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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不外如是

十二、曾經(jīng)以為禹不是好人

歷史不外如是 止戈為古 3134 2019-07-19 12:00:00

  作為一代偉人黃帝的直系子孫,擁有一個祖先封予的部落,有一個深孚眾望的能干父親,禹的兒童時期想必是相當(dāng)幸福的,基本上可以算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如果不出意外等到父親退位之后,他將成為部落的首領(lǐng),并繼續(xù)此路而延續(xù)下去。

  可是這一切戛然而止,因為他的父親鯀接受了一道囑托。之所以說是囑托,我認為堯和鯀之間有著更為深刻的談話,來自東夷族的舜已經(jīng)獲得朝堂的大部分權(quán)力,堯迫切希望一個能夠擁戴丹朱的可信賴之人來制衡,而作為堯的族叔,鯀在這個時候進入到堯的視野。

  我相信禹在后來也問過父親同樣的話題,鯀的回答應(yīng)該是這幾個字——赴湯蹈火,義無反顧。他繼承了黃帝的文化基因,為了黃帝的傳承正統(tǒng),縱然千難萬難,至死卻不能退縮。

  鯀站了出來,因為要能進入到權(quán)力核心,他需要先證明自己,如今再也不是堯帝一言堂的時代了,所以他們選擇了一個最難的也是最功業(yè)千秋的事業(yè)挑戰(zhàn),無論堯還是鯀,他們都迫切需要證明自己,而這個事情就是治水,一個從女蝸時代就沒有能夠完全征服的挑戰(zhàn)。

  結(jié)果我們都知道,他們失敗了,在羽山之上,悲壯的英雄鯀失去了生命,而堯則在朝堂之上徹底失去了權(quán)力。而更讓人始料未及的是,堯甚至連為鯀爭得最后的榮譽都無法做到,鯀從此成為了反面典型,一直傳承至今方才偶然有人提出質(zhì)疑。

  而從鯀離開家的那一刻起,我們的主角禹就已經(jīng)永遠的失去了父親,那個在艱難的環(huán)境之中教會他如何斗爭,在慘烈的叢林教會他如何生存,教會他說話穿衣作戰(zhàn)的父親。

  甚至,他最終也沒能挽回父親的名譽,卻諷刺的成為父親的對手,他越光輝無限,父親就越渺小不堪。

  他親眼看著父親被流放,卻還要微笑的接受父親留下的攤子,接下這個看起來不可能完成的,父親為之丟掉性命的任務(wù)。他只能接受,他將這一切都深深的埋藏在心底,即使這看起來那么像是一個陷阱。

  勝利,或者死亡,禹無從選擇。

  作為黃帝子孫,他心里還有著更偉大的理想,這個理想絕不僅僅是成為領(lǐng)導(dǎo)者,我覺得更重要的是想要改變世界,這一點,從他后來對待治水這件事情上的態(tài)度而言,絕對沒有虛假。

  所以很多人在分析為什么禹會不理會失去父親的悲傷情緒,從而接下這一副重擔(dān),我覺得有三個原因,其一是沒得選擇,這是一道無法選擇的軍令,即使是懸崖也得往前行;其二,他的理想與悲憫,這是作為一個真正的領(lǐng)導(dǎo)者所必須具備的情懷;當(dāng)然還有其三,他埋藏在心里的事情,都需要走上權(quán)力額絕對巔峰才能解決,而在這之前,他同樣需要證明自己。

  禹還在新婚燕爾之中,妻子和他結(jié)婚剛剛四天,父親逝去,部落群龍無首,這一切都沒能阻止他走上治水之路,這只是邁向成功的第一步,而這一步的艱辛,即使他心中有著信心,也沒有料到會如此艱難。

  父親水來土掩的方案已經(jīng)證實不可行了,這就是寶貴的經(jīng)驗,看來善于總結(jié)和思考一向是禹的優(yōu)點,所以他選擇了截然相反的另一條路,疏通河道。

  古時候疏通河道可不像現(xiàn)在機械化操作那么簡單,也絕不僅僅是將河底的淤泥挖空就可以,他面臨的最大的挑戰(zhàn),是將河道拉直,再也沒有阻礙而一瀉千里,按照后來人的說法,就是開鑿運河。

  而舜似乎對于禹也并不是那么放心,當(dāng)年堯在舜的身邊安插人協(xié)助,同時應(yīng)該是考察,這一招舜很快活學(xué)活用,禹的身邊也有兩個得力的助手,伯益和后稷,有人不同意,認為伯益和后稷是禹帶來的人,但從后面的事情發(fā)展,傳說舜將大位禪讓給伯益一事來看,我認為這是不經(jīng)過思考的結(jié)果,主人得不到禪讓而助手得到,只能說明一個結(jié)果,這個助手是早就選定的人。

  拋開后面的權(quán)力斗爭不說,這兩個助手也實在是精明能干之人,能力很強,而且對待事情很負責(zé)任,絕不是后來朝代之中那些只管政治斗爭,專打小報告不干實事的小人。

