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坐下吧、”波旬抬手一揮,將一片狼藉的大殿歸整干凈,方才的打斗中其他的賓客也陸續(xù)到了,因為得了波旬的示意,所以一直等在門外沒有進來。
置了席讓他們落座,波旬又掃了一眼坐在角落的兩人,說,“別喝了,過來坐?!?p> “是、”
沉淵斷了的手足重新恢復,只是眼眶之中少了一只眼珠,如今,他的實力已經(jīng)是大打折扣了,此時被安排坐在木疆錯的右手,明顯就表明他的地位比木疆錯要低,且方才棺童對他說的那句話更讓他覺得不安,遂開口,
“姑奶奶,小的身體不適,既然宴席已經(jīng)過半,小的能否先行離開?”
“姑奶奶設(shè)宴,先走,恐怕是大不敬啊?!按鹚挼穆曇魪馁e客席上傳來,是一個存著人身的少年,看相貌不過十五六。
“你看,池城這小輩都懂的禮數(shù),沉淵你難道不懂嗎?還是說,”波旬任棺童牽著自己走下來,慢悠悠地說著,“你對我有什么不滿?”
“不、不是...是沉淵冒犯了、”實力折損大半,沉淵面色也極為難看,如此一番之后就不再說話。
波旬在主位落座,棺童就坐在她身旁。
“嗯,我今天就不追究了,你且好好坐著吧,”波旬接了棺童遞過來的茶杯,又對眾人說,“今日宴席開始地早了些,你們這些來的晚的什么沒趕上,沒得著好處,也算是遲到的懲罰了。都看到了吧,七銹和煙羅沒了,他們的位置,我已經(jīng)找到人替了?!?p> “嗯?”棺童好奇地問,“誰?。吭趺礇]提前告訴我?。???”
“馬上不就知道了嗎、”波旬自顧自地把玩著手里的石球。
宴席上有不少人也和棺童一樣,在四周打探著,看看新來的長什么模樣,但也有好些人并未表現(xiàn)出太大的興趣,只喝著自己的茶,未表現(xiàn)出太多的好奇。
歸墟魔域,魔祖設(shè)宴,從來不是邀請大家來吃喝坐談的,赴宴的四海魔君九州魔王中,必定有兩個人會有來無回,他們,就是大家分吃的餐食,不過通常,這些人是實力最差的兩個。
他們沒了,留下的位置自然是要有人頂上的。
“姑奶奶,他們在哪呢?”瞧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有誰進來,方才說話的那個少年池城出聲問道。
“在這,”波旬略微用力,黑色的石球被高高地拋了出來,“誰幫我打開它,有好處?!?p> 在座的都不少人蠢蠢欲動,可他們都有同一個顧慮,就算波旬言出必行,但這石球明顯就是個極強的封印,打開它的時候會不會有反噬以及有多大的反噬誰也不知道,在座都在猶豫著,不敢貿(mào)然行動,最后站出來的只有池城一人。
少年躍起接住石球,上下打量了一番,掌心聚力,毫不猶豫地就將它扯做兩瓣。
“嗯?這是什么?”石球碎裂后,一只毛茸茸的黑貓掉到地上,黑貓緊緊團著,懷里還抱著一顆紅色晶石。
池城想要去拿那塊晶石,卻被波旬叫住,“行了,別動它,你手里的石塊你拿去,這家伙吃不了那么多,剩下的都給你,算是給你的獎勵了?!?p> “噢,”池城有些不情愿地回到座上,比起手里的碎片,他更喜歡黑貓懷里的那塊紅色石頭,那顏色多漂亮!
無聊地將手里的碎片拿起來聞了聞,眼中霎時又充滿了驚喜,趕緊出聲道謝,“池城謝過姑奶奶~”
然后捧起石塊心滿意足地啃咬起來。
這一幕讓眾人有些詫異,棺童慢條斯理地解釋了,“方才獨南到的早,沖撞了姑奶奶,被姑奶奶用這塊石頭砸死了,都在里頭呢?!?p> 眾人了然,有些后悔剛才的猶豫了。
波旬走上前去,在黑貓面前蹲下,長長的指甲在自己手腕上劃出一道血痕,墨色的血液從傷口處涌了出來,用指尖沾了些,分別點在黑貓的眉心和晶石上,手一抬,自掌心散出濃重的魔氣,將所有人隔離在外,魔氣不斷地被吸取變得稀薄,波旬又源源不斷地補充上去…
如此過了好一會兒,魔氣才終于漸漸散開來,大家逐漸看清楚,波旬的面前站了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懷中還抱著個嬌小的女孩。
男子相貌生的冷峻,劍眉薄唇,眸子幽深暗得嚇人,長發(fā)凌亂披散下來,額前那一縷慘白的顏色極為打眼。
他懷里的女孩穿著五彩的衣裙,面色緊閉著雙眼,光著腳未著鞋履,腳踝上的紅色絲線上掛著幾只精致的銀鈴。
“你是...波旬?”男子聲音暗啞。
“很高興你還能記得我,”波旬看上去心情大好,“曦。”
“你救了我,我,自然記得的,”離熄看到懷里的女孩,甚是驚訝,他再次看向波旬,“你能復活朱雀?”
