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的故事【四】
元槐陷入一片混沌中,昏昏沉沉的,感覺整個身子都不是自己控制,仿佛魂魄飛出了身體,可以看見躺在床上的另一個‘元槐’。
只見那個‘元槐’睜開了眼睛,負(fù)手向房外走去。一出門就碰見了來尋他的粼。
“元槐,你怎么啦?這么晚才起床可不像平時的你呀!”
元槐漸漸感覺到了不對勁?!薄慌e一動都仿佛他平日里的再現(xiàn)。
摸摸粼的頭“你有什么資格說我呀,天天賴床的小懶蟲?!?p> 一旁的師姐端著午飯從旁邊經(jīng)過?!昂?,你別說,今天我們粼還真有資格笑你。今天人可是一大早就起床了呢?!?p> 粼一臉得意的樣子沖著元槐笑?!薄玖司爵缘哪橆a,“好,好好,今天我家粼真乖,待會兒多吃點(diǎn)肉?。 ?p> 明明什么都一樣,只有元槐知道什么其中的不對勁。
不,還有一個人知道不對勁,元槐余光看見了師兄,想要沖過去質(zhì)問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能離假元槐太遠(yuǎn)。
他們究竟想要干什么?元槐焦急的想著,但其實(shí)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只是不敢承認(rèn)罷了。
果然如他所料,在吃完午飯后,‘元槐’就約粼去山頂?shù)囊黄瑧已绿帯?p> 粼乖乖的就跟著去了。元槐不知道您粼有沒有起,但他知道只要是他提出的要求,粼就算有所疑惑也不會拒絕。
“不要去,粼,不要去,他是假的,粼,他是假的。你不要相信他,粼!!”
元槐獨(dú)自一人在那里嘶喊著,可是卻沒有人能聽見他的聲音。
這可能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當(dāng)粼可以通過風(fēng)聲知道天下萬世的時候,是自己向她提議說如果可以的話,就不要去聽關(guān)于師門中人的消息了,不然仿佛顯得粼很不信任他們,平白的讓人覺得不舒服。
也因?yàn)檫@個粼才會對師門中人絲毫沒有設(shè)防,才會不知道真相,才會被那個假元槐一步一步帶上懸崖的祭壇。
‘元槐’對粼說,“粼,我昨天跟你說的事兒,你想好了嗎?”
元槐看見凌一臉懵懂地回望著假元槐,“元槐,你怎么了?又沒有睡醒嗎?這個問題我們昨天不是已經(jīng)討論過了嗎?你也說過,你覺得我是對的。”
‘元槐’丟開了一直牽在手中的粼的手掌,用失望的語氣說,“可我昨晚回去想了一下萬事皆可為,如果我們不試一下怎么能夠說是做不到的呢?”
‘元槐’轉(zhuǎn)身握住粼的手,“你為了我再試一次好不好?我們就試一次,你放心,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的?!?p> 粼很驚嚇的看著‘元槐’,凝視著他,看了好久,才輕輕的開口說,“那……元槐你想怎么試?”
‘元槐’很是激動的說,“是因?yàn)轸阅惝a(chǎn)生了感情,所以心里的文字才不能客觀,也是因?yàn)槿俗⒍〞懈星?,所以才不能客觀。那……”
他死死盯著粼的眼睛,“那主要粼你沒有情感不就可以了嗎?我們向上天乞求一個恩典,讓你沒有情感不就可以了嗎?沒有情感沒有七情六欲,你的文字就客觀了!”
元槐像瘋了一樣想抓住粼的肩膀,可是粼卻看不見他,也感覺不到他,
“不是的,粼不是的,他是假的,你不要,不要,不要答應(yīng)他,我求你!不要!!”
粼沒有聽見元槐的話,但她還是拒絕了,“不要啦,哪怕這是元槐的要求也不可以。這根本就不可能實(shí)現(xiàn)。元槐你想錯了。”
元槐還來不及為粼拒絕而感到慶幸,就看見師門中其他人一窩蜂的涌了上了。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們狠心。元槐快來,師兄在一本古籍上看見過,只要重?cái)[祭壇,再向上天祈求一次,就可以不顧她的意愿,強(qiáng)行封存七情六欲了?!?p> 粼這時才看見不遠(yuǎn)處的臺子,冷笑著說?!昂牵瓉磉@是祭臺呀,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呢。所以是軟的來不了就要來硬的了嗎?”
