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想當英雄都得歷劫，這是套路
“蘇戩?。。。。。。。。?！”柳葉纖細的叫聲讓整個院子的人都跟著醒了。
蘇戩拖著沉重的身子極其不愿意的從她的小床上爬起來，推開窗戶看著每日都站在同一個位置叫她起床的人，而她的身旁一定放著她今日又洗不完的衣服。
“來了，來了?！碧K戩有氣無力的穿好衣服，慢慢從樓上下來，每次醒來的時候都感覺她剛剛才睡下，為什么夜里的時間過的這樣快？這是她這五年來的疑惑。
五年了，轉(zhuǎn)眼就過去了。
蘇戩自己都沒想到，陸道真人居然把她送到一座青樓里做下人，這就算了，更讓她生氣的是她的簪子被封印了，破玄天雷棍的力量也進入到長眠，五年的時間里她再也未見過陸道真人，甚至連傳說中阿娘的至友陸恨離，這家青樓的老板娘，她也沒見過，這個名字就只存在于她的想像中，她時常懷疑那日小竹林里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陸道真人，會不會又是被騙了？
可不管她有什么樣的疑惑和想法，她都先干完今天的活，否則又得挨打，自從到了這兒，挨打都成了家常便飯了。
北方是多雪的天氣，冬季特別的長，蘇戩對金柳黃的印象就是滿天的大雪，院子里總有厚厚的積雪，井里挑上來的水冰冷的刺骨，而她的一雙手成天泡在冰水里，為樓上接客的姑娘們洗衣服。
“哎……我說你啊，為什么每天都這么慢吞吞的，能不能快點，磨磨憎憎的還干不干活了？”柳葉其實年紀不大，長的也挺漂亮，但她從小在金柳黃長大，學著一身的江湖氣，說話世道，而且啰嗦，聽說是小時候家里窮被賣到這里來的，但是因為天生殘疾，走路顛簸不能接客，所以便成了老板娘的助手。
“一天十二個時辰，我有十個時辰都在干活，你還想要我怎么樣？”蘇戩不耐煩的說道。
柳葉罵咧咧道：“哎呀……說你兩句你還不樂意了？你當然得干活，否則白給你吃飯啊，這里的人你看看哪個不干活的？再啰嗦今天晚飯別想吃了?！?p> 蘇戩抱著臟衣桶彎著腰從柳葉身邊走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翻了個白眼，每次都找理由克扣她的晚飯，她都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飯了，不是剩饅頭，就是水一樣的粥，再要不就是只剩骨頭的雞。
冰冷的井水讓她困意全消，蘇戩吃力的洗著衣服，一天的寒冷又開始了。
洗完衣服已經(jīng)是午后了，蘇戩凍的直發(fā)抖來到廚房，鍋里已經(jīng)沒剩什么了，只有一小碗的鍋巴飯了，還糊了，蘇戩都習以為常了，就著些熱水囫圇吞棗就吃了。還沒吃兩口柳葉就進來了，一見她還端著碗又罵道：“干活不見你勤奮，偷懶你倒是個頂個的，我說怎么找不著人，原來還在這里躲懶?！?p> 蘇戩耳朵都聽的起繭子了，一年到頭，從早到晚，來來回回，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句，都會背了，“我剛吃上飯?！?p> “吃個飯要這么久嗎，你也不看看外面都什么時辰了，你難不成準備在廚房里過年啊，我警告你啊，再讓我發(fā)現(xiàn)，我就店規(guī)伺候，趕緊把碗筷刷了，給你一盞茶的功夫，刷完到院子里來找我?！?p> 蘇戩被氣的手抖，差點連碗都端不住了，她砰的一下放下碗，整個碗底全砸碎了，“你有完沒完啊，你也不要太欺負人了，你吩咐我干的活我哪天沒給你干好了？你至于這樣針對我嗎，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今天給我說清楚?！?p> 柳葉見她敢叫板了，隨手從腰帶后面抽出一根藤條對著蘇戩就是一頓狂抽，蘇戩疼的只好到處躲，那藤條每一下打在身上都皮開肉綻的，蘇戩跑到院子里，柳葉就追到院子里。
這時一個喝碎酒的大漢踉蹌的從庭門走進，應(yīng)該是走錯路了，只見他搖搖晃晃看看四周，哐當一聲坐到地上，柳葉和蘇戩同時停下腳步睜睜的望著他，金柳黃的后院是不讓外人進的。柳葉提著藤條走過去，陪著笑容問道：“這位公子是不是走錯路了，是哪位姑娘房里的客人，我這就讓姑娘帶公子回房？”
那大漢看了一眼柳葉，又看了看柳葉身后的蘇戩，突然呵呵的傻笑指著蘇戩，“她不錯，我要了?！闭f完就雙手撐地慢慢爬起來，朝著蘇戩踉踉蹌蹌走過去。
大漢抓過蘇戩的手，“走，跟我爺我回房。”
蘇戩用力掙脫，無奈對方實在體型彪悍，她掙不開。
