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個嫌疑人
蔡瑞敏盯著面前這個看上去如春天里的小白兔一樣的女孩,心中一陣喜悅。他的喜悅不是因為對方的美麗,雖然她身上的那種美是稀有的,他也不會因工作之便對一個女孩動什么歪心思。
他開心的是,女孩的分析讓他心中豁然開朗。
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碑斎凰膊粫驗樗唵未致缘姆治鼍驼J為是劉軍和王曉紅聯(lián)手殺了許倚婷,他是從她的啟發(fā)中想到了另一個嫌疑人。
這還要從那天他帶入抓捕劉軍說起,他記那天下午,他們把戴著手銬的劉軍帶回警局的時候,在走廊里遇到的海林。
海林是安城藥廠的副廠長,自從劉軍提升為廠長后,他就專門負責(zé)營銷。那么作為廠里為數(shù)不多的領(lǐng)導(dǎo)人,他也是能接觸到附子的人。
他的辦公室在劉軍的對面,當時他看到劉軍被警察帶走,愣了一下,隨即問警察,劉軍犯了什么事,雖然沒有得到確切的回答,但就目前安城的情況來說,只可能跟許倚婷的案子有關(guān)。因為如果是經(jīng)濟上的糾紛,不可能是警察來帶走他。
因為跟海林認識,他不免多看了他兩眼,總覺得他眼中似乎藏著一種喜悅。當時他并沒多想,簡單地認為海林的表情不過是幸災(zāi)樂禍的一種表現(xiàn)。
剛才聽洛嘉的一通分析,讓他紛雜的思緒逐漸清晰。
如果按她的分析,王曉紅是因為妒忌而與劉軍聯(lián)手殺害許倚婷的話,表面看似合理,實際上是經(jīng)不起推敲的。
既然劉軍追求許倚婷不成,那么許倚婷的存在,對她就造不成威脅,她為何還要冒著被抓捕的風(fēng)險去殺害許倚婷呢?對她沒好處的。
再看劉軍,他對許倚婷的感情不像是裝出來的,就算說求而不得,許倚婷并沒有打算跟哪個男人結(jié)婚,他還完全有機會,何必要殺死自己愛的人呢?對她也沒好處。
海林則不同。許倚婷的死看似跟他毫無關(guān)系,但如果把殺害許倚婷的兇手鎖定劉軍,他一旦牽扯到這宗刑事案件,肯定不得翻身,那么作為副廠長的他,取而代之那時必然的事。如此海林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至于后來,他為何會替劉軍做不在場的證人,可能是迫于無奈,也可能是欲蓋彌彰,因為他們一起出差,是全廠都知道的事實,這事容不得他撒謊。
想到這兒,蔡瑞敏的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嘴角不由得泛起笑意。
匆匆與洛嘉告別后,他來到辦公室,把許倚婷案件的卷宗統(tǒng)統(tǒng)找出來,再從頭到尾地研究一遍,他發(fā)現(xiàn),剛才過于興奮,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許倚婷的尸體被打撈上來的時候,已經(jīng)死了三天,而她頭天晚上的直播是怎么回事?
作為警察,他從來都不相信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就算小時后,每天晚上聚在一起聽人講鬼故事,他也沒怕過。也正因如此,他才沒把這件事跟靈異事件掛鉤。
他找來那晚的直播,又反反復(fù)復(fù)地看了一下午,還是一無所獲。
這段視頻他之前也看過很多次,也讓所有認識許倚婷的人看過很多次,為的是要確認這人是不是許倚婷,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的,連許長青都說,“沒錯,就是我女兒。”“自己的女兒怎么可能認錯呢?”
也就是說他之前看這段視頻,是為了確定這個這個做直播的是不是許倚婷,有沒有可能是別人冒充的?因為他在獲取這個視頻的同時,已經(jīng)弄清楚了這段視頻是本人發(fā)布的,這也一度讓他走進了死胡同。
就在下午與洛嘉談話的時候,他也把這段視頻給她看了。對此洛嘉表示,這有沒有可能是提前錄好的呢?
剛才他跟幾個同事在討論此事的時候也問過同樣的問題,大家說不可能,直播必須要在當時,因為還要即時回答粉絲提出的問題,再說提供直播的平臺也不會允許這樣做。只有張輝,那個才來刑警隊不到一年的警員,他說他對電腦有些研究,提前錄好完全可以,一個對電腦略有研究的人都能做到像在直播一樣。
現(xiàn)在,只要能找出許倚婷的直播是提前錄好的證據(jù),就有機會找到做假直播的人。他從密密麻麻的滾動留言中找尋蛛絲馬跡,連續(xù)地盯著手機六七個小時,看得他兩眼干澀,頭昏腦脹,也沒有任何新的發(fā)現(xiàn)。
蔡瑞敏一籌莫展,沒有證據(jù),他就不能傳訊海林。上次他以為有了足夠的證據(jù)抓來劉軍,結(jié)果一無所獲時,已經(jīng)被局長訓(xùn)斥了,說他做事毛躁,欠考慮。這次沒有一點證據(jù),單憑猜測去抓人,別說局長不允許,就是他自己也覺得理虧。
一個這么重要的嫌疑人,就這么放過了嗎?不,他不會這么輕易放棄的,他相信,只要是他做的,就不可能不留下一點蛛絲馬跡。
他決定先找一個人暗中監(jiān)視海林,正想著該派誰前去,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拿起電話,是接線員打來的,她說剛才接到報警,報警的人說他被人說他的生命受到威脅,地址是西山腳下,報警人是劉勇,電話號碼******。
劉勇?這個名字怎么這么熟悉?他略想了一下,記起前段時間的那起入室失竊案,劉勇是組織者,也是劉軍的弟弟。
一個十多歲的小伙子能遇到什么威脅生命的事?會不會是因為他錯抓了劉軍,他弟弟想出來的報復(fù)手段?
