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小別越是急于尋個時機(jī)去找?guī)煾?,越是被各種事情與各色人等相擾,讓她在很長一段時日里完全沒有出山的機(jī)會。
先是托別姬上神,見她的神焰訣已有所小成,心中自是十分歡喜,便當(dāng)著洛安與葆迦年的面夸贊她天資過人,而桃小別便毫無隱瞞地向托別姬直言道:“其實(shí)是我?guī)煾笇⒛嵌淖中姆ǖ囊x相告,我才進(jìn)步得這般快的?!?p> 托別姬不問求離上神與她是在何時或何處相見的,而是問她:“求離上神如何評價本神的神焰訣?”
桃小別雖然不通人情世故但總不至于連好話都不會說,當(dāng)即便夸贊道:“我?guī)煾缸匀皇且液煤酶S上神修習(xí)神焰訣,說是只要將神焰訣練至通透,便是面對上仙,我也必可力敵。”
托別姬立刻喜不自禁,連連囑咐桃小別:“所以你從此不可憊懶,平日里應(yīng)多加修煉,我可盼著你層層進(jìn)階,終有一日可有能力與本神一戰(zhàn)。”
自那日之后,托別姬上神就學(xué)著寂世日上神的樣子,時不時就會在深夜不請自到桃小別的寢房中給她加課,桃小別自是不會獨(dú)享托別姬上神的提點(diǎn),總是在第二日與洛安、葆迦年在沁心泉一同修煉神焰訣時,將托別姬上神私底下的指點(diǎn)毫無保留地與二人分享。
每當(dāng)這時,葆迦年便會打趣道:“自從遇到了別兒,本殿下竟覺得我這妖界的殿下竟也算不上什么人物了?!?p> 洛安便淺笑著揶揄他:“你那傳遍四界五湖的花名,倒始終是姑娘或仙子們心中無可取代的人物?!?p> 桃小別就好奇地問:“什么花名?”
葆迦年頓時臉色大變,一把捂住洛安的嘴巴朝桃小別道:“本殿下哪有什么花名,你別聽五殿下胡說!”
桃小別哪里肯信,就繼續(xù)逼問:“別想騙我!不然我就去問昭辰!要知道洛安殿下解釋起來恐怕措辭還會有度,若是讓昭辰殿下來說上一番,就不知道他會說出些什么了!”
而昭辰還沒有開始修習(xí)神焰訣,自是并未與他三人同在沁心泉,葆迦年便想著先過了眼前這一關(guān)再說,就對桃小別信誓旦旦地道:“你自去問昭辰便是,就算他那張嘴上沒個把門的,但總不至于胡亂污蔑本殿下?!?p> 洛安就道:“你的意思是,本殿下方才污蔑你了?”
葆迦年就連連皺眉朝他使眼色:“行了行了,我的五殿下,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就莫要在別兒面前胡說了。”
洛安就揚(yáng)著眉問他:“你說本殿下方才都是在胡說?”
葆迦年一時有些頭疼,只得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別兒,求離上神何時來天芒山看過你???”
桃小別本就不想將自己出山一事隱瞞,就直言道:“師父未曾來過,是我出去見了師父一趟?!?p> 葆迦年就朝她挑挑眉:“行啊,都知道私自外出了!”
桃小別便指著洛安道:“是洛安給我出的主意?!?p> 葆迦年立刻難以置信地看著洛安:“正氣凜然的五殿下何時也會指點(diǎn)別人違背規(guī)則了?”
洛安便平靜地說:“指點(diǎn)談不上,就是告訴她如是實(shí)在掛念求離上神,可以尋個機(jī)會回趟家,不被發(fā)現(xiàn)便無礙?!?p> 葆迦年連連搖頭:“我還真不知道你二人到底是誰帶偏了誰?!?p> 桃小別立刻伸出手朝葆迦年指去:“你!就是頑劣成性的你帶偏了老老實(shí)實(shí)的我們!”
葆迦年頓時被氣樂了:“行行行!本殿下就認(rèn)了這筆糊涂賬。能同時把你倆帶偏,本殿下也不枉此生了!”
而洛安此時卻突然柔聲向桃小別道:“你近日風(fēng)光無倆,機(jī)緣更是一個接著一個,雖為好事,你卻切莫大意。自古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從此你更該萬事小心?!?p> 葆迦年一聽頓時也收斂起調(diào)笑的神色,朝桃小別正色道:“對,防人之心不可無,也許眼下就有人在暗處憋著一口氣,等著看你從云端墮入地獄呢!”
