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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不外如是

17.少康復國

歷史不外如是 止戈為古 4905 2019-07-23 12:20:00

  太康失國之后,有窮氏的后羿與忠于夏王朝的斟鄩氏和斟灌氏等,分江而治,夏王朝的領導者是夏王相和部落首領,而有窮氏的領導者就是后羿。夏王朝并沒有足夠的力量發(fā)起反攻,而后羿似乎也沒有統(tǒng)一的野心,大家相安無事。

  但隨著寒浞的上位,這一切都發(fā)生了變化。相不去攻打后羿,一方面是實力不足,另一方面后羿畢竟還是有很好的群眾基礎,受許多部落的擁戴,也沒有主動發(fā)起戰(zhàn)爭,但寒浞明白,他的聲望決不能和后羿相比,一旦上位,如果不能滅掉夏朝,那么等待他的,只有被反攻和清算。

  寒浞很精明,他的力量還不足以滅掉夏朝的時候,便小心謹慎的做好防御工作,休養(yǎng)生息,靜待敵人的到來,果然不出他的預料,上位第二年,一支由相和斟鄩氏、斟灌氏領導的夏朝軍隊,開始了對寒浞的征伐,兵分三路而來。

  然而寒浞早有準備,城池堅固,隊伍操練純熟,夏朝的聯(lián)軍各懷心思,除了相一心要恢復王室,部落方國可沒有那么用心,屬于出工不出力的狀態(tài),這一次也就是搖旗吶喊了一番,不過月余,找不到寒浞的破綻,只能分別退去,第一次戰(zhàn)爭就這樣無功而返。

  不過這一次兵臨城下更喚醒了寒浞的警惕,要說寒浞是一個堯舜一般的帝王那是夸獎了,但要說是一代梟雄,他卻名副其實。在后羿之下,他隱忍不發(fā),對待后羿之戰(zhàn),他展現(xiàn)了非凡的魄力,而現(xiàn)在面對夏王朝的反撲時,他體現(xiàn)出君主的氣度來,在國內(nèi)實事一系列輕賦稅徭役的舉措,獲得了廣泛的群眾基礎,對于募兵操練,也獲得了大家的支持,他的王朝,一步步強大起來,一直到他覺得實力已經(jīng)足夠消滅夏王相和支持的部落。

  寒浞十一年,也就是夏王相十九年,他終于完成了戰(zhàn)略的布局,開始全面進攻夏朝,而此時的夏王相卻沒有做好相應的準備。

  寒浞的領軍將軍是他的兩個兒子,寒澆和寒戲,這兩個兒子雖然我們現(xiàn)在弄不清楚是寒浞原配姜氏所生,還是正妃純狐所生,但這兩個兒子的能力可不能小覷,據(jù)說都是虎背熊腰勇武過人,又有如父親一般狡詐多智,他們對夏朝的攻擊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我們從寒浞的戰(zhàn)略之中,看到后世孫子兵法的影子,首先是各個擊破,其次是虛張聲勢。他的長子寒澆被命攻打斟灌氏的弋邑(今天河南太康一帶),而自己與次子寒戲則帶兵在夏都帝丘和斟鄩氏附近游弋,使他們不敢出兵救援,結果斟灌氏孤軍作戰(zhàn),很快就被打敗,首領開甲只能收拾殘兵退守到自己的都城,弋邑陷落。而此戰(zhàn)雖然沒能徹底摧毀夏朝,卻成就了兩個勇武的兒子,長子寒澆被封為過王,而次子寒戲則被封為弋王,就鎮(zhèn)守剛剛取得的弋邑。

  這一戰(zhàn)摧毀了夏王相的雄心,他再一次認識到自己當初的進攻不過是過家家般的游戲,而眼前的寒浞,才是一頭嗜血的狼,讓他由衷的感覺到恐懼,接下來的數(shù)年,他再也沒有發(fā)動起一場戰(zhàn)爭,而是躲在帝丘之內(nèi),戰(zhàn)戰(zhàn)兢兢,惶惶不可終日。

  而這幾年,卻給了寒浞更大的機會,通過戰(zhàn)爭,他真正認識到自己的強大,在他的字典之內(nèi),絕不像后羿一樣可以容納對手的存在,對于他而言,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徹底擊敗對手,統(tǒng)一中國。