當時是為了哄騙九尾離開,離熄才那般篤定地說自己能夠復活夏茶,可失去了考驗的機會,他怎么會能夠復活她呢。
離熄只能對自己說,就算是騙了他,只要九尾能夠活下去就好,就算難過的活著、埋怨地活著,那也是活著。
可他當真是沒想到,波旬竟然能夠復活夏茶。
“一個也是撿,兩個也是撿,反正這是我的愛好,”波旬說這話的時候,壞心地回過頭去瞟了一眼棺童,又接著說,“況且,我與她也有緣?!?p> “謝謝,以后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定當...”離熄認真地說,卻被打斷了。
“你的感謝我替若葵收下了,有我就夠了,若葵沒什么能用的上你的,你呀,就老老實實地呆著,哎哎哎!還有,以后離我們家若葵遠一點!聽到了?!”說這話的自然是棺童。
波旬突然撿回來一個這么好看的男的,還連帶著撿回來一個這么好看的女的,不管他倆誰被波旬看上了那也是絕對不可以的!作為原配,自己當然是要站出來宣誓主權(quán)!
棺童故意攬住波旬的腰往自己懷里帶了帶,甚是不爽地盯著這個比自己還要高出半分的男人。
“嗯,好。”離熄看了看張牙舞爪的棺童,點點頭。
“邊兒去,”波旬拍開棺童的手,接著對離熄說,“我記得你是要求朱雀幫忙的,對吧?一會兒她醒來的時候直接叫她把事辦了,不然她完全恢復了神識,人家要不要幫你,我可就做不了主了?!?p> 離熄點點頭。
見波旬不搭理自己,棺童氣呼呼地回了他自己的坐席上去了。
波旬沒理會棺童的不高興,抬手覆在夏茶的額前,在她眉心處烙下一枚黑色的火焰印記。
隨著波旬收回了手,夏茶睜開眼睛,直直對上了離熄深邃的眸子,
“離…”即使眼中一片茫然什么也記不得,但女孩還是叫出了他的名字。
“解開赤蕭銘的離火劫,現(xiàn)在?!彪x熄每一個字都說的清晰無比。
赤蕭銘...
這三個字清晰地傳進木疆錯的耳中,低垂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夏茶懵懵懂懂地眨了眨眼睛,聽話地抬起了手...
……
異北城,鐘樓,
鐘聲大作,
城主府內(nèi),禮師的大喊聲幾乎傳遍了整座異北。
“城主醒了、城主醒了!”
……
“行了,事辦好了,你們也坐下吧,”波旬指了指空著的那兩處坐席。
離熄沒有多說什么,領(lǐng)著一臉茫然的夏茶過去了。
剛落座,離熄就感覺到有人在看著自己,側(cè)目過去,右手邊的那個男人死死地盯著自己,眼神怪異。
“行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離熄,還有朱雀夏茶,從今天開始,離熄替七銹之位掌西海,夏茶頂煙羅之位掌西荒?!辈ㄑ?。
“朱雀?這朱雀神獸也會到我們歸墟,真是有意思!”聽到波旬介紹完,座上就有人笑了。
“神獸又如何?能比姑奶奶厲害嗎?”說這話的是池城,“說不定,連棺童哥哥都打不過!”
“嗯~此話說的在理,小池子,哥哥果然沒白疼你!”棺童本來氣呼呼地坐在那里不愿吭聲,聽了池城的話,也忍不住開腔答了句話。
“都閉嘴,”紛雜的聲音惹得波旬有些煩躁,“你們有意見?嗯?”
“沒有沒有…”
“不敢…”
波旬不悅,眾人紛紛跟風討好,終于有人問了句正經(jīng)的。
“落座者方才十二位,那獨南先前所掌管的南嶺之地該如何呢?”
“誰說落座者方才十二者?安官呢?”波旬看了一眼木疆錯肩頭被發(fā)絲纏繞著的安官,搖搖頭嘆氣,“剛剛才讓我刮目相看,怎么轉(zhuǎn)眼就成了這副德性,才打完這一架就歇了?”
“安官力竭,尚在安養(yǎng),”木疆錯答道。
一團魔氣自波旬掌中飄出,盡數(shù)注進安官的頭骨中,隨著魔氣的注入,纏裹的發(fā)絲盡數(shù)散開,眼眶中恢復明亮。
“謝姑奶奶?!卑补俪雎暤乐x。
沒回他的話,波旬如宣告一般,掃了眾人一眼,說道,“以后,南嶺之地,由安官掌管,這件事你們有意見嗎?”
座上一片安靜,沒人敢再多說話。
瞧得此狀,波旬甚是滿意,“那便散了吧,離熄,夏茶,你們隨我來?!?p> “那我呢、...”棺童忍不住開了口,語氣甚是委屈。
波旬看了他一眼,略微無奈,“你也來吧?!?p> “當然好啊!”
后來離熄是獨自從后殿出來的,剛踏出了魔祖大殿的門,就被一人攔了下來,是之前坐在自己右手的那個男人,好像是叫…木疆錯?
木疆錯開門見山,問道,
“你認識赤蕭銘,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