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世間紛擾不定,但在天芒山中的桃小別卻過得怡然自得。
這天清晨,她剛一踏出寢房的門就碰到“恰好”剛剛經(jīng)過的葆迦年,兩人就結伴往映雪堂而去,而柳憶仍舊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后,若是二人在山道上停下身形要說上幾句悄悄話,柳憶就背過身去不看他們,面上是慣常的平靜無波。
此時葆迦年就會微瞇著雙眼道:“這個柳憶還真是心淡如水,仿佛這世間任何之事都提不起他半點興趣?!?p> 桃小別就點點頭:“他一向如此?!?p> 葆迦年問:“不過若是心無所求,他又為何要修仙向道?”
桃小別就道:“那是因為我爹爹讓他修仙向道,我爹爹之言他無一不從?!?p> “所以呀……”葆迦年挑了挑眉:“我向來就認為他比那個宋戡要靠得住!”
桃小別就皺著眉道:“為何突然要提宋戡?”
葆迦年一見她那副不耐煩的神情立刻笑了:“哈哈哈哈,如今我一提宋戡你就皺眉,看來他那次在你面前的誆言狂語已讓你煩悶得入了心!甚好,如此甚好!”
桃小別翻了個白眼,正想朝葆迦年罵上幾句,蘇善蝶突然從二人身后追了上來,只見她手中捏著一朵嬌艷欲滴的嫩黃花朵,喜笑顏開地遞到桃小別身前道:“小別仙子,你看這朵花多好看,這嬌嫩的顏色跟你身上的裙裾正相匹配,來,送給你!”
蘇善蝶那副自己人的口吻讓桃小別有點莫名其妙,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那襲淡黃的裙裾,又仔細瞧了瞧蘇善蝶那張笑得極其真誠地臉孔,也只得微微露出一個笑臉,一邊接過那朵小花一邊朝蘇善蝶道:“蘇姑娘真是蕙質(zhì)蘭心,多謝了!”
蘇善蝶又是朝她一笑,似是不想打擾他二人講話,提起裙擺蹦蹦跳跳地跑遠了。葆迦年就道:“我的別兒還真是招人喜歡??!”
桃小別就錯愕地朝蘇善蝶的背影道:“宋戡離開天芒山后,她說過宋戡不少壞話,我還特意去警告了她一番,原本以為她會因此而記恨我,沒想到她卻是如此坦蕩之人,看來……人心也并不像我想的那般……”
葆迦年也不知有沒有聽她說話,只將那朵嫩黃的小花從她手中拿過,抬手就插入她的發(fā)髻間,然后歪著頭左右看了看才道:“我的別兒真是美艷不可方物!”
桃小別就抿起紅唇勾出一個笑顏:“那是自然,我乃千年花妖,花主香氛與容貌,我都生得不好看,這世間便再無好看之人!”
葆迦年亮晶晶的鳳目一瞬不瞬地緊盯著桃小別的容顏,臉上掛著寵溺十足的微笑,嘴中說出來的話更是纏綿:“那我今日定要仔細看上一看,從今往后,我這雙眼里便只看得見你這張笑顏?!?p> 二人正在卿卿我我間,昭辰和奕瑜也結伴而來。
奕瑜老遠就見桃小別與葆迦年站在山道上正在親昵地說著什么,她愣怔之下便停住了腳步,昭辰順著她的視線一看也皺起了眉頭,便張嘴朝葆迦年二人大聲喊道:“你們在講什么笑話呢,笑得這般魂不附體!”說完快步跨到葆迦年身前,一把拖住他的胳膊就往前拉,見葆迦年還想回過頭去看桃小別,昭辰就勾住他的脖子道:“你是個定了親的人,你當真心里沒點數(shù)嗎?光天化日之下與桃小別你儂我儂,這要叫旁人瞧見了不知會編排出什么難聽的橋段!更重要的是,要是被澄黛瞧見了,依著她那個火爆性子,還不得和桃小別翻臉?”
葆迦年歪著嘴邪魅一笑,側頭朝昭辰道:“若我當真干出什么不要臉的事來,你是站在我這邊還是站在澄黛那邊啊?”