  六年之后,同樣的進攻路線,而帶隊的是更為強大和成熟的兒子,以及通過六年休養(yǎng)生息更為強大的軍隊,再一次兵臨斟灌氏的首都,而面對他的依舊是上一次戰(zhàn)爭的手下敗將,開甲。

  這一次開甲再也沒有延續(xù)第一次的命運,戰(zhàn)爭之中沒有上天眷顧一說,決定勝負的只有實力,即使開甲這次憋足了勁想要一雪前恥,可是無奈實力的差距太明顯,何況,開甲是一位勇士,而勇士往往犯下的錯誤就是冒進,為了報仇,開甲選擇冒進,而冒進的代價就是,全軍陷入埋伏,換句話說,那就是全軍覆沒,開甲自己也在突圍之中戰(zhàn)死,斟灌氏從此成為歷史。

  這一次戰(zhàn)爭勝利或許很輕松,因為寒浞根本就沒有再去修養(yǎng),而是一鼓作氣,第二年他的軍隊已經(jīng)抵達斟鄩氏的首都,而他們的戰(zhàn)場,就位于今天山東濰坊附近,決定性的一場戰(zhàn)爭是維河水戰(zhàn)。

  山東是寒澆的封地,這一戰(zhàn)的主角,是寒澆。

  當時為什么會有水戰(zhàn)是我最迷惑的事情,山東濰坊附近并沒有那么大范圍的水域能開展決戰(zhàn),而一條河顯然不構成水戰(zhàn)的理由,可以岸上決陣,也可以擊敵半渡,按照當時的造船能力,從地理條件和科技水平而言,這一戰(zhàn)都應該在岸上發(fā)生才對。

  然而文獻記載的是水戰(zhàn),且有精彩的過程,不好意思,這里我選擇不采信,但同樣無法提出有力的證據(jù),只能依靠常理推斷,那么戰(zhàn)斗的過程,我便不能描述。

  維河之戰(zhàn),過程略,勝利方,寒澆。

  斟鄩氏全軍覆沒,首領木丁戰(zhàn)場被殺,夏王相最后的依仗也失去了,夏都帝丘正式暴露在寒浞的面前。

  寒浞與兩個兒子的三路大軍兵臨城下,面對這個并不堅固的城池,他是否想起曾經(jīng)被家族逐出的歷史,是否想起在后羿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樣,是否想起自己獲得了天下卻依然贏不得民心的尷尬,我們無從得知,但歷史,即將在他手下改變,這個低賤出身的落魄子弟,終于站上了權力的巔峰。

  夏王相失去了諸侯的依靠,毫無抵抗之力,面對蜂擁而至的大軍,他無從選擇,當時可不是投降就能免死,甚至封官的,寒浞的大軍到處,只有殺戮和死亡,投降也是死,抵抗也是死,相選擇了后者。

  然而抵抗也只是徒勞,不過短短數(shù)日,寒浞就攻破了帝丘,在這里,夏王相以及夏朝的官員們,血流成河,夏朝的百姓被殺戮大半,剩下的也被虜走為奴。

  這一個階段是夏王朝最黑暗的階段,從某種意義上說,夏王朝正式亡國了,夏王相成為前夏的最后一人帝王,如果沒有他那僥幸逃脫的兒子,夏王朝從此就結束了。

  事情往往會有一些意外,站在權力之巔的寒浞意氣風發(fā),絕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將要發(fā)生的意外,而死去的夏王相一定充滿了絕望,也想不到還會有怎樣一種意外。

  但意外就是這樣毫無征兆的發(fā)生了,寒浞以為已經(jīng)殺光了夏朝的子孫,卻沒有注意到一個懷孕的女子從城墻的破洞里悄悄溜走。

  這個女子叫做后緡,是夏王相的妃子,可是從相死亡的這一刻開始,她再也沒有自己的身份,因為身份帶來的只有死亡,而她此刻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回到了自己的娘家有仍氏,回到父母的身邊,偷偷的將兒子生了下來,并給他取名為少康。

