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刺耳的警報聲驟響。
寸頭連忙停下腳步,身后兩個弟兄已經(jīng)嚇破了膽,丟下裝滿猴子的麻包,便往墻洞方向飛奔而逃。
寸頭只猶豫了一下,大概覺得自己形單影只,勝算并不大,也跟在兩人后面迅速撤離了。
他們把肖蕙丟在了最后面。
從警報聲響起到保安尋到這里,還有半分鐘的逃跑時間,肖蕙匆忙地沿著前面大人的撤退路線逃離現(xiàn)場。
身后那些猴子已經(jīng)蘇醒,攀在圍欄上,嘰嘰喳喳地與里面的猴子互動,估計是無比后悔剛才的越獄行為。
寸頭跳進越野車后,等了快一分鐘時間,始終不見肖蕙過來,耳朵聽著園內(nèi)動靜越來越大,終于橫下心來,對開車的工友說道:
“不等了,馬上開車!”
工友焦急道:“咱們答應(yīng)老陳,要照顧好她,丟下她一人不好吧?”
“反正她是未成年人,不負(fù)刑事責(zé)任?!贝珙^發(fā)狠道,“咱們拖家?guī)Э诘目刹灰粯?,快走!?p> 一陣引擎轟鳴聲過后,越野車揚長而去。
……
要不是齊天圣攔著,估計費靈兒要直接對肖蕙動起手了。
“能不能好好開車?!”
坐在后排的齊天圣兇她,費靈兒猛踩油門,回應(yīng)他一個強烈的推背。
之所以從副駕挪到了后排,是因為肖蕙正跟他并排坐著。話沒說一句,眼淚倒是流的嘩啦啦的,她本來就瘦弱單薄,淚簾掛在臉上,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
費靈兒從后視鏡上看到了,冷笑一聲:“這個時候知道后悔了?晚了!我這就把車開到警局去。”
齊天圣心里明白她當(dāng)然不會開到警局,要不然兩人剛才干嘛在洞道里把她阻截攔下?
說白了,還是抱著一絲拯救失足兒童的希望在。
他把一包手帕紙遞給肖蕙,問她道:“你干這個事多久了?”
“齊哥哥,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壞人?”
肖蕙把寫在紙上的字遞給他看,梨花帶雨地望著他。
這稱呼、這問話反倒搞得齊天圣不知所措,他支吾道:“你只要上過學(xué),就應(yīng)該清楚……”
這話剛說出口他就后悔不跌,她是聾啞人士,想必接受教育的方式跟正常人不一樣,而且十來歲就棄學(xué)出來奔生活,對學(xué)校估計抱有某種程度的恨意。
這一回,肖蕙寫完的紙條,被心急的費靈兒一把搶了過去,瞄了一眼上面的字跡:
“我覺得我沒做錯。”
隨著刺耳的剎車音,費靈兒把車停在了公路邊的荒郊野嶺。忍無可忍的她反而沖齊天圣發(fā)火:
“沒救了!我們不報警,就是害了她!”
肖蕙轉(zhuǎn)而淚汪汪地望著費靈兒,低下頭后,又快速寫了一行字:
“姐姐,原諒我之前騙了你們,但我不是有意隱瞞,因為DWSHZ是個民間秘密組織,不能被太多人知道?!?p> “秘密組織?”費靈兒怒氣未消,“盜竊組織還差不多吧,大晚上跑到動物園里把猴子拐騙走,你們就是這么保護動物的?”
“動物守護者的要旨除了收集城市的流浪貓狗外,還有很重要的一條,是解放野生動物的自由?!?p> “解放野生動物的自由”這幾個字映入眼簾,齊天圣有點懵了:這是什么神操作?!
肖蕙沒有抬頭,寫了很長一段關(guān)于自己的奇異經(jīng)歷:
“動物園的野生動物都過著被囚禁的牢獄生活,吃不飽穿不暖,飽受人類欺凌。出生在動物園的動物還能勉強適應(yīng),但被捕獲的野生動物就很難忍受,它們被迫遠離森林家園,如同人類玩偶被整日囚禁在籠子里,徹底喪失了人身自由,活得痛苦又壓抑。動物守護者組織就是為了幫助它們擺脫囚禁命運應(yīng)孕而生的,這兩年,我們在好多個城市的動物園里開展解放動物的獨立戰(zhàn)爭,幫助好多野生動物重獲自由。因為這個光明的自由戰(zhàn)爭是不能見光的,所以一開始我和舅舅無法告訴你們真相?!?p> 寫完長長一段話后,她把隨身帶著的記事本翻到最后一頁,上面密密麻麻記載著“動物守護者”在七八座城市野生動物園拯救動物的“事跡”。
2048年11月2日,青島森林野生動物園,丹頂鶴8只。
2048年12月30日,云南野生動物園,獼猴3只,黑猩猩2頭。
2049年2月2日,常州淹城野生動物園,草泥馬4頭,白孔雀2只。
……
最后一條記載著:2050年9月9日,金陵紅山動物園,金剛1頭。
看到金剛的信息,齊天圣大腦如被電流擊中。難怪當(dāng)初提議利用她的動物語言天賦去搜尋金剛的下落,不僅遭到陳國富的拒絕,后來還故意發(fā)了火,把肖蕙從別墅拖走。
原來他們是擔(dān)心偷盜金剛的事情敗露。
肖蕙最后在紙上補了一句:
“DWSHZ的宗旨是一切為了自由,這是我們的秘密,希望你們不要對外人說出去。”
齊天圣和費靈兒兩人皺緊了眉頭,良久不說話,這個解釋有點讓人猝不及防,需要一定時間來消化消化。
沉默是被一陣鈴聲打破的。
費靈兒接通了電話,發(fā)火道:“你煩不煩!一路上打了十幾個電話,難道不知道我在開車嗎?為什么不打給齊天圣!”
“打了呀,可他不接?。 被艟沤ㄎ?,“你倆沒一個接電話的,我能怎么著?”
齊天圣一翻自己華果手機,果然二十來個未接電話,全是霍九建打來了。在動物園那次是第一個電話,他把鈴摁斷之后一直沒顧得上回給他……
“有要緊事嗎,沒有我掛了!”
“有有有!”霍九建連聲說,“那個小黃黃的坐標(biāo)停留在某個地方不動了?!?p> 費靈兒不耐煩道:“哪個地方?說清楚!”
“地圖上沒名稱顯示……”
“那不就說明到達目的地了嗎,又不是每個地點在地圖上都有標(biāo)志?!?p> “我本來也是這么想的,可搜了附近的地點信息,發(fā)現(xiàn)目的地旁邊有家屠宰場。”
齊天圣心頭一震,連忙湊到話筒邊,問道:“然后呢?”
“然后給你打了幾十個電話沒人接!”霍九建語帶憤懣,“我實在放心不下,就咬咬牙親自跑過去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光標(biāo)位置就在肉禽批發(fā)市場正中,之所以地圖沒顯示,是因為幾年前這個批發(fā)市場就被取締了,現(xiàn)在屬于非法營業(yè)狀態(tài)!”
“那你現(xiàn)在人在哪里?”
“我在這里的垃圾堆,周圍一股新鮮的血腥味,除了死貓死狗外,竟然有松鼠毛,還有穿山甲的鱗,說實話我有點反胃,”霍九建催促道,“你們快趕過來吧,我剛還看到陳國富從車?yán)锵聛砹恕?p> “陳國富?”費靈兒眼睛里閃出一道銳利的光:“你舅舅怎么出現(xiàn)在屠宰場?”
肖蕙臉色變得像A4紙一樣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