桃小別垂在身側(cè)的手禁不住捏成了拳頭,只聽她認(rèn)真地回答二人:“那我就要讓這樣的人憋到窒息。”
就是聽了洛安與葆迦年的話,桃小別便又按捺住想要出山的沖動。這段時日里向自己浩蕩而來的機(jī)緣,還有來自各位上神的偏愛以及自己修為上的一騎絕塵都讓她隱隱有些不安,她雖不諳世事,但總歸聽過一些古老的傳說,深知所有命運(yùn)饋贈的際遇終歸需要付出同等的代價來償還,因此,她知道眼下已到了韜光養(yǎng)晦之時,此時若是出山之事被眾人所知,恐怕真的會成為眾矢之的,招來大家的白眼和嫉恨。
桃小別不想給師父添麻煩,也不愿讓八神為難,往日那個百無禁忌的小妖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更強(qiáng),但也知道一棵樹若是想要長成參天大樹,便要將根莖深深地扎入看不到盡頭的土壤深處。
所以,桃小別將心力放在苦心修習(xí)上,裝作老老實(shí)實(shí)的樣子,連著半月都未曾悄悄踏出天芒山一步。
等到桃小別好不容易打定主意該是出山的時候了,卻又被張良、鰭淙等人堵在了屋內(nèi)。
原來自從天歌將桃小別參悟出的‘引火入心’的法門告知張良等人后,他們這段時日里一直按照桃小別“我心引火來,我心化火去”的領(lǐng)悟修習(xí)控火術(shù),竟是各自都有所得,于是便都來向桃小別道謝,對她的不吝賜教很是感激。白日里他們見桃小別總是與洛安、葆迦年等人聚在一處,不便相擾,于是就等到夜里桃小別獨(dú)自回房后方才邀上天歌來專程拜訪。
他們幾人原本就極其仰慕桃小別,平日里又總是沒有機(jī)會與桃小別攀上交情,所以好不容易尋得一個與桃小別親近的機(jī)會,自是不肯潦草講幾句就散去,再加上幾人又能說會道,將大千世界中的聽聞?wù)f得妙趣橫生,也確實(shí)讓桃小別聽得津津有味,竟是直到子時眾人方才驚覺已至深夜,這才依依不舍地告辭離去,而桃小別當(dāng)日的出山計(jì)劃不得不再次被擱置。
要命的是,自從張良等人開了這個頭后,其余的修習(xí)者便以為要與桃小別攀上交情勢必應(yīng)與她夜會一場,準(zhǔn)備幾個有趣的故事,帶上些精致的吃食、茶點(diǎn),若是讓桃小別高興了,與她的關(guān)系自然就近了,而如此一來,不管是寂世日上神還是托別姬上神對桃小別的“私相授受”,他們便有機(jī)會聽之一二了。
于是,桃小別在那段時日里便接受了來自各色人等的熱情拜訪,她雖素來喜歡熱鬧,但那種一到月落十分她的房間里便被三三兩兩不速之客所占據(jù)的局面實(shí)在讓她頭痛,剛開始還興致盎然的她漸漸便現(xiàn)出不耐的神色,而柳憶便在又一個送走來人后的深夜告訴她:“你若不愿得罪人就由我來得罪,明日若再有人來敲門,我便都攆走!”
桃小別便伸著懶腰道:“并非我害怕得罪他們,只是如今我才知道,與人打交道也是一門需要修習(xí)的法門,就像李達(dá)一上神講述的心經(jīng)般,內(nèi)心的信念有時候能勝過所有?!?p> 柳憶顯然不能明白桃小別的意思,便道:“我就問你這樣高不高興?若是不高興何須如此?”
桃小別就微斂雙目看著窗外暗沉似水的夜幕道:“那你說師父為我幽居春庭幽谷他高不高興,為我袖手天下他又是否甘心?”
柳憶便垂下雙目不再說話,桃小別就又道:“所以有些事情,即便不高興不甘愿,但為了心中所念或所愿,仍舊不得不去做,不得不接受?!?p> 柳憶便抬起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桃小別,桃小別就朝他燦然一笑道:“是不是覺得我同從前不一樣了?”
柳憶便點(diǎn)點(diǎn)頭,桃小別就眉飛色舞地道:“這就是成長!”
見柳憶仍未答話,桃小別黑亮的眼眸閃了閃,終于吞吞吐吐地朝他問道:“柳憶,你是何時跟著師父去春庭幽谷的?”
柳憶仔細(xì)想了想才道:“自我記事起我便一直在春庭幽谷?!?p> “你看我娘親……”說到此處桃小別組織了一下語言才又道:“我娘親與師父的關(guān)系……如何?”
柳憶不假思索地道:“夫人和師尊一向和睦。”
“不是和睦啦!”桃小別連連搖頭,有些苦惱地說:“我是想問……他們兩人……是否……是否親近?”
“那是自然。”
“親近到何種程度?”
桃小別的問話讓柳憶十分疑惑:“夫人與師尊皆為春庭幽谷之主,自然是十分親近,就……就仿若一家人一般?!?p> “哈哈,說得好!”桃小別立刻向柳憶豎起了大拇指:“一家人!”
見柳憶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桃小別十分開懷地拍拍胸口道:“今夜咱們都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不管誰來相阻,我都定要出山去見師父和娘親!”
柳憶便點(diǎn)點(diǎn)頭道:“明日的事便交給我,不管誰來找你,我都替你擋在門外?!?p> 于是這一夜,桃小別又定下了一個歸家的時日,只是到底能不能成行,仍舊是尚未可知。
田小田的甜
今日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