  生于憂患而死于安樂的故事一再上演,從夏朝算起,禹、啟、太康、后羿、寒浞都沒有打破這一規(guī)律,而少康演繹的是第六集。

  少康看起來是自幼聰明的,而保護他的這種聰明的背后,是一位偉大的母親,一直到他成才之前,都沒有絲毫透露自己的身份,忍辱負重換來的,終究是光輝燦爛的未來。

  可是這種隱忍并沒有能保持多久,為了恢復夏室,自幼立志的少康不可能永遠沉寂下去,他必須要站出來,做出自己的成績,展現(xiàn)自己的能力,獲得大家的擁戴,才有可能成為有作為的領袖,而永遠沉寂,只是保住了自己的生命,卻終將庸庸碌碌的度過一生。

  但出頭是有風險的,敏感的身份始終是寒浞欲滅絕的對象,當少康終于當上有仍國的牧正,差不多就是弼馬溫的小官的時候,不知如何走漏了風聲,被寒浞知道了,寒浞馬上派兒子前去捉拿,這時候少康表現(xiàn)出極高的情商,他沒有依靠自己夏王子的身份振臂一呼,起兵反抗,因為時機不成熟力量太薄弱,他也沒有召集支持的諸侯國來保護自己,畢竟斟鄩氏和斟灌氏的榜樣還在,一旦再有諸侯國被收拾掉,他將再也沒有支持的本錢,何況此時,少康所擁有的威望還遠遠不足。

  此時他做了一個決定,逃。

  隱姓埋名的逃,少康逃到了有虞,這里是舜帝的后裔,屬于東夷一族,也就是炎帝族,我們知道夏朝都是直屬黃帝族的,所以寒浞也沒想到少康能逃到曾經(jīng)的對手一方,于是再一次失去了少康的蹤跡。

  而少康卻用自己的魅力征服了有虞族的國君,而這個國君也有很大的來歷,他的父親叫做商均,而他的祖父叫做舜帝,禹即位后,將商均封在這個地方,成為有虞國的首任國君,從他的本意上而言,將商均放到偏遠的地方,是不想他對自己的帝位構成威脅,卻不料陰差陽錯因為地域偏遠,而成就了自己的后人。

  當時有虞國的國君叫做虞思,而他看到了少康這個年輕人心中的夢想和遠大的未來,他不計前嫌,不追究夏朝對于舜、商均和自己一族的迫害,就像當時堯將女兒嫁給舜一樣,他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了少康,還把倫邑(今河南商丘市虞城縣)賜給他,賞他良田兵士和奴隸等等,雖然依舊比較微弱,但少康終于有了自己的地盤。

  關鍵是,他的復國之志,受到了虞思的支持,明里暗里的招兵買馬,廣交賢人,依靠祖先禹的影響力,使他的力量逐漸的充實起來,而另一個人的到來,則成為這一件事情的轉折點。

  伯靡是夏朝老臣,至少從太康之時就為夏朝服務,后羿代夏之后繼續(xù)在后羿陣營之中,但受到寒浞的逼迫,只能遠走逃到了有鬲氏國,歷經(jīng)多朝,滄桑閱盡,但他絕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忠臣,君主失國,他便服務于新君,如果寒浞重用他也說不定會改頭換面也難說,可惜寒浞為了統(tǒng)一權力,將這一批老臣都棄之不用,或殺或流放,孰料最后給自己下了一個套。

  斟鄩氏和斟灌氏被擊敗之后,伯靡就一直暗暗籠絡這些殘兵敗將,而少康逃到有虞國并成為駙馬之后,伯靡率領這些人從山東一路找尋到山西,投奔少康,成為他最大的軍事力量。

  兩年之后,少康的軍力已經(jīng)成型,有老臣來投,有國君支持,可以看出此人的人格魅力實在不容忽視,等到力量強大之后,很多其他的部落方國,也就紛紛的表示支持,雖說很多只是空白支票,但畢竟給寒浞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而這第一戰(zhàn),少康選擇的對手是寒浞的長子,寒澆,這個在擊敗夏朝中出力最多的對手,少康的殺父仇人,寒浞手下最有影響力的大將,擊敗他不僅是對敵人實力的打擊,更是摧毀對手心志的戰(zhàn)術。

  寒澆一生征戰(zhàn),能力出眾,幾乎沒有敗績,對于這個初出茅廬的少康實在沒有放在眼里,所以他完全沒有向寒浞求援,在他心中,恐怕認為一接戰(zhàn)對手就會奔潰。