昭辰一聽大驚失色,匆忙放下搭在葆迦年肩頭的那只手,又狠狠朝他的背心拍了一掌,然后壓低聲音焦急地說道:“你瘋了!若是當真不喜歡澄黛,當初就不要答應這門親事!如今此事四界五湖俱知,你難道還想反悔不成!小心你父王剝了你的皮!”
葆迦年就渾不在意地道:“我是說如果……如果……”
“沒有什么如果!”昭辰立刻打斷他:“我求你還是收收心吧!而且你這般憑空去招惹桃小別,若是被求離上神所知,你以為你能落著什么好?”
葆迦年突然正色道:“若是澄黛反悔呢?若是澄黛不愿嫁我呢?”
昭辰斜著眼睛上下打量了葆迦年一陣就笑了:“誰不愿嫁你我都信,唯獨咱們這位七公主,她可是從小眼里就只看得見你!”說完斂去笑容又勾住葆迦年的脖子道:“所以啊,我的小妖殿下,麻煩你務必對她好一點,切莫辜負了咱們七公主的真心實意!”
葆迦年聞言實在有些哭笑不得,但見昭辰目光灼灼地瞪視著自己,便只得虛晃地點了點頭道:“我……我盡力而為?!?p> 昭辰這才滿意地給了他一拳,葆迦年便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小殿下,你滿意給一拳不滿意也給一拳,你當真以為我不會還手嗎?”說完一個惡虎掏心就向昭辰襲去,兩人轉眼便在山道上你追我趕地打作一團。
而跟在他二人身后的桃小別和奕瑜根本不去管他們要如何纏斗,正在自顧自地說著話。
“小別妹妹往日里總愛與小妖殿下斗嘴,不過……這段日子倒是少了……”
“哪次不是他來惹我,我才同他斗嘴的?如今他不敢惹我了,我自然就不會同他斗嘴了!”
“原來如此?。 鞭辱ぱ诳谝恍τ值溃骸拔疫€以為是因為小妖殿下與澄黛定了親,妹妹為了避嫌才如此呢!”
桃小別就仔細打量了一番奕瑜臉上的神情,卻只瞧見一張熟悉的溫婉寧靜的臉,她便笑著沖奕瑜道:“姐姐不必拐彎抹角的提醒我,我與葆迦年坦蕩無欺,縱使澄黛就在眼前,我們也仍是這幅形容,而澄黛自能明白,也必定不會惱怒于我?!?p> 奕瑜不好意思地攏了攏垂在耳際的秀發(fā):“妹妹切莫怪我想歪了,畢竟小妖殿下與澄黛已互許終身,你二人縱使光明磊落但在人前這般親近也著實不妥,若是被旁人所見引來風言風語,對你三人都并無好處?!?p> 桃小別就笑著朝奕瑜道:“澄黛有姐姐這樣全心維護她的知心好友,真是那個臭丫頭的福氣!”
奕瑜就淺笑依依地看著桃小別:“我對妹妹你也是袒護在心的?!?p> 桃小別趕緊挽住奕瑜的胳膊道:“我自然知道姐姐今日所言都是為了我們好,小別謝過姐姐!”
她們一邊走一邊說,此時已是來到了映雪堂的大門口,卻見洛安、珩景和澄黛正站在臺階上說著話,見桃小別幾人一同現(xiàn)身,他們便止住話頭朝幾人投來笑意,而澄黛更是一蹦三跳地躥到桃小別身前得意地道:“沒想到吧,我今日可是第一個來到映雪堂之人!”
桃小別就狐疑地問:“你這只小懶蟲今日轉性了?為何起得這般早?”
珩景的唇邊就勾起一抹溫和的淺笑:“前幾日七公主說她從未聞過清晨露珠的芳香,我今日便特意起了個大早,帶著七公主在山林中聽風辨露?!?p> “露珠有香味?”昭辰難以置信地挑眉問道。
“有的有的!”澄黛立刻點頭如搗蒜般回答:“花瓣上的露珠有花蕊的香味,樹葉上的露珠有莖葉的芳香,被風吹得兜頭灑下的露珠有柔風的咸濕氣味……總之就是好聞得很!”