‘元槐’走到師兄弟身邊,對粼說“這也怪不得我們,粼,我們這么多年的宏圖大業(yè),絕不可能因?yàn)槟愣痛素舱邸!?p> 元槐不得不跟著自己的身體,走到師兄弟身邊,他的眼睛卻一直注視著粼。
他看見粼冷笑不止,一直看著‘元槐’,仿佛與站在前面的元槐對視。
師兄弟們白開祭壇,念起了古老的注意啦,一時間天地驟變。明明是一個風(fēng)和日麗,萬里無云的好天氣,卻隨著他們的咒語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聚集起了烏云。是天地間都沒了光亮。
那聚集而來的烏云間,仿佛有著什么在躍躍欲試到涌動著。
下一秒袁懷就知道那是什么了,那是雷電。但和尋常天看見的銀白色的雷電不同,那落下來的雷電盡是烏紫的。
仿佛在烏云間已經(jīng)蓄謀已久,雷霆一道一道的落下來打在粼的身上。
綁住了粼的手腳,不給她逃跑的機(jī)會。
“不,不,停下來,粼,粼!”元槐想要沖過去護(hù)住里,可不管她怎么掙扎,都只能留在原地看見那雷電一點(diǎn)點(diǎn)劃破了粼的衣服。在她身上擊出無數(shù)條焦黑的傷口。
粼再不復(fù)之前伶俐可愛的樣子滿身都是血污,身上的衣服也變得破破爛爛的。
元槐的心痛如刀絞,可是卻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只能在原地?zé)o力的叫喊著?!安灰?。粼,求求你們停下來吧,停下來呀??!”
啟動這樣的陣法,對那些師門中人也并不是沒有代價的。隨著時間的流逝,一位位師兄弟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沒了氣息。
很快就變得尸橫遍野。這樣慘烈的場景也沒有辦法湮滅他們虛幻的理想。
陣法還在繼續(xù)。
沉默了好久的粼終于開口。
“元槐,這是你的愿望嗎?”
無論是哪一個元槐都因?yàn)轸缘倪@一句話,而愣在了原地。
粼又重復(fù)了一遍,“元槐,這是你的愿望嗎?把我變成沒有感情的木頭。永遠(yuǎn)孤獨(dú)的,在這個世間徘徊,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粼低頭想了一會兒,然后抬起頭綻放出璀璨的笑容?!叭绻@就是你的愿望的話,我會滿足你的。我本來就是因?yàn)槟愕脑竿鴣淼竭@個世界的,如果讓我沒有感情的消失也是你的愿望,那我也會滿足你的。”
元槐本來感覺自己的淚都已經(jīng)流干了,可是聽見了粼的這段話,還是有水珠從她的眼眶中滑落。
“不是的,粼不是的,這不是我的愿望,你不要做傻事?!痹鞭D(zhuǎn)過身揪住‘自己’的衣領(lǐng),嘶吼道,“不準(zhǔn)說!不準(zhǔn)說!攔住她,你給我攔住她。那是粼??!那是粼。是我們向老天爺求了好久才求到的寶貝。是我們一起教養(yǎng)長大的女孩兒。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元槐’只說了一個字,就斷了元槐的期望和粼眼睛里的光。
他說“是?!?p> 在他說完的一瞬間,天上的雷忽然如同驟雨般齊降。粼笑著閉上了眼睛,只是應(yīng)了一句“好?!?p> 也是在這個假元槐說完的一瞬間。元槐突然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看到即將落在粼身上的那萬道驚雷,奮力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粼。
來不及說一句話,那萬道驚雷就落在了兩人身上。
懸崖之上,祭壇那邊尸橫遍野,無一幸存。而懸崖邊兒上,元槐撐著最后一口氣,摸了摸已經(jīng)暈了過去的粼,“粼,不要,不是這樣的。”
輕輕的在粼額頭落下一吻,“不要怪我,粼不要,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說完這話,元槐就慢慢的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