  多少人敗于輕敵,歷史上恐怕數(shù)不清楚,但寒澆絕對是輕敵取敗的早期代表人物。

  戰(zhàn)爭發(fā)生在寒澆的封地過,寒澆成名于此,卻也亡于此地,等到他發(fā)現(xiàn)形勢不對,少康小兒竟然一再擊潰自己的隊伍的時候,過已經(jīng)被牢牢圍困,想要派人出去求援也沖不出去了,縱然自己有一身本領,卻無處施展,被活活圍殺于城中。

  寒澆兵敗,死于大意輕敵。當這個消息傳到寒浞耳中的時候,他終于意識到對手已經(jīng)成為為一頭可怕的巨獸,正對自己虎視眈眈。然而他已經(jīng)老了,寒澆被殺,他的最后希望寄托在寒戲的身上。

  寒澆大意而亡,相同的故事卻很難發(fā)生在寒戲的身上,這個二兒子更聰明而謹慎,在弋邑,他苦心經(jīng)營了幾十年,兵精糧足,城池堅固,更重要的是他吸取了兄長的失敗經(jīng)驗,少康找不到任何破綻。

  少康無奈,大軍到時,寒戲拒不出戰(zhàn),而攻城又沒有任何把握,為此一籌莫展。

  幸好,少康也有一個好兒子。

  少康的小兒子抒,按照年齡推算應該也就是二十來歲的樣子,少康攻城無望,撤軍而走,卻派他兒子來攻打。抒從未在戰(zhàn)場出現(xiàn)過,帶兵也不多,看到少康主力撤走,寒戲認為抒也就是在這里牽制一下,為了給少康留下更深刻的印象,寒戲出城了,區(qū)區(qū)抒的小股部隊,不過是片刻之事,擊殺抒,然后回城,想一想少康氣急敗壞的臉色,寒戲不禁得意。

  可是他遇到了抒激烈的反抗,這一小股部隊,竟然將自己的大軍拖住,而問題是,已經(jīng)撤走的少康大軍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這是一個圈套,等寒戲終于明白過來,這個叫做抒的小孩,不過是一個誘餌的時候,他已經(jīng)后悔莫及。

  抒誘殺寒戲,這就是這個事情的結局。

  寒澆禹寒戲都被殺,他們的軍隊土崩瓦解,而此時,只剩下一個在位六十余年,垂垂老矣的寒浞。

  回天乏力,寒浞精力也衰退,他終于明白權力不過是一場夢幻,而這夢,現(xiàn)在也該醒了,他躲藏在宮中,享著最后的樂趣,大軍到來時,他沒有做太多的抵抗,就被部下捉住送到少康的面前。

  真正的殺父之仇,亡國之恨,罪魁禍首就是面前這個卑微的老者,少康很失望,或許他完全沒有征服天下的樂趣,所以他們之間沒有留下任何對話,凌遲處死,寒浞最后的結局。

  從卑微流浪的少年到一統(tǒng)天下的君主,再到淪為刀下亡魂,寒浞走完了傳奇的一生,在這一生之中,有他有過起起落落,有過江山美人,有過孤獨寂寞,也有過征戰(zhàn)殺伐,可是這一切,都已經(jīng)結束了,所有人,所有權力和財富,最終都逃不過一抔黃土,逃不過千秋功過。

  而寒浞,歷史之上,甚至都沒能留下一段名字,即使他在位六十年,統(tǒng)一了夏朝的國土,即使他也曾中興政治,使夏朝強盛富饒,但這一切,因為名聲不好,竟然都被淹沒掉,在帝王的名義上被刻意遺忘,這是儒家對于理想社會的追求所導致的結果,這竟然也成為歷史虛無主義的最早案例。

  夏朝,重新回到禹的后人手中,姓后,或者姒,因為與現(xiàn)代姓名稱謂感覺生僻,所以我們就稱為姓夏。

止戈為古

注:方國,或者氏國,或者方邦,有一部分是由部落發(fā)展而來,有一部分是由君主分封,早期一般每個方國都有一個姓,是以地域為姓,或者賜姓,每個方國有自己獨立的政體,但一般會以王國為尊,或者有一定的從屬關系,發(fā)展到后期之后,中央的力量逐漸強大,便開始封諸侯國,諸侯國是服從于王室的,但二者的實質基本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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