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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嗣音

第七章 傾心

深宮嗣音 沙汀豆丁 1579 2020-05-04 20:15:17

  御花園內,錢沐望著祁鎮(zhèn),錢沐從未告訴過祁鎮(zhèn),她最喜歡的是祁鎮(zhèn)的眼睛,她從未見過如此清澈的眼神,十年前的雨天,錢沐隨父親進宮時,剛巧碰到下學后同祁鈺嬉笑著奔跑躲雨的祁鎮(zhèn),細雨和著陽光,祁鎮(zhèn)自由自在奔跑的樣子,轉身露出的發(fā)自內心的笑容,特別是一雙眼,映著彩虹,格外明亮。自幼養(yǎng)在深閨的錢沐,知書達理,然而內心卻壓抑了太多,不敢放肆的笑,不敢盡情的跑,甚至不敢高聲說話,漸漸的,竟忘了如何真心的笑,看著祁鎮(zhèn)的笑仿佛自己也找回了從未體驗過的快樂。選秀時,自己曾說簪子是偶然撿到的,其實,當時錢沐看到從祁鎮(zhèn)身上不慎掉落的簪子,便珍藏了起來,一轉眼便是十年。

  夏夜燥熱,周青貪涼,來御花園納涼,剛巧看到帝后二人情濃,見二人十指緊扣,心生妒意,自進宮起,周青便不服這個皇后,自己的姿色遠在錢沐之上,憑什么皇后不是自己,憑什么得到皇上心的不是自己竟是錢沐?正想著,小奴婢來報“主子,太皇太后病重,召見后宮眾嬪妃!”

  同時得到消息的,還有祁鎮(zhèn)與錢沐,得知張瑾病重的消息,忙奔向了清寧宮。

  張瑾躺在病榻上,胡善祥與孫思賢在一旁垂淚,見祁鎮(zhèn)來了,張瑾強打精神叫來祁鎮(zhèn)與錢沐,拉著祁鎮(zhèn)說“鎮(zhèn)兒,皇祖母不能護著你了,你性子單純,不諳世事,要多多請教內閣大臣,切不可獨斷專行?;屎笮郧闇仨?、品行端正,切不可辜負了,帝后和諧才是我大明之福?!?p>  祁鎮(zhèn)留著淚點點頭,張瑾又拉過錢沐的手,同祁鎮(zhèn)握在一起說道“沐兒,皇祖母自打見你第一面起,便知你是個賢淑的好姑娘,皇位高寒,祁鎮(zhèn)一人太孤寂,他需要你去陪著?!?p>  “臣妾會一直陪著他的?!卞X沐含淚道。

  張瑾又喚來孫思賢道“哀家看你不順眼了一輩子,然而,這些年來,你從未說過一句怨恨的話,未做過一件出格的事,哀家便清楚你是個識大體、懂分寸的人,難為你了。倘若今后大明真有了危難,扶他一把,哀家信你?!?p>  思賢原本一滴淚也未流,她未指望過張瑾把自己真正當作皇太后看,自然也僅維持著表面的尊敬。只是聽了張瑾這句哀家信你,淚卻再也收不住。原來皇額娘終究知道自己的苦,過往的恩怨,頃刻間如浮云般消散。

  “臣妾會的,皇額娘放心。”思賢道。

  胡善祥平靜的侍奉在旁“靜慈仙師,哀家病的這些日子,多虧了你衣不解帶的照拂,朱家對不起你,讓你一片癡心錯付,你可否看在哀家的面上,原諒瞻基的年少荒唐?”

  “貧尼早已了斷塵緣,談不上原諒,您安心歇息吧,您還能活千歲呢?!?p>  “你不用哄我,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只是善祥,今后你該如何自處?”張瑾有些心疼,脫下手上的玉扳指交給胡善祥“這枚扳指交予你,望她能護你周全?!?p>  剛遞到善祥手里,便含淚離世了。

  善祥一直把張瑾當作親生母親看,如今張瑾離世,仿若空了一塊似的“是我對不起你啊?!焙葡榱飨乱坏螠I。

  辦完皇祖母的喪事,祁鎮(zhèn)獨自坐在龍椅上,第一次感到孤獨。仿佛即將走上一條黑暗,不知通向哪里的路,看不到光。

  錢沐熬了安神湯,送去給祁鎮(zhèn),看到祁鎮(zhèn)呆坐在龍椅上,看出了祁鎮(zhèn)眼中的感傷與恐懼,放下湯,緩緩抱著祁鎮(zhèn)道“皇上,無需憂心,臣妾會一直陪著你的?!?p>  祁鎮(zhèn)將手搭在錢沐身上道“朕從前從未感到,沒了皇祖母,這龍椅座的如此不安。沐兒,你說朕能做個好皇帝么?”

