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洮十六歲生日的前幾天,汪鐸告訴他,只要過了生日,他就可以去當兵了,已經(jīng)安排好了。這對于周洮來說,比要過十六歲的生日還要開心,不過要想繼續(xù)這份開心,那就必須先過十六歲的生日。所以他格外地重視自己的十六歲的生日。
還有比他還高興的。周洮的高興只是表現(xiàn)在臉上,言語上;汪淼,汪海的高興則表現(xiàn)在行動上。他們早早的就開始為周洮準備生日,借此機會為周洮慶祝。
周洮的生日是清明那天,所以汪海汪洋早早地就向周洮表示了歉意。汪培圭的妻子,他們的奶奶,死的早,車禍。按照汪煒全的話來說,橫死的不許進汪家的墓地,汪培圭也不爭競,將妻子埋在了那片小山溝里。每逢清明,汪鐸總是要帶著全家回去的,今年也不例外。
周洮雖然為此感到遺憾,但他也不是過完生日馬上走,還是要待一段時間的。他計劃著等汪?;貋砗笤賾c祝一次,也是一樣的。
從小在一起生活,汪冰也是知道周洮生日的,但是他并不知道汪海不參加他的生日,而是跟著汪鐸回去掃墓。清明那天,他早早地送給周洮一份禮物,禮盒上還附帶著一張紙條:睡覺之前再看。
汪淼看到那本書的時候還笑了笑:“這臭小子,居然還記得你的生日。還弄得這么神秘,快拆開看看是什么。”
“不好吧?咱們還是晚上再看吧?!?p> “好好好,今天聽你的,晚上再看?!?p> “海洋他們不在,要不要叫他過來,一起出來玩?”
“哼!叫什么叫,他最近整天和那些流氓在一起,說了也不聽。不許叫他!”
“哎呀,他不是你弟嗎?”
周洮看汪淼瞪了眼,只好按著她的意思:“好吧,回頭我也勸勸他?!?p> 這天,周洮收到了很多禮物,禮物堆在一處,很快就把汪淼送的那個盒子淹沒了。他和汪淼出去瘋玩了一天,直到天黑了,兩人才帶著一個小巧的蛋糕回到汪海家——汪鐸全家都回去掃墓,周洮向汪海借來鑰匙,慶生。
兩人沒有開燈,借著月光坐在客廳里,在蛋糕上插上了蠟燭。
“許愿吧!”
周洮坐得端端正正,雙手剛合十,感覺一股風吹了過來,睜眼一看,蛋糕上的蠟燭全都滅了。而汪淼正眨巴著眼睛,吮吸著手指,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周洮看了看蛋糕上小小的指印,撇撇嘴,聽著汪淼說著:“怎么回事兒,怎么還沒吹就滅了呢?”將蠟燭又全都點燃。
“許愿吧。”汪淼彎著眼睛看著他。
周洮又閉上了眼睛,不過沒閉緊,留了一條縫隙,雙手再次合十,剛要許愿便看到汪淼鼓著腮幫要吹蠟燭。
呼——
汪淼將蠟燭吹滅,一抬頭,發(fā)現(xiàn)周洮一副生氣的樣子瞧著他?!把?!”她驚呼一聲,一把抓向蛋糕,向周洮臉上甩去。
周洮忙閉上眼。他抹了把臉,再睜眼,汪淼已經(jīng)跑開。“好呀你!別跑!”說著他也抓了把蛋糕向汪淼追去。
沒一會,那個精巧的蛋糕就已經(jīng)面目全非,沒剩多少。反觀汪淼和周洮,二人手上,臉上,身上,全是蛋糕和奶油。
汪淼喘著氣,投了降:“哎呀!你看看,都把二叔家弄臟了。我錯啦,別扔啦!”說著將手里的蛋糕扔了出去。
周洮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扔的;再看看四周,墻上地上,都是蛋糕?!昂煤玫囊粋€蛋糕,全都浪費啦。你看看,那是二叔拍賣回來的一個根雕,等著二叔回來看到,看他怎么收拾你。”
“二叔才不會收拾我呢。是你過生日,要收拾也是收拾你?!蓖繇缔D了轉眼珠,想了想汪鐸,又有點捉摸不定。
“還你個蛋糕,我再收拾干凈,等二叔回來不向他告我的狀,好不好?”