柳葉趕緊上前阻止依舊笑道：“這位公子，您弄錯了，她可不是陪酒的姑娘，我這就送您回前房?！?p> 大漢推開柳葉，指著蘇戩，“我就要她，長的標致，爺喜歡?！?p> 眼看著那雙粗糙的大手就要往蘇戩臉上摸去了，‘啪’的一下柳葉手里的藤條毫不吝嗇的落到大漢的手背，頓時整個手背就紅腫起來了。
趁著大漢縮手柳葉一把將蘇戩護在身后兇巴巴的說道：“這位公子我敬您是客人，對您再三禮讓，您要是再敢胡來，我可就對您不客氣了?！?p> 那大漢估計是被疼了一下有些酒醒了，見這情形立刻冒了火氣，“爺花了錢是來消遣的，你們這兒的姑娘全都是伺候人的，爺看上她是她的福氣，你竟然這么不知好歹，信不信我砸了你這金柳黃？”
“我呸，金柳黃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錢，你花了多少錢老娘照樣還給你，你要是敢在我的地盤動我的人，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廢了你?！?p> 蘇戩被柳葉這氣勢給震懾住了，真沒想到這個時候柳葉竟然這么護著她，以平時對她的了解來看不像這樣么仗義的人啊。
“賤皮子……”大漢說著三兩步走上前準備來抓柳葉，沒想到柳葉一把推開蘇戩，“滾回樓上去。”
蘇戩原以為柳葉會吃虧，沒料想這個柳葉是深藏不露啊，拿著藤條當劍使，不知道抽了這大漢多少鞭子，打的對方渾身沒一塊好地方，讓一旁觀戰(zhàn)的蘇戩嘆為觀止。
怪不得每次被抽她都跑不掉，長年打獵鍛煉下來的腿腳在柳葉面前就像粘了漿糊一樣，原來她有功夫在身的，真是平時看走眼了。
要不是前廳的人來尋這大漢，這人就要活活被柳葉給打死了，蘇戩幾次想要上前勸阻都被柳葉一鞭子給抽回去了。幾個家仆把大漢拖走，柳葉轉(zhuǎn)身看著呆若木雞的蘇戩，又罵道：“沒用的東西，別人欺負你也不知道還手?！?p> 蘇戩有口難開，她渾身上下的力量都被陸道真人鎖的死死的，別說一個男人了，這會子稍微有點力氣的女人她都打不過了。
“你怎么這么厲害??？”蘇戩發(fā)出由心的感嘆。
“別廢話，趕緊干活去，沒看到那一桶的衣服嗎，晚飯之前全部洗干凈，否則別吃晚飯了?！?p> 蘇戩垂頭喪氣的走向臟衣桶，再次開始了慢長的洗衣工作，她真的洗了五年的衣服，別的什么都沒做，柳葉就只讓她洗衣服，看著自己的一雙手因為寒冷凍出的裂口，只得唉聲嘆氣忍著疼繼續(xù)洗衣服。
……
深夜，破潰的窗戶擋不住呼呼的冷風，睡夢中的蘇戩被凍的發(fā)抖，渾身冰涼。
屋外的風突然停了，屋子里溫暖起來，蜷縮的身體慢慢舒展開來，鼻尖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蘇戩猛的從沉睡中驚醒，一眼便見陸道真人正立在床邊看著她。
她想也沒想眼淚就嘩嘩的往下流，“真人……你終于來了?！?p> 陸道真人輕輕抬起她滿是傷痕的手略是心疼，“疼嗎？”
蘇戩邊哭邊點頭，“疼……好疼。”
“比那日赤腳爬幻靈境還疼嗎？”
蘇戩突然停止了哭泣，幻靈鏡？四圣天門……若非今日提起，她都快忘記這個地方了，她默默低下頭，接著又搖搖頭。
“那日都未哭，今日怎么哭了？”
因為那日心灰意冷。
蘇戩抽回手藏在被子里，紅著眼睛望著陸道真人，“為什么五年的時間我都沒有見過掌柜的，您不是說她是我阿娘的故交嗎？”
“她性格古怪，不愿與人多交，愿意收留你也是她看在你娘的面子上，你不用見她?！?p> “真人，我不懂，你為什么要把我送到這兒來，我洗了五年的衣服，別的什么都沒干，你到底想讓我學什么啊，學洗衣服嗎？”聽的出蘇戩的口氣有些抱怨。
“你這傷都是柳葉打的，恨她嗎？”陸道真人見她滿身傷痕必然疼的很。
蘇戩想了想，以前挺討厭她的，不過經(jīng)歷了白天的事情之后，她好像又有點改觀了，“不恨她，她雖然打我，可她也保護我了，算扯平了吧，對了，真人……你能不能解了我的封印啊，別人打我，我都不能還手了?！?p> “你最不需要學的就是打架?！?p> “可是……”
“相信我，你以后有的是機會慢慢打，而且沒人打的過你，你現(xiàn)在要學的是何時打，何時不打?！?p> 蘇戩長嘆一口氣，還是一臉怨氣瞅著陸道真人，“您就不能把話跟我說明白了嗎，何必這樣跟我打啞迷呢？”
“人世間的喜、怒、哀、樂如何能用三兩句話就能說的清楚的，你要自己去看，去聽，去感受，去分辨。”
蘇戩一臉不情愿，“哼……那你……至少先治好我的手，洗衣服的時候真的很疼?！闭f著就把一雙破潰的手伸到陸道真人的面前。
“好，我給你治好，你乖乖聽柳葉的話，時機到了，我就來接你回去?！?p> “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