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情裝作不知,道:“這小獸來歷不凡我是猜到,但是有關于神女女魁,我只是聽說不少。”江無情表明自己知曉女魁過往,便忽略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日后有人出來揭露,也是拿不住話柄的。
蜚牛聞言,不敢插嘴,只求乘黃族長可以快些說出女魁的下落來。乘黃族長似乎是在故意拖延,開口道:“當初神女女魁犧牲自己,滅了不周山的域火,應當受萬人敬仰,您說是不是?”
這還用你來說?蜚牛心中暗想。
“自然?!苯瓱o情答說。
此時孔雀心中起疑,這乘黃族長竟然與冥府帝君推拉,若不是背后有人撐腰,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怎么江無情還這么就順著話茬說下去呢?
“可當年天道山稱女魁已死。。。若是女魁還活著,或是犯下了什么錯事,也該網開一面吧?”乘黃族長有意下套。
孔雀這下明白,這乘黃族長不是背后有人撐腰,是他想找個人給女魁撐腰。那他必然是知道女魁的下落,而且心也是倒向女魁的,正好想要江無情做這個冤大頭,和天道山唱反調。
孔雀心里氣憤,她抬頭看江無情的臉色,江無情倒是沒什么反應,她又低頭,看著江無情牽住的自己的手,心里定一定,江無情才不是傻子呢。
“女魁畢竟是天道山的人,天道山有黃帝坐鎮(zhèn),其中如何評斷,黃帝心中自有數(shù)?!苯瓱o情說道。
孔雀不禁暗笑,江無情果然不是傻子。
乘黃族長一時暗淡了臉色,顯然他對江無情這樣的回答是失望的,但是江無情乃是冥府的帝君,如何行事由不得他來插嘴。他也不敢直接回絕江無情,稱沒有女魁的下落,只能是虛與委蛇,把江無情騙過去??蛇@冥府的帝君是可以輕易欺騙的嗎?
乘黃族長一時糾結,難有定論。江無情心知乘黃族長的憂慮,他是既想保住女魁,又想置身事外,不得罪天道山。
“想來您對于天道山行事頗有感悟,又識得這小獸,那便讓這只小獸留下來與您探討探討了?!苯瓱o情笑說,他這樣是暗示乘黃族長,自己已經知道女魁就在此處,沒有揭穿是留下了顏面的。
這一話引得乘黃族長有些不悅,當即就沒好臉色的說道:“天道山如何行事,與我乘黃一族有何相干?天道山的規(guī)矩還管不了我乘黃一族。還請殿下速速離開,莫要壞了天道山的規(guī)矩!”
這一番怒火,頓時惹怒孔雀,“你橫什么橫?你這樣不懼天道山何必話里話外要拿我爹爹當槍使?你如此敬仰女魁,怎么不見你上天道山去理論理論,給女魁討回一個公道來?你既然欺我爹爹是新君,比不得先君顧惜你們,便拿些話來搪塞。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被天道山收買了,就等著把我爹爹推到風口浪尖上去!”
江無情稍顯錯愕的扭頭看孔雀這高昂著脖子,嘴上放炮似的言語,心里歡喜道:在冥府呆了幾年,竟然也這樣開悟了,罵人也不像從前那樣張牙舞爪,真是越發(fā)的端莊了。
乘黃族長被一通冤枉,自然是要反駁,辯解辯解的,可是話到嘴邊,竟然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氣的臉紅脖子粗。這就使得周圍的乘黃族人有些好奇疑惑了,他們探著腦袋想要知道知道族長怎么被氣得漲紅了臉,冥王身邊的小姑娘如何俏皮可愛。
場面到此,江無情有心想要挽回,忽而間,聽見有風聲。江無情立刻覺得不對,握緊了孔雀的手,抬頭望去,果見一陣詭異的白風形成螺旋,從瀑布之上落下。不過乘黃族人見到這陣白風卻沒有驚訝,反而面露恭敬之色,江無情便猜測,這是又來了一個厲害角色。
孔雀也被江無情突然重了的力道弄得警惕起來,只是江無情在身前擋著,她也沒幾分擔憂。
倒是蜚牛,她苦苦等待,不敢發(fā)一言,只想快快的見到女魁,誰想到,這一出一出,比唱戲還要熱鬧。
那陣白風自頭頂落下,在江無情身前嘩然而止,風聲卷縮在一點,忽而爆開,只見一襲白衣花苞似的綻開,露出一個眉目清秀,目光溫和的少年來。少年單膝跪在江無情身前,而一眾乘黃族人連乘黃族長也如那少年模樣,跪倒在江無情身邊,江無情由此也猜測,這個少年的身份在乘黃一族中是極高的,這些乘黃族人跪他而不跪自己便也是在暗中打自己的臉呢。
“乘黃一族,銀仙見過冥王殿下?!鄙倌曷袷渍f,“乘黃一族居于青丘僻遠之地,不識禮數(shù),怠慢殿下,請殿下恕罪?!?p> 如今跑出來一個銀仙來請罪,早干什么去了?這不是更加怠慢嗎?還把話說的這樣好聽,江無情不恕罪還成了江無情的錯了??兹赴蛋档姆霭籽?。
“這到底是講禮數(shù)還是不講禮數(shù)呢?”江無情笑。
銀仙悠然起身,露出黛眉紅唇,溫婉風流來,他笑眼低眉,不顧還跪在地上的乘黃族人,而是對江無情坦誠說道:“銀仙斗膽,請殿下移步,殿下想知道的事,想見到的人都會知道,見到?!?p> 銀仙雙目單純,卻給人一種琢磨不透的感覺。
江無情沒有多少猶豫,人家不可能把你想吃的菜端到你面前,沒有些代價,拿到的東西總是不如意的。
“勞煩帶路?!苯瓱o情說道。
銀仙微微一笑,白衣一轉,掃過乘黃族長,自走到前頭去了。江無情牽著孔雀,帶上蜚牛跟了上去,四人一前一后,被一股白風包裹,帶著不知道去了何處。
江無情自然不理會剩下的乘黃族人,他跟著銀仙到了一處寬闊的草地,草地中間有雪色的溪流穿過,把草地分為兩塊,自然也有一座開滿綠藤的小橋架在溪流之上。溪流不遠處有間小木屋,房頂飄著青灰色的煙,木屋后有三棵梨樹,開著絢爛雪白的花,看著美而不真實。
“這梨花是先君移來的?!便y仙盈盈而笑。
江無情稱贊兩句,沒再說話。銀仙帶著三人到木屋前,乍見半人高的竹柵欄院中一綠衣女子亭亭而立,面色溫和,目光忐忑,似乎是經歷了歲月靜好,驟生波瀾,所以流露出有些來不及掩藏的措手不及。
“主人!”
蜚牛乍見女魁,第一個哭聲驚人的沖進院中,跪倒在女魁腳下,她多日的提心吊膽,殫精竭慮,在見到女魁的這一刻,化作更加深厚的情感,從眼眶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