周洮聽到汪淼軟糯的聲音,心軟了下來,但又不想一下子就答應,于是沉吟起來:“那我想想啊?!?p> “哎呀,洮哥哥,還想什么呀,我還你一個更大的!”汪淼伸手想要抓周洮的胳膊,像以往那樣撒嬌。
周洮看見一雙沾著奶油的小手向他伸過來,忙地向后一躲,“好好好,我答應你。不過你現(xiàn)在就得給我一個蛋糕?!?p> 汪淼剛要謝他,聽到周洮現(xiàn)在就要,撅著嘴道:“這么晚了,我去哪里給你買呀!”
“那我不管。沒有,我就告訴二叔。”周洮揚起了下巴。
“哼!就知道欺負我!”
汪淼扭過頭,換了方法。過了一會兒,她見周洮無動于衷,看了看自己的手,伸了出去,“吶,這里還有點,你要不要?”
“哪呢?”周洮看了看她的手心,除了點奶油,什么也沒有。
“就這呢,還剩點奶油,要不要?”汪淼裝作生氣的樣子。
周洮看了她一眼,心說,我說要,看她怎么辦。
“要!”
汪淼將手向前湊了湊,盯著周洮,心里也想著看看周洮怎么辦。
周洮低下了頭,輕輕地在汪淼的手心一舔。
“呀!”汪淼只覺得手心傳來一股特殊的感覺,身子一顫,不由地將手縮了回來,捧著手,扭過身去,滿臉通紅。
周洮也覺出不妥,紅了臉,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咳——
屋子里靜默了一會,還是周洮先打破了沉默:“我先收拾一下,你先去洗洗吧。”
“嗯。”汪淼輕應了一聲,逃也似的進了衛(wèi)生間。過了好半天,她才從衛(wèi)生間出來,周洮已經(jīng)收拾干凈了。
“洮哥哥,你也去洗洗吧?!蓖繇悼粗茕砩系哪逃?,臉不由得又紅了。
周洮洗得很快,出來時,汪淼已經(jīng)恢復了往日的樣子,坐在客廳,面前堆著周洮收到的禮物。一部分禮物已經(jīng)被她拆開。
“快來看呀!還有人送你Hello kitty呢?!蓖繇涤謴澠鹆搜劬Γ瑳_著周洮壞笑。
周洮心中頗為無奈地笑笑,坐到汪淼身邊,一起拆著禮物。
拆了一會,拆到了汪冰送的那個禮盒。
汪淼的興致又高了起來,扯下那張‘睡覺之前再看’的紙條:“看看這個臭小子會送你什么禮物?!?p> “什么啊?怎么是這本書呀?”禮盒打開,里面擺著是一本書,書葉邊緣已經(jīng)毛邊兒了。
“怎么啦?”
“呢,”汪淼捧著書,“這本書是他過生日時,我送他的!”
“不會吧?”周洮有點不信。
“就是那本?!蓖繇捣_書,里面夾著幾片干枯的黑色花瓣。
“這是我摘的,黑色的薔薇少見,就夾到書里了。”
“沒關系的?!敝茕π?,他根本不在意汪冰會送他什么禮物。汪冰與汪海相比,他當然更喜歡汪海。與汪海在一起時間長了,知道了汪冰對王海的態(tài)度,自然對汪冰有些反感,只是基于汪淼的面子,他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來。
“什么??!他越來越不像話了!”說著,汪淼捏起一片花瓣,輕輕地碾碎。
“氣死人了,回頭一定好好收拾他!”
“好了好了,”周洮也捏起一片花瓣碾碎,“他還小,別和他置氣了?!?p> 汪淼將花瓣全都揉碎,將書扔到一旁:“哼!咱們繼續(xù)拆其他的禮物?!?p> 周洮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么,拿過一個禮物,放在了汪淼面前。二人拆著拆著,沒拆幾個便覺得困倦,漸漸地合上了眼皮,相互靠著睡著了。
如果說周洮的幸福是一條曲線,那么他的幸福在這晚達到了頂點,從這晚之后,他的幸福曲線急遽下降,直至下滑到一個叫絕望的點。
吱呀——門被輕輕打開。
嘩啦——禮物被踢到一旁。
柢夢
明天去參加一個聯(lián)誼活動,所以晚上有沒有更不一定,我盡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