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敏郡主是昭陽長公主的最寵愛的小女兒,雖是如此但和敏郡主卻沒有一點嬌縱性子,反而溫柔可人,和善大方,被貴族百姓作為女子典范。但是和敏郡主舉報花會詩會,收到帖子的人一定會被父母要求參加,當然,除了木清婉。
這次賞花會辦在昭陽長公主的府中,長公主作為皇室最愛花的人,府中大部分院子都被改造成花園,所以這里每一季節(jié)都會辦不同主題的賞花會。這一次要開在桃花園,同時在桃花園的旁邊還有櫻花和杏花。微風陣陣帶起白色的,紅色的,粉色的花瓣,三色互相交織,真真是一副人間仙境。
以往的賞花會大家都對長公主府的花嘖嘖稱奇,但這次女客大都經(jīng)??匆粋€方向。張子涵進來時還奇怪大家怎么不賞花,光看人,轉(zhuǎn)眼看到謝宜安就不驚奇了。
張子涵扇著折扇,笑瞇瞇的走向謝宜安,瀟灑的把折扇一收輕拍在手上,說道:“宜安,你看你,魅力還真是不小呢,那些大家閨秀可都看著你。哎,本殿下也不錯啊,怎么就不看我呢?”
謝宜安對他行了一禮才說:“殿下魅力也著實不小啊,怎可知她們現(xiàn)在就不是在看殿下呢?!?p> 張子涵看著謝宜安行禮皺了下眉頭,擺了擺手讓他直起身來,說:“宜安,從你歸京那天我就說過,你我之間不必多禮,想當初我們一起讀書你可沒講那么多禮數(shù),怎么去了一趟邊關(guān)回來,就如此多禮了?!?p> 這時桃花瓣從樹下掉落下來,謝宜安伸出手接住了它,凝視著淡藍色的天空,輕聲說道:“六殿下,今時不同往日,臣可以感覺到各方都已結(jié)束了休養(yǎng)生息,,再加上皇子之間的紛爭不斷,成年皇子都在爭奪朝中勢力,政局動蕩,可陛下卻沉迷長生之道,不顧朝事,每日必和那老道在殿中煉丹。哎,今年又將是一個多事之秋,但說歸說,這不是臣能管的事?!?p> 張子涵的面上閃過一絲深思之色,但仍舊笑著說:“宜安,你還真是敢在這種地方說這些話,小心隔墻有耳,要是被人聽了去,父皇定會治你罪。走吧,別站這了,白白浪費和敏準備的賞花會。”
謝宜安看著他的眼睛說:“殿下,臣幼時說過,將來我會為你做任何事。這時我對你做下的誓言,那我一定不會背叛?!?p> 張子涵的眼睛微微睜大,然后他笑了起來,說:“宜安,我一直信你。”
園中花開的更加熱烈,謝宜安說完那些話就轉(zhuǎn)身離開了桃花園,張子涵打開折扇,搖著它跟了上去。
桃花園中每一處都有鮮花綻放得極其熱烈,幾位官家小姐穿著粉嫩的襦裙,用團扇微微掩面矜持的笑著,輕聲談論園中的鮮花,或是聽來的傳聞,遠遠看去確是人比花嬌,周身帶著青春的氣息。但謝宜安卻哪都沒看,徑直穿過連接著櫻花園和桃花園的景墻。他走到櫻花樹下,伸出手接過掉落下來的花瓣。此時張子涵慢慢走到他的身邊,看著他奇怪的舉動,問:“你接這些花瓣作甚,還有,你這幾天都找不到人影,去哪了?”
