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非魚大概收拾了一個多小時,還列了一個清單。自打她懷孕之后,不知怎么的,時常東丟西落,記憶力明顯退后。所以,她不得不把自己想要買的東西記下來,還要把行程給寫好,否則,下一秒她就楞楞地待在家哪里都不去。
關(guān)于裴亦堂的事,她也有所耳聞。羅非魚非常的心疼施甜甜,當(dāng)初遇到裴亦堂的時候,還以為能給甜甜找個金龜婿特地明里暗里撮合他們兩個。
雖然他們登記結(jié)婚并不是自己的功勞,可是有了當(dāng)初的撮合,她現(xiàn)在非常的內(nèi)疚。
她挺著大肚子去找施甜甜的時候,人家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在等她了。
看著滿臉憔悴的她,非魚恨不得將裴亦堂拆骨入腹。又礙著施甜甜三天兩頭地奉勸自己,不然,裴亦堂早就被她過肩摔個狗吃屎。
“等好久了嗎?”非魚在電梯里面等著她進來。
施甜甜搖搖頭,“沒有?!?p> “哦!”羅非魚突然覺得施甜甜好像變了一個人,從以前的陽光開朗變成了沉默寡言。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氣氛從來沒有這么嚴(yán)肅尷尬過,如今,倒是有些不太適應(yīng)。
醫(yī)院離富貴花園不遠,她們先去醫(yī)院產(chǎn)檢再打算繞路去商場。一路上,施甜甜就像一個沒有三魂六魄的人一樣,木訥地走著。就算她有意講個笑話趣事,施甜甜的反射弧拉了好長才反應(yīng)過來,然后又不知道人家說了些什么,只顧著答應(yīng)點頭敷衍了事。
這一路上的施甜甜簡直沉默得可怕,羅非魚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不小心戳中了她的痛點。
在醫(yī)院產(chǎn)檢完后,非魚走到施甜甜身邊喚了她好幾回,愣是不給一點兒反應(yīng)。
“甜甜,你也別太難過,裴亦堂的記憶雖然出現(xiàn)了短暫的失憶,可他依舊還是你丈夫啊?!狈囚~坐在她旁邊,緊握住施甜甜冰涼纖細的雙手,眉眼盡顯擔(dān)憂。
可她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非魚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心疼道:“我最不想看到你失落的樣子,可是呢,我還是勸你先放手吧。如果你真的很想和裴亦堂在一起,那么,就任性一回放他自由。他若能回來找你,就說明他心里有你,這樣他就永遠屬于你;如果他不回頭,那說明,他想要的人并不是你。明白嗎?”
施甜甜紅著眼瞅著羅非魚,下一秒就憋嘴說道:“我舍不得他?!?p> “唉,你這傻丫頭,何必把自己逼得那么緊呢?”羅非魚無奈地搖搖頭,她知道這種愛而不得卻又不想放手的感受,所以她才不會責(zé)怪施甜甜的執(zhí)著。
假如,裴亦堂和施甜甜的相遇可以重新安排,那么,她一定會做一個屠殺鴛鴦的劊子手,定不會讓他們有任何糾葛。
“你做回以前的自己吧,這樣才有可能喚醒他的記憶。”
施甜甜疑惑地看著她,不明所以。
羅非魚嘖了一聲,生氣地給了她一個爆栗子,“你以前風(fēng)情萬種多迷人,現(xiàn)在搞得跟深宮怨婦一樣,誰特么會看上你?!?p> 一語驚醒夢中人,施甜甜頓悟了許久,回想起第一次與裴亦堂相見的事,那時候的自己性格說不上有多好,至少性子還是有些高傲的。
如今,何必呢?
盡管他和梁玉玲的幸福刺傷了她未來得及閉上的雙眼又如何?她是原配,只要身份還在,梁玉玲終究是小三!
所以說,她要重新認(rèn)識自己、降伏自己、改變自己,這樣才能改變別人。
“非魚,謝謝你。”施甜甜溫馴地埋頭在羅非魚頸項中,雙手環(huán)抱著她因為懷孕而逐漸圓潤的肩頭,“有你真好?!?p> 非魚說得對,何必把自己逼得更緊呢?累了,就休息一下,哪怕是駐足抖擻一下身上的灰塵,也會讓自己的心靈回歸潔凈。先停下前進的腳步并不是懦弱的逃避,而是為了下一次能夠更好的相遇。
不管挫折有多么猛烈,只要抬頭,就會看到不一樣的風(fēng)景。
裴亦堂,你是否會記起那些被你遺忘的光,那曾是我沒有與人分享的甜蜜。
裴亦堂坐在電腦面前沉思,嚴(yán)玖曾試圖在娛樂頭條里找一些他和施甜甜的緋聞,卻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有關(guān)于他們兩公婆的流言蜚語似乎被什么人抹殺掉了。
休息了整整兩個月之久,剛踏進公司的第一步就迎來了各部門領(lǐng)導(dǎo)的熱情問候,他們紛紛做出了他摸不著頭腦的事。若是慶祝他劫后余生,送的禮又覺得不符合現(xiàn)狀,難道是經(jīng)歷過老板生死劫才導(dǎo)致他們神經(jīng)錯亂?