  ”大水與天相接,浩浩蕩蕩,吞沒一切,我順著山路砍削樹木作路標,和伯益一起把獵獲的鳥獸送給民眾。我疏通了九州的河流,使大水流進四海,還疏通了田間小溝,使田里的水都流進大河。我和后稷一起播種糧食,為民眾提供谷物和肉食……”

  這是禹對答舜的詢問時候所做出的回答,可以看出伯益和后稷所起到的作用,也可以看出禹治水的思路,這段話得到了很高的評價,甚至可以看出禹的用心,不僅僅是治水,而在治水之時,其實他已經(jīng)將治國理政的思路融入到里面,將贏得民心的思想貫穿其中。

  以舜之英明,他不可能看不出禹的想法,不過目前他似乎并不關(guān)心,這里有矛盾,按照堯舜權(quán)力斗爭的觀點,作為堯的族弟,禹如果成功那么對舜會有很大的影響。

  但我們看到舜很自信,或許一方面自信自己的能力與聲望,另一方面自信自己的人格魅力會征服禹,在此時他或許并沒有考慮禹會在未來成為自己的競爭對手,他的心中,目前能有資格做對手的只有堯,禹不過是堯的一個支持者而已。

  何況,舜心懷天下蒼生之念,治水成功這一功在千秋之事,是萬民福祉之事,不以私廢公,這就是舜的胸懷,對于禹治水他全力支持,而且應(yīng)該給予了絕大的權(quán)力,因為在治水的過程中,需要各地部落首領(lǐng)的全力配合,需要征調(diào)民夫,憑一個部落首領(lǐng)的大禹顯然還無法做到這一點。

  我們看禹就是那么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詮釋了治水的思路,而實際上,他付出了十三年的青春。如果加上父親的九年,整整二十一年,他們父子接力才完成華夏史上最宏大的水利工程。

  他的妻子涂山氏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禹聽到兒子的哭聲,卻沒有辦法回家看一眼,心里一定在暗暗發(fā)誓,等到這一切成功,我一定給你一個最為遠大的未來。這個生下的兒子叫做啟,很顯然,禹最后也確實做到了這一點。

  連續(xù)三次,禹過家門而不入,將一門心思都撲在治水之上,跋山涉水,風(fēng)餐露宿,走遍了當(dāng)時中原大地的山山水水,他左手拿著準繩,右手拿著規(guī)矩,走到哪里就量到哪里,每發(fā)現(xiàn)一個地方需要治理,就到各個部落去發(fā)動群眾來施工,每當(dāng)水利工程開始的時候,他都和人民在一起勞動,吃在工地,睡在工地,挖山掘石,披星戴月地干。

  而治水的第一步,其實是開山,就是拉通河道,岐山、荊山、雷首山、太岳山、太行山、王撾山、常山……在古書之中還有很多山,基本上覆蓋了今天的黃河流域,這些山的名字有些已經(jīng)不可考了,我們只要知道總之就是非常多就行了,其中太行、王撾二山,就是愚公移山的那兩座,而這個寓言故事的源出,應(yīng)該就是大禹治水。

  我們是否經(jīng)常聽到鯉魚跳龍門的故事,而這個故事的來源也出自于大禹治水,關(guān)于引水,能夠順利導(dǎo)出是不會去挖山的,除了太行山、王撾山之外,其他的都是順著山勢的走向,而到了龍門山之時,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禹選擇了一處比較好挖的地方,鑿開八十余步寬,讓水流通過這里,而此地水流湍急,落差高,就是魚游到這里之后都難以繼續(xù)往上,堵住河道之中跳躍,傳說從此地跳上便化為龍。當(dāng)然,有沒有化為龍我是不知道的,不過這里的險峻,確實天下少有,也是兵家必爭之地。

  水出龍門之后,就開始緩緩流蕩,這里是禹遇到的最后一處難關(guān),而從此以后一路坦途,無論是治水,還是其他,用十三年的努力,換來兩岸百姓的平安富足,禹的功績從此與堯天舜日并稱,而萬民景仰,百姓擁戴,聲望倍增,應(yīng)該算是對他這么多年辛苦最好的褒獎。

  在治水的過程中,禹對各地的地形、習(xí)俗、物產(chǎn)等皆了如指掌,各地的部落首領(lǐng)和百姓們都曾經(jīng)和他并肩與洪水作戰(zhàn),在過程之中他們結(jié)下了深厚的有益。

  黃帝戰(zhàn)勝了蚩尤,獲得的擁戴一時之間超過了炎帝,而歷史在他們后人身上看來又會重演一次,黃帝的后人禹,聲望達到頂峰,好像再一次超越了舜,對此,我想舜是不安的,但他此時的心里,始終還是相信自己擁有絕對的優(yōu)勢,依舊是國家的真正主人,畢竟這么多年來如履薄冰,以民為本,所建立的功勛比堯帝也不遑多讓。

  何況舜低估了禹的雄心,所以禹雖然取得了勝利和聲望,卻依然低調(diào)的忠誠于自己,也沒有向堯帝示好,只是盡著自己的本分,甚至直到堯帝駕崩,禹都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異動,這讓舜很放心,也贏得了他最大的信任,可是他遠遠低估了這個潛在的對手。

  野心越大,就越低調(diào),而這種對手永遠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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