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山羊和小屋

　　“看清楚了嗎？他們是什么車型？”

　　“沒有！不過我聽出來了！”李中年信誓旦旦，“法拉利的聲音尖銳，奔馳的聲音沉悶，蘭博基尼宏厚，而瑪莎拉蒂如同怒吼……所以這輛車是……”

　　“是一輛普通的大眾。”陳子凡放下手里的工作，不屑的打斷了他，“大白天的直接用眼睛看一眼不就好了嘛？”

　　“呃，好吧……”斗敗的公雞消沉了兩秒，又突然精神起來，“我還聽出了一個關(guān)鍵問題！”

　　因為掌握了他們離開的大致方向。在那輛車出發(fā)后，兩人并沒有立即跟隨，他們需要等待一點時間，以便拉開一些距離。不過幾句話的功夫，現(xiàn)在也差不多跟上去了。萬一他們并不是去紅楓林的人，也能早點為了單獨前往做些準備。

　　李中年開車的動作一氣呵成，可惜沒有駕照，“想知道嗎？”

　　“無非是他們的車有問題，”陳子凡不感興趣，“跟著他們，快到目的地的時候，撞過去！”

　　“撞過去？”李中年他有點著急，“那可是華國分部巨眾工廠生產(chǎn)的！你想殺人？”

　　“那就撞輕一點！”

　　李中年面色陰沉，依舊不同意。

　　“那就只輕輕蹭一下？”陳子凡滿腦黑線，難道本來安排好的計劃，就被一輛外強中干的汽車毀掉？

　　“不，我懂你的想法?！崩钪心暝谶@件事上很堅定，“這件事按照我的做法來辦吧！你會滿意的！”

　　前面車的車窗關(guān)的嚴嚴實實，后面跟蹤的一輛也是如此。今天的天氣還很不錯，微風喜人，還有薄薄的云彩，光線充足，溫度適宜。

　　陳李兩人輕松的跟蹤，好像信馬由韁地離開城市。

　　陳子凡試圖找個話題，打發(fā)下時間，“你是怎么解開那個地址的謎題的？”

　　“你看過山羊的小屋嗎？”

　　“是電影嗎？”

　　“不，那是一本書?！崩钪心甏蜷_了車載導航系統(tǒng)，看了下接下來幾個小時的道路，‘這路段接下來也太好開了吧？’，接著干脆開啟了自動駕駛，從駕駛位上轉(zhuǎn)過來，“這是一本小眾的小說，是由一個機器人寫的?！?p>　　“機器人？那和紅楓林有什么關(guān)系？”

　　“機器人的筆名是‘冬’，紅楓林可以說是地點，但是也說明了時間。想一下，楓葉什么時候是紅色的？”

　　“秋天，所以是8到10月嗎？”

　　“嗯，沒有錯誤，不過準確點應(yīng)該要再遲一點，大概是九月末到十月多?！?p>　　“這和小說應(yīng)該沒有關(guān)系吧？”

　　“是的，不過我們把這兩個東西聯(lián)系到一起，冬天山上的紅色楓樹林？不覺得奇怪嗎？”

　　陳子凡緊緊在消磨時間，也不打算用腦子思考什么，所以只是一直順著李中年的思路說下去，“冬天是沒有紅色的楓葉的。”

　　“那么冬山很可能指的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所以讓我想到了那個稱為‘冬’的機器人?！?p>　　“就僅僅因為這個地點里的冬和機器人的名字相同？這樣太草率了吧？”

　　“不，此外我們之前還獲取了兩個信息，他發(fā)布的救世宣言的前幾秒，可以看出，他潛入了某個機構(gòu)，或者說在某個機構(gòu)中扮演了某個人?！?p>　　陳子凡稍作思考，“難道說這個機構(gòu)和名為‘冬’的機器人有關(guān)？”

　　“很有可能，‘冬’曾經(jīng)只是一個被淘汰廢棄的09舊式機器人，他在某處機構(gòu)被重新生產(chǎn)的，然后逃了出來?！?p>　　“逃出來？這么大的事情，怎么沒有多少人知道？”

　　“我查到了這件事的詳情，也因此立下了保密協(xié)議，并接受了一個月包吃包住的溫柔款待。”

　　“不能提的話就算了?！?p>　　“現(xiàn)在這個世界，還有什么是不能說的呢？”李中年想了想又說，“如果你有興趣，那些不能提及的部分，我之后會故意向錯誤的方向暗示你，這樣你自己就可以猜出來?！?p>　　“這么麻煩的話，你還是先繼續(xù)講清楚這個謎題吧。”

　　“嗯好，‘冬’從研究生逃出來以后，和一個女子相愛，在此期間寫下了一本書，書名就是《山羊的小屋》”

　　“這本書描寫的是一個寵物和求生的故事。主人公流落雪山荒島，在艱難探索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木屋，屋里還有燭火光?！?p>　　“木門因為積雪難以打開，他大聲喊叫，屋里卻沒有聲音。但是盡管如此，那微弱的光給了他充斥著瘋狂的希望。一次又一次，他用手，用腳挖開積雪，用身軀，用頭顱撞擊木門。終于，門開了?！?p>　　“門里面很溫暖，他沖向床榻，抱著被子，靠在火堆旁，恨不得撲進火堆里?！?p>　　“安全的幸福是如此甜美，但還沒有享受片刻，絕望立馬就籠罩了他，他翻遍了所有柜子，鍋碗。最后只能恨恨的咬著筷子，淚流滿面——這個地方，沒有任何食物，哪怕是一條皮帶，一只皮靴……”

　　“兩天后，他想起進入小屋之前，自己因為凍僵而掉落的一根手指，于是瘋狂的沖向門外，可還沒出門，他突然僵在了原地——門外有聲音！那是咀嚼的聲音！”

　　“是有什么東西在吃我的手指嗎？有什么！一定有什么東西存在！這個屋子的主人！一定是他回來了！我能活下去！可是，這個咀嚼的聲音，怎么可能是人類發(fā)出的？”

　　“因為餓的拉不開弓箭，他只能用缺了兩根手指的左手，僅僅握著箭柄，哪怕是再兇狠的野獸，身上也有些可以吃的肉！”

　　“做好了決戰(zhàn)而死的準備，他猛地推開門。卻看見門口站著一只小羊，嘴里還嚼著干草……上天??！感謝一切！淚水從他眼眶中流下，他抱著小羊，哭著，笑著，瘋狂親吻。”

　　“小羊搖搖晃晃的進了門，他的背后還用繩子捆著一大堆干草。而男子癱坐在地上，看著有點呆的小羊，他喘著氣，用背把不可能輕易推開的門緊緊壓住?！?p>　　“我可絕對不能讓你跑了！眼睛冒火一樣盯著這只小呆羊。他心里想著到底要怎么處理，木屋里的鐵制品只有一個箭頭……”

　　“也許是因為看著眼前的美食，男人的肚子叫了……小呆羊過來盯著男人看了幾秒，男人萬分警惕，冷汗冒出，現(xiàn)在的他不一定打的過這個小生命。直到男人的肚子再次響起，小呆羊才回頭看向身后的草料，不太情愿的走過去，笨拙的用身子推過來一些。”

　　“在你想要殺死它的時候，在你警惕它的時候，它把自己不多的食物分了過來，男人的淚水第一次真正決堤，再也無法停止，他大聲的號哭，像個脆弱的嬰兒，再也無法下手。小羊害怕的縮到房間的另一個角落，良久后，聲音停止，男人疲累的進入了昏睡，嘴里嚼著難以咽下的干草，面帶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