坐在總裁室內(nèi)看著桌面上的各種方案,他突然間頭疼起來。
什么溺寵嬌妻什么霸道索愛,還有各種少兒不宜的三十六式,難道他不在的這些日子公司發(fā)生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陳秘書,進來?!彼欀碱^掛上旁邊的專線電話。
沒一會兒,陳婧就笑著站在他面前,“總裁,您有什么吩咐?”
裴亦堂指著桌面上那堆莫名其妙的文學(xué),“各部門領(lǐng)導(dǎo)怎么回事?”
“哦,那是被您逼著上貢的?!?p> “不可能,我有這么暴君?”裴亦堂想了想又反駁道:“我不信自己會看這種書?!?p> 陳秘書輕蔑地哼了一聲,“您看不看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您曾經(jīng)送過白菊花給夫人。”
“膚淺!”
“總裁,如果您執(zhí)意把夫人推在門外,來日,您一定會后悔的?!?p> 裴亦堂沉默不言,同樣是女人,為什么每個人都站在施甜甜這邊,到底是她使了什么迷魂藥,還是玉玲真如他們所說的那樣不堪。
“你先下去吧?!?p> “好的,有事再叫我?!?p> 大門一關(guān),裴亦堂就傷神地垂下腦袋,受傷住院的那段時日雖說都是施甜甜在陪床,可是自己對她的感覺平平淡淡的,反而玉玲更合他心意。
因為,看到玉玲,他的身心最是放松的時候。
然而,每次面對施甜甜,心里莫名的有點小悲傷小憂郁,讓他不敢再向她靠近幾步。
這讓他愧疚心油然而生。
夏日的尾巴已過,朋友開的咖啡廳里正流淌著舒適的音樂,讓人聽著非常的舒服。施甜甜和羅非魚逛著累了往里面一躲,吹著舒服的空調(diào),喝著適口的咖啡,只是非魚懷孕,只能喝白開水。
兩個人正靜靜地欣賞音樂,一個頭戴淺黃色帽子身穿白色連衣裙,腳下踩著白色平板鞋的女人站在二人的旁邊,施甜甜抬頭一看,正覺得她有些眼熟,沒想到正是梁玉玲不錯。
真是冤家路窄。
施甜甜直接白了她一眼,自顧自地喝著咖啡。心里秉承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念頭,一直不理會她。
“施甜甜,我們談?wù)?。?p> “沒空。”
想也不想地反駁,回想當(dāng)初自己在酒吧里被她用高跟鞋踩腳背的時候,那滋味可真是痛到心跳停止。
“施甜甜,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既然裴亦堂已經(jīng)忘記了你選擇了我,你就乖乖和他離婚,我會補償你的?!?p> 梁玉玲從背包里掏出一張支票放在桌上,輕蔑地笑了笑,“這是你這輩子都掙不到的錢,識相點,離開他?!?p> 施甜甜和羅非魚不約而同地看向桌上的那張支票,除了機器打出來的模板,也就上面潦草的字跡勉強可以看得出‘梁玉玲’三字還有誘人的阿拉伯?dāng)?shù)字500萬。
她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感覺非常的不可思議。
施甜甜拿著支票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抬眸睨了梁玉玲一眼,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輕哼道:“區(qū)區(qū)五百萬就想買斷我和裴亦堂的婚姻,你未免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吧?!?p> “施甜甜,你不要得寸進尺!”梁玉玲杏目圓睜,心中燃燒著最為猛烈的憎恨,憤怒達到了頂點,如瘋?cè)缈?。“我比你先認(rèn)識他。”
“呵呵…那又能怎么樣?我可比你先嫁給他啊!”論損人,施甜甜的技術(shù)可不是吹的,她不是蒙娜麗莎,不會對每個人都微笑。
你先認(rèn)識他又如何?近水樓臺先得月你都不會好好把握,怪誰呢?
梁玉玲再從包包里拿出另一張支票“啪”的一聲拍在桌上,“再給你一千萬?!?p> 施甜甜嗤的一聲笑,可是,只見她嘴唇動動,嘲諷的笑像雨天后掠過田野的云影,立刻在她臉上消失。“梁玉玲,虧你還是高材生名門閨秀,腦子怎么就這么銹透呢?裴亦堂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嗎,做他的老婆還愁沒有一千萬花嗎?想讓我跟他離婚,沒門?!?p> “你、你怎么就這么不要臉呢?”
“梁小姐,不要臉的人是你吧。即便我老公得了失憶癥,我依舊還是他妻子。而你,又算什么東西?”
愛情使人盲目,梁玉玲曾經(jīng)也算是天之驕女,只是她想要的,并不是裴亦堂的愛,而是結(jié)婚證上戶口本內(nèi)所占據(jù)的位置。
“于你而言,我什么東西都不算。但是,在亦堂心里,我可是占據(jù)著很重要的位置,以前如此,如今更甚。”唯有他失憶的時候才能將她記得更深,只要趁機抓住他的心,何嘗還趕不走一個施甜甜?
“你是不是沒有擺清自己的位置,盡管他心里有你又如何,我還是他妻子一天,你永遠都是小三?!笔┨鹛饍?yōu)雅地喝了一口咖啡,再瞟她一眼,道:“如果你執(zhí)意讓他出軌,可以。我呢,做不來什么轟轟烈烈的大事,唯獨想試試這件‘我上新聞他下戶口’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