覺得甚是厭煩,所以……”
我瞄了他一眼,思慮著他現(xiàn)在心情好是不好。
“你讓我去?”他倒是非常貼心地問了出來。
我點了點頭。
朱閻往前又靠了靠,“不是難事。但是,你得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p> 我立馬向后一縮,這個朱閻真的無論何時都不會做賠本的生意呢!“什么事?”
“同我去吃頓飯吧,當(dāng)下立刻?!彼f得十分正經(jīng)。
這么簡單?我把他的話在心里重復(fù)了一遍,沒有看出什么坑。
我立馬爽快道:“不難,走吧?!?p> 原來他真的不曾吃過飯,我猜錯了。
這個時候,大約只有夜宵了。
京師比溆城繁華,選擇也多了許多。夜間仍有不少人游玩,我看見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差些以為天才剛落下黑幕。
然而,確實也有些過于熱鬧了。
街道張燈結(jié)彩,大多結(jié)的紅燈籠,把街道都映成了紅色,街道也顯得特別亮堂。我看著周邊掛著一排排的燈籠,不止如此,燈籠底下還垂著彩帶,讓我想起了蝸牛拿的那盞燈的流蘇。
我抬頭看了看,果然,月圓了。
想來是中秋佳節(jié)臨近,京師早早就有了節(jié)日氣氛。
我回頭看了看,朱閻不緊不慢地跟著我,似乎很是好奇那些花燈。我則不然,想著應(yīng)該給他介紹些什么好吃的呢?
對了,中秋桂花香,是桂花最繁盛的時節(jié),不吃也就是可惜浪費了。這么,也是應(yīng)景,我立馬就瞧見了一家糯米圓子店鋪。里頭也是賓客盈門往來如織。
我回頭看了看,朱閻卻仍舊停留在一排花燈旁。
“這有什么好看的?”我過去看了看,就是普通的燈而已,連謎面也沒有?!拔疫€以為你在猜燈謎呢?!?p> 朱閻搖了搖頭,又同我道:“猜謎不好玩,設(shè)謎才好玩。”
設(shè)謎?那我倒真沒做過。
鋪子后頭有人聽見了聲音,從縫隙里探出頭來,嚇了我一跳。
“公子,會設(shè)謎?”他問著朱閻,同時又遞過來一只筆。這男子約莫四五十歲的模樣,藏在一堆花燈下倒有些稚氣的感覺。
“這下攬事兒了吧!”我在一旁看著朱閻的笑話。
朱閻不說話,但我仍舊聽到他嘆了一口氣。
那鋪主見朱閻遲遲不接,便又提議道:“公子若能寫出在下不曾見過、也獨到的燈謎,有禮相贈?!?p> “什么禮?”我率先問了鋪主。
他一下從鋪面后頭鉆了出來,震動了好些花燈,搖搖欲墜我都擔(dān)心它們會不會突然摔下來,可這鋪主看起來一點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