澄黛的話讓眾人一陣大笑,而桃小別的目光穿過眾人前仰后合的身影,看到洛安僅在唇邊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那矜冷疏離的眸子中更是寡淡如水,讓那抹笑意難以浸潤其間。
洛安的那副神情讓桃小別臉上的笑意漸斂,葆迦年似有所察般走到她身旁輕聲問道:“怎么了?”
桃小別就自責地道:“我曾答應洛安回疏影清溪時向我爹爹打聽他母妃之事,哪知此次回去滿心想的都是咱們的事情,竟全然忘記對他的許諾!我可真是個差勁兒的朋友!”
葆迦年一聽立刻了然地點點頭:“這些年他為了尋找當年發(fā)生在他母妃身上的事可謂想了不少法子,可惜天帝明令禁止談論他的母妃,連當年的知情宮娥據(jù)說都被寂世日上神消泯了記憶,如今能知曉真相的恐怕只有幾位上神了。”
葆迦年話音剛落昭辰就朝他扎來一記不滿的目光:“你們倆又在說誰的壞話呢?躲躲藏藏地說到我們背后去了!”
桃小別趕忙拉開與葆迦年的距離,快步走到人前,又不著痕跡地挪到洛安身旁輕聲朝他道:“我前幾日確實回了趟家,不過卻忘了向我爹爹詢問你母妃之事……不過你別生氣,下回,下回我回去之時一定記著問我爹爹!”
洛安就朝她淡淡一笑:“那就多謝了?!闭f完不再看她,邁步往映雪堂內(nèi)行去,在他身后的桃小別定定地看著他的背影,越看越覺得如今的五殿下似又恢復成初見時那個無悲無喜,淡然寥落的兒郎。
桃小別正在發(fā)愣,澄黛突然從她身后飛撲而至,一下便掛在她肩上親昵地沖她道:“這青天白日的,你怎么突然呆掉了,說,是不是又背著我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呀?”
桃小別撫了撫胸口,作出一副被她嚇了一跳的模樣,以此掩蓋眼中的愣怔和茫然,見澄黛一眨不眨地緊盯著自己,好像非要自己給出一個回答,她便無奈地朝澄黛道:“你能不能別掛在我身上,也不知最近你吃了多少東西,怎么重到這個地步!”
澄黛一聽大驚失色,驚惶地收回掛在桃小別身上的手,低下頭左左右右地看著自己的身子急急地問:“我胖了嗎?哪里胖了?我的這些衣衫仍舊合身,并未有緊滯之感??!”她再抬頭時桃小別早已登上了映雪堂的幾節(jié)臺階,此時正站在映雪堂的門檻上朝她扮著鬼臉。澄黛立刻知道自己被她誆騙了,提起裙擺便追上了臺階,嘴里還惡狠狠地叫著:“好你個桃小別,又騙我!我說你騙什么不好,非要說我長胖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而珩景就在二人身后喊道:“進了映雪堂就莫要追打了,今日是李達一上神的課,切莫讓他揪到錯處!”
昭辰就道:“你管她們作甚,她們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被責罰不認慫的主兒!”
而葆迦年就揚聲道:“為何不管!那可是我的……”說到此處他停頓了一下,見奕瑜、昭辰都死盯著他,便緊緊的閉上了嘴,三兩步就跨上臺階,轉眼就沖進了映雪堂內(nèi)。
而昭辰就不明所以地在他身后喊著:“誰還不知道那是你的未婚妻呀!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不明白了,你那萬丈厚的臉皮何時變得如此之薄?”
等他們?nèi)歼M入映雪堂之后這些鬧擾之聲才終于止息,唯剩映雪堂前的一顆玉蘭樹上的小鳥還在嘰嘰喳喳地歡唱有聲。
田小田的甜
我:我的眼睛該怎么做? 神:專注所走的道路。 我:我的激情呢? 神:保持燃燒。 我:我的心呢? 神:告訴我里面裝的是什么? 我:痛苦和悲傷。 神:與它們共處,傷口是陽光照進你身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