  “皇上何出此言?”

  “皇祖母臨終前,曾擔心朕太過單純,不諳世事,所以......”

  “都說世事洞明皆學問,臣妾卻不以為然,與其費盡心機去窺視他人,不如以誠待人。一顆心若是不經粉飾,偶有瑕疵,就如此不值一提么?”沐兒與其說是勸慰皇上,更像是傾訴自己的心事。

  “那我便呈上一顆心。”祁鎮(zhèn)想起了兒時曾說過的話。沐兒的想法,竟與自己一般無二。祁鎮(zhèn)知道,眼前人是那個懂自己,能走進自己內心的人。

  “臣妾并不完美,但仍會以一顆無掩飾的心待人,臣妾希望皇上對臣妾也不要有意隱瞞,夫妻一體,無論何事,臣妾都會與皇上一同承擔?!卞X沐道。

  “朕答應你,今生永不背棄,無論前路如何,你我共赴?!逼铈?zhèn)道。

  胡善祥自張瑾死后便閉門不出,當日在清寧宮,自己盡量保持著平靜,回到長清宮,拿起了一個瓶子,抑制不住的痛哭“對不起,你把我當作親生女兒看待,我卻害死了瞻基。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

  善祥擦干淚,拿出剪刀,斷了青絲“我便青燈古佛聊此一生,以贖清我的罪孽吧?!睘醢l(fā)落地,隨之落了的,還有對這個世界的希望。

  至此,胡善祥便日夜誦經,不再踏出長安宮半步。

  錢沐最近身子不爽,總覺惡心,起初還不重,并未放在心上。隨著癥狀日重,連下床都有些困難,侍婢蓮兒道“主子,奴婢看你這些天實在是辛苦,要不奴婢還是請個太醫(yī)看看吧?!?p>  “咳咳,也好,但別讓皇上知道了,我不想用這些小事煩皇上?!卞X沐聲音十分虛弱。

  “是,奴婢會小心的?!鄙弮赫f罷就忙去請?zhí)t(yī)了。

  一個時辰后,蓮兒引著太醫(yī)劉溥到了“劉溥給皇后娘娘請安?!?p>  “平身吧,劉太醫(yī)。近來本宮身子不適,吃什么都沒胃口,還總覺腹內惡心,煩勞太醫(yī)看看。”

  “是。”說罷,便為錢沐把脈?!案覇柣屎竽锬铮欠窨傆X困倦、乏力,食用葷腥反應更甚。而且......”

  “還有什么,但說無妨?!?p>  劉溥看了眼四周,見除了皇后便只有貼身侍婢蓮兒,悄聲道“敢問皇后娘娘,月事是否許久沒來了?”

  錢沐臉微紅道“的確許久未來了,你說的癥狀也都有?!?p>  劉溥忙跪下行禮“恭賀娘娘,您玉體無礙,只是有喜已兩月有余?!?p>  錢沐不敢相信,問道“你是說,本宮有喜了?”

  “是。”

  “娘娘,太好了,您有喜了!”蓮兒喜上眉梢。

  錢沐也掩不住笑意,叮囑道“如今胎兒還不穩(wěn)定,先不要告訴皇上,待五六月穩(wěn)定了,在稟報皇上,知道嗎,下去隨蓮兒領賞吧?!?p>  “臣遵旨?!闭f罷劉溥便隨著蓮兒退下了。

  錢沐摸著肚子,經不自覺笑出了聲“我懷孕了?!?p>  劉溥回醫(yī)院的路上,正巧碰到了周青來皇后宮中請安“劉太醫(yī),您怎么來坤寧宮了,皇后娘娘身體抱恙了嗎?”

  “回娘娘,皇后無恙,只是有喜了?!?p>  “啊,那可太好了,太好了?!蹦樕厦銖姅D出一絲笑意。

  劉溥剛準備走,反過身道“周妃娘娘,皇后囑咐過,懷孕之事先不要告訴皇上,請娘娘......”

  “放心,我自然不會亂說?!闭f罷便去請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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