謝宜安看著花瓣,微微一笑盡顯白衣儒將的風采,回答道:“最近京城生活太過無聊,臣去守株待兔了?!睆堊雍⑽⒁惶裘?,不明白他在說什么,但見謝宜安的樣子,便知道他不會再說什么,也就把這個問題拋到腦后。
賞花會上,不知有多少美人因謝宜安的一笑失了芳心,但白衣公子的名頭在這一天風靡了長安街頭。
午后,木清婉回到了家,她下了馬車掩在衣袖里的手緊緊地捏著廟里帶回的簽,紅唇緊緊地抿著。走在她前面的木夫人覺得木清婉過于安靜了,就回過頭看著她說道:“清婉你怎么了?怎的這么不安?”木清婉像是沒聽到一般,沒有一點反應,木夫人皺起眉伸手拍了她一下,木清婉瞬間回神迷茫的看著木夫人。木夫人看著她的樣子抿唇笑了起來,問:“你怎么了,叫你也不應。”木清婉搖了搖頭卻沒解釋,只道:“母親我們進去吧,女兒累了,想先去休息?!蹦痉蛉藷o法只得放過這個問題。
一天就這么過去,但木清婉卻被今天那和尚說的話攪得心神不寧,怎么也睡不著只好起身到庭院中坐了一夜。可是依木清婉的性子她沒有把這些話放在心中太久,不過幾天就已經(jīng)忘了和尚的話,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愛參加聚會,喜歡在外游玩。
這天她穿了一身青色褥衫,手里扇著一把折扇,眉間英氣盡顯,眼神純澈卻又帶著幾分狡黠,朱唇微抿,一眼看去就是一位翩翩佳公子的模樣。木清婉沒去注意別人放在她身上的眼神,只去看街邊擺著的小吃,看中了就折扇一收點著自己想吃的東西,這時她就心情愉悅地瞇起了眼睛。
木清婉走到街尾,手上的東西也已經(jīng)吃完,她雙眼滴溜溜的轉(zhuǎn)了一圈想到了一個從沒去過的地方。只見她站在一座樓下,樓上牌匾上書“瀟湘館”,木清婉剛剛走進去,就見一個輕施脂粉的三十幾歲的女子迎了上來,略施一禮便道:“這位郎君可是第一次來?”木清婉點頭,說道:“我聽聞瀟湘館有一女子名為玲瓏,她一手古箏彈得出神入化,不知我可有幸請她來作陪?”老鴇笑道:“小郎君可趕巧了,玲瓏正好得空,還請小郎君在樓上稍等片刻,媽媽這就去叫玲瓏?!?p> 木清婉打開扇子裝作不經(jīng)意的微微擋住側(cè)臉,輕點下頭,然后跟著樓中小侍進到一間裝飾典雅的房間。不一會就見一女子抱著古箏緩步走進來,互相施了一禮后,木清婉就叫玲瓏彈奏一曲,然后她搖著扇子不經(jīng)意的打量起玲瓏來。能在長安數(shù)一數(shù)二的青樓中當藝妓的女子必是長得不錯而且才藝高超的人,玲瓏不過略施粉黛就有一種出塵的氣質(zhì),一首普通的曲子卻被她彈奏的扣人心弦。待玲瓏彈奏完畢,木清婉忍不住鼓起掌來,出聲請玲瓏再彈一曲,這次她合上了眼睛,手放在桌上食指輕敲桌面。
玲瓏彈奏結(jié)束之后木清婉救救回不過神來,睜開眼睛微微笑著,說道:“玲瓏一曲當真是天上仙樂。還請仙子這邊坐,陪我說說話可好?”玲瓏抿唇輕笑,起身略施一禮,蓮步輕移在木清婉對面坐下,說道:“郎君真是說笑,樓中姐妹比我彈得好的可多了去了,只是都憐我命苦,不愿和我爭這一兩分名氣罷了?!蹦厩逋裥南潞闷婢蛦枺骸跋勺哟嗽捲踔v?”可玲瓏卻是搖了搖頭不愿再說。
自此次見面之后木清婉就常來瀟湘館點玲瓏作陪,呆上一兩個時辰陪她說些無關(guān)輕重的話。木清婉可以感覺到玲瓏心中有許多說不出的話,只是身在煙花之地萬事都由不得自己,幸而還有才藝傍身不會輕易叫人奪了貞潔。可后來木清婉聽聞玲瓏不知怎的投進自盡,但那時她自己都陷入了萬般事中便沒多加打聽,待她想知道時那事已經(jīng)被更多的傳聞淹沒,就算自稱知曉的人說出的事也真假難辨。木清婉也只能感嘆一聲說世事難料,也就放下了。
要說木清婉一切劫難的開始還是來自于那片熟悉的櫻花林,都要從兩人再次相遇開始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