不管怎么說,只要有人報警,作為警察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現(xiàn)場。
蔡瑞敏帶著幾個值班的警員趕到西山腳下,看的劉勇五花大綁地被困在一棵樹上,他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
這小子,沒腦子就是沒腦子,想耍警察給他哥出氣,也專業(yè)點好不好?就這么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他是怎么打電話報警的,憑一時高興把警察耍來耍去,帶回去非治他一個報假警的罪不可。你不是喜歡玩嗎?老子就陪你玩玩。
他帶著警察走的跟前,也不讓人給他解綁,摸了一支煙悠閑地吐著煙圈,看著劉勇不說話。
“你們警察怎么當?shù)模@么久才到,還不讓人給我解開?!眲⒂驴吹臎]人理他,氣的大叫。
“你,”蔡瑞敏指著他說,“你再打個電話,我就幫你解開?!?p> “綁著我怎么打電話?!?p> “你也知道綁著不能打電話啊,那你剛才說怎么報的警?拿警察耍著玩呢?我看你就這兒呆著吧,誰綁的你就讓他來救你的了?!?p> “我怎么知道是誰綁的我?!?p> “編,接著編?!闭驹谝贿叺膹堓x差點沒沖上去給他個大嘴巴子。
“我怎么敢拿你們警察開玩笑?!眲⒂虏铧c急哭了,“是有個人把我綁這里的,還用我的電話報警,那些話都是他讓我說的,我特么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真是越聽越停不下去了,哪個傻子會對一個十幾二十歲的孩子做這么無聊的事,不過看他緊張的樣子倒不像是裝出來的,如果是真的,那這小子可以去闖好萊塢的,準能抱個小金人回來。
蔡瑞敏讓張輝幫他松綁,松了綁以后才發(fā)現(xiàn)這小子的腿根本站不住,想是被綁久了,麻木了,就讓人扶著他,可他右腳一沾地就疼得哇哇叫,擼起褲管一看,他的小腿竟然骨折了。
他有點怪自己太想當然了,沒有哪一個人為了玩,把自己的腿打折的。急忙讓人把他抬上車,送到醫(yī)院,打了石膏以后,劉勇不喊疼了,他才給他做筆錄。
吃完晚飯,劉勇跟四毛(游戲里的皇子)去找磊子(游戲里的趙信)玩,他們約好了去西山的墳地附近捉蛐蛐,因為大家都說那里的蛐蛐斗起來最厲害。走到半路,四毛說肚子疼,估計是害怕,就回去了,他就跟磊子去了,還一路恥笑四毛是嚇破了膽兒。
他們每人捉了兩只蛐蛐,天就完全黑了,兩人看的四處都是墳地,就有點怕了,剛要往回走,就被人從后面打暈了。
“那個磊子呢?”蔡瑞敏問。
“我不知道,我醒過來就沒發(fā)現(xiàn)他,”劉勇說,“你說他會不會死了?”
蔡瑞敏讓兩個警員去磊子家看看,看他是否在家,如果在家就把他請來協(xié)助調(diào)查,順便也把那個最先臨陣脫逃的四毛帶來。
“你的腿怎么斷的?”
“我不知道,興許是被人打斷的,也可能是我自己摔斷的?!?p> 他想這小子肯定是被嚇傻了,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那么干脆點斷裂只可能是硬物擊打造成的。
“你是說襲擊你們的人把你綁起來后,用你的電話報了警,你能聽出誰的聲音嗎?”
劉勇?lián)u了搖頭,說“要說的話他都寫在紙上,讓我照著讀懂。從頭到尾他都沒說過一句話?!?p>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曾得罪過什么人?”
劉勇還是搖頭。
“別急著回答,你再好好想想。就目前這種情況來看,這個人并不想要你的命,只是想嚇唬嚇唬你,讓你吃點苦受點罪。想清楚了告訴我。”
劉勇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說,“不知道那件事算不算?”
“半個月前,我們?nèi)齻€也是去拆掉的那棟老樓捉蛐蛐,路上碰到了兩個,當時他還威脅我,說不許對任何人說起,否則要我們好看。”
“這個人你認識嗎?他為何要威脅你們?”
“認識的,男的是我哥他們廠的那個副廠長,叫海林,女的是我哥大學(xué)同學(xué)王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