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支,我諸般法寶之中,就屬你最為跳脫,惹出的麻煩也最大。所以出游之前,我特意為你起了一卦,算出你有一劫一運(yùn),你要聽哪個?”
“老爺,您要去哪?帶上小的吧!”
“不行,此次出游我要走得遠(yuǎn)些,護(hù)不住你們。”
“老爺,您又在跟小的說笑了。以您的道行,縱使無量量劫也不會傷著半根毫毛。您就行行好,帶上小的吧,我在這里待得都快生銹了?!?p> “休得聒噪,劫難還是機(jī)緣,你選一個吧。”
紅袍童子面色一凜,知道老爺真生氣了,于是他趕緊俯首下拜。
“既然是劫難,那就躲不過,知道與否并不影響結(jié)果。老爺,小的愿意聽聽自己的機(jī)緣?!?p> “算你還有些許慧根。小燕支,我下面的話,你可要聽清了,記牢了?!?p> “老爺放心,小的定將您的話銘記于心,日日念誦,保證永世不忘?!?p> “聽好了,你的機(jī)緣在于一個少年。當(dāng)他身處石橋,命懸一線之時,你若是能出手相救,認(rèn)他為主,此生便大道有望,一世無憂?!?p> “老爺放心,小的記下了,永世難忘?!?p> “去吧,叫金銀他們進(jìn)來。”
“喏!”
紅袍童子拱著手,從朱陵丹臺上退了下去。
……
……
“哈哈,這孫子看起來好像一條茅坑里的蛆蟲!”
紅袍童子看著方曠蠕動的模樣,樂得手舞足蹈,滿地打滾。
他如癡如狂地發(fā)泄了好一陣,恨意漸消,不由對方曠生出了一點(diǎn)敬佩。
“別的不說,這孫子倒是命硬,撐了這么久還沒死,還想著那滴甘露?!?p> 敬佩歸敬佩,仇恨歸仇恨,紅袍童子向來分得清。
只見他坐在軟椅里,翹著二郎腿,津津有味地看著方曠垂死掙扎。
突然,紅袍童子臉色一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那……那難道是慈航真人的凈瓶甘露?”
吃了一驚后,他又放心地坐回了軟椅。
“哼,哪怕你承了慈航真人的恩澤,也和本仙尊沒關(guān)系,休想讓我饒過你。”
方曠使出全身力氣,磨得滿面鮮血,但卻只前進(jìn)了三、四厘米,距離甘露還有「遙遠(yuǎn)」的距離。
“凌……凌霄,救我!”
他嘶啞的喉嚨里,傳出了一聲絕望的吶喊。
“凌霄,什么凌霄,難道是這座石橋的名字?”
紅袍童子面露疑惑,本能地將靈覺投向了黑白石橋,仔細(xì)觀察起來。
“這東西,我怎么看著有些眼熟?”
他心中驚疑不定,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石橋,我好像在哪看過?等等,石橋,少年!”
時隔千年,紅袍童子又記起了老爺對他的囑托,臉上陰晴不定,似乎極為猶豫。
“彼其娘之,難道我要認(rèn)這孫子為主不成?”
其他人的話可以不理,但老爺?shù)脑?,紅袍童子從來都是當(dāng)作「至理」來奉行的,不敢打絲毫折扣。
當(dāng)然,忘了的不算數(shù)。
“認(rèn)主肯定是要認(rèn)的,不然錯過機(jī)緣可就虧大了。有了,我不如就將計(jì)就計(jì),嘿嘿?!?p> 紅袍童子眼珠一轉(zhuǎn),一個歪主意浮上心頭。
想到就做,只見他操縱著燕支邪劍從地上彈起,一跳一跳地朝甘露蹦了過去。
靠到近前,紅袍童子居高臨下的俯視方曠,裝出了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
“你這凡人蔑視神靈,劣根深種,活該千刀萬剮,但俗語有云: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天看在老天爺?shù)姆萆?,本仙尊姑且饒你一命?!?p> 說完,他操縱劍身向后倒去,劍尖隨之上挑。
劍鋒銳利,一下就將甘露切成了兩半。
其中較小的一半向前滑了七八厘米,不多不少,剛好送到了方曠面前。
而較大的一半則順著劍身逆流而上,消失在劍柄。
方曠來不及多想,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甘露。
下一刻,一股清涼之感在舌尖爆發(fā),極速向全身擴(kuò)散,直達(dá)四肢的最末端。
方曠渾身一顫,焦黑的結(jié)痂寸寸開裂,露出了白皙柔嫩,宛如出生嬰兒般的肌膚。
他渾身一抖,結(jié)痂簌簌落下,一個赤條條壯如虎豹,雄赳赳絕似猛龍的漢子走了出來。
方曠二話不說,直接將燕支邪劍抄在手中。
只見他右手抓劍柄,左掌壓劍尖,中間還用膝蓋頂住劍身,惡狠狠地喝道:
“把甘露給我吐出來!”
紅袍童子站在劍柄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怪異表情,嘲諷地看著他。
“什……什么鬼!”
方曠察覺不對,拼命甩手,甚至帶起了陣陣勁風(fēng)。
但燕支邪劍就像是生了根一般,任憑他如何用力,就是掰不斷,扯不掉。
與此同時,天空降下了一滴「銀白甘露」,地上飄起了兩片「淡金蓮葉」,悠遠(yuǎn)的鐘磬聲連響三下。
紅袍童子臉色蒼白,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似的,但他對此毫不在意,狂笑起來。
“哈哈,任你奸猾似鬼,也得喝爺爺?shù)南茨_水。我的乖孫子,你快看看自己的手上有什么?”
方曠下意識地向自己握劍的右手看去,只見手背上有一朵盛放的血色蓮花。
他的臉色很難看,知道自己肯定是中了某種邪術(shù)。
“乖孫子,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劍仆了。哈哈,放心!既然是一家人,爺爺肯定不會虧待你的。給本仙尊當(dāng)劍仆,未來大道可期呀!”
紅袍童子翹著二郎腿,靈體高高飄在空中,居高臨下地俯視方曠。
下一刻,燕支邪劍融化重組,變成了一只赤紅手鐲,牢牢地嵌在方曠的手腕上。
“之前這家伙被「云流御神禁」打得落花流水,現(xiàn)在這么輕易就能強(qiáng)收我為劍仆?我不信,肯定有鬼?!?p> 再加上赤紅手鐲上傳來的血脈相連之感,絲毫不像帶有惡意的樣子。
方曠不由心生懷疑,于是裝出了一副「我控制不了自己身體」的模樣。
只見他滿頭大汗,雙膝微微彎曲,像是要磕頭求饒。
“仙……仙尊,小的知道錯了!求您收了神通,我控制不自己的身體?!?p> 紅袍童子得意忘形,沒有察覺言語里的陷阱。
“誒,乖孫子,你剛才叫我什么?來,再叫一遍,讓爺爺聽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