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休整時光過得很快,雖然柳憶從旁提醒過讓桃小別多少練習一下劍術,或者在術法上揣摩一番,奈何桃小別左耳進右耳出,根本不聽,只把時間都花在了吃喝玩樂上。
葆迦年這三日里倒是極其勤奮,要么在院子里舞弄一整日劍法,要么就盤腿坐在軟塌上調整內息,將自己的妖丹在體內大小周天運轉一圈,只在夜深時會獨自坐于窗前喝上幾口小酒。隨得知道他家殿下心中有事,不敢問也不敢打擾,不管葆迦年做什么,他只恭謹?shù)亓⒂谝慌造o靜地候著。一有機會,隨得也會從臨風小院往那聽濤小院而去,他最近跟秋星日漸熟絡,二人私下里總是將各自主子的行蹤相互說道一番。隨得不為別的,他知道自家殿下對桃小別不同于旁人,見這幾日殿下消沉,特意去秋星那里探聽一番,回來后就找機會將桃小別這幾日里的所做所為說與葆迦年聽,而葆迦年也果然在聽到桃小別的一些胡作非為后難得的展顏而笑。
珩景、昭辰、奕瑜和澄黛在這三日里也均是不見人影,他們都按洛安的要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畢竟在執(zhí)念訣的幻境中他們所做之事太過莽撞。而四人除了將此事告知洛安,不曾向任何人提及。就算那日南湖龍王給澄黛送法寶之時,澄黛也不敢將此事告知自己的父王,生怕受到責罰。所以,四人在修整的三日內都安靜地呆在自己的小院內,不想再多生事端,只盼這遴選能早日完結。
所以,這幾位殿下和公主中,桃小別唯獨在桫欏林外見過洛安一次,不過她現(xiàn)在新增了好些伙伴,不愁沒人陪自己玩樂,故并未發(fā)現(xiàn)有何蹊蹺之處,每天照樣過得熱鬧愉快。
不過三日一過,第二輪的試煉終是來了。
這一日對桃小別來說尤其痛苦,她根本就爬不起來。夏月一邊將她扶起一邊說:“小姐,昨夜叫你早點休憩你就是不肯,現(xiàn)在睜不開眼了吧?”
秋星也著急地說:“小姐,快點啊,我方才出去看過,大家都已經往拓羈場去了!”
桃小別一聽“拓羈場”三字,頓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飛快地整理好儀容,拉著天歌奔向了院門。在聽濤小院的門口她突然站住,回身氣勢高昂地對柳憶、夏月和秋星道:“你們就等著本小姐鎩羽而歸吧!”
柳憶嫌棄地說:“鎩羽而歸指的是被摧落羽毛后逃回?!?p> 桃小別毫不尷尬,笑嘻嘻地問:“那要如何說?”
柳憶道:“凱旋而歸!”
桃小別立刻朝他們三人揮揮手,重復道:“你們就等著本小姐凱旋而歸吧!”說完轉身跳出院門,正好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桃小別抬頭一看,順勢抱著他的人鼻梁高挺、嘴唇薄削,兩道濃黑的劍眉斜斜的飛入兩鬢,一雙狹長的鳳目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正是那數(shù)日未見的葆迦年。
“你當真不知道‘鎩羽而歸’的意思嗎?”葆迦年問她。
桃小別見他始終沒有放開自己的意思,使勁將他推開后才道:“我就逗逗那個柳憶,你是沒瞧見他方才的神情,恐怕也以為我是真不知道呢!”
葆迦年哈哈一笑,將手背在身后與桃小別并肩往拓羈場而去,天歌不緊不慢地跟在桃小別的另一側,兩人互看一眼,卻是連個招呼也沒有打。
桃小別問:“這休整的三日為何都未曾見你?”
葆迦年笑了:“我日日呆在我那方小院,你若多走幾步就得見我,你不也沒有來嗎?”
桃小別說:“我是問你為何不出門玩,依著你的性子,怎么可能在那院中枯坐了三日?”
葆迦年的笑容中加入了幾絲苦澀:“不過就是在‘靜心’試煉中耗損過大,趁這三日好生休養(yǎng)了一番而已?!?p> 桃小別停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葆迦年一番,關切地問:“現(xiàn)在無礙了吧?”
葆迦年鳳目微瞇,嘴角浮起笑意:“看來別兒還是掛念我的!”
桃小別正色道:“那是自然,咱們是朋友?。 ?p> 葆迦年看著桃小別一本正經的樣子輕笑出聲:“唉,早知道我就不在那小院里枯坐三日了,就該早點出來尋你玩,也許早就開懷了!”
葆迦年的話音剛落,幾個人影從后面趕上來,竟是珩景一行。昭辰遠遠就朝他們二人喊道:“二位還不加快腳步,恐怕我們幾人又是最后到那拓羈場之人了!”
“哪里,我才是最后之人?!币恍腥宿D身而望,竟見洛安也才姍姍而來。
七人終于聚齊,又如那遴選大會開始的第一日般,齊身朝那拓羈場而去。除了桃小別仍舊興致勃勃外,其余幾人皆是沉默無言,只有葆迦年耐著性子跟桃小別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連一向最看不慣桃小別的澄黛都閉了嘴,遠遠的與桃小別保持著距離。
桃小別悄聲對天歌道:“你看這幾位公主殿下一個個蔫頭巴腦的,怕不是被‘靜心’試煉給嚇傻了吧?”
天歌搖了搖頭:“他們應該是心有所思,所以都不愿言語而已?!?p> 桃小別朝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怎么那么多‘心有所思’?想那么多做甚?”
洛安不知何時走到了二人身后,他輕聲道:“若人人都如你般天真無邪、心無旁騖,那這修仙問道之途也將終變坦途。”
葆迦年用手中折扇的扇柄敲了敲洛安的肩膀道:“說得妙!”二人眼神相交,對視而笑。
一行人終于到得拓羈場。
八十余遴選者站在碩大的拓羈場上顯得渺小至極,眾人不禁心下唏噓,望著鼎臺上昂首而立的八神默不作聲。
白閣上仙站在鼎臺正中,他看著臺下神情萎靡地一眾遴選者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今日乃遴選第二關,‘殺伐’!”不待眾遴選者反應,白閣又繼續(xù)道:“八神與我五仙今日將帶領爾等前往溟極道獵殺妖獸!”
白閣上仙此話一出如驚雷般在眾遴選者中炸響,眾人忍不住交頭接耳,面目凝重,這個說:“那溟極道妖獸無數(shù),蠶蟲鳥道,向來只有成仙為神者前往歷練,我等修為尚淺,此去豈非垂餌虎口?”
另一個說:“是啊是啊,聽說那溟極道之妖獸品級之高駭人聽聞,甚至還有上古妖獸的存在,縱使幾位上神也無法將其誅殺,只得圈禁在溟極道之中。我等這一去,怕是……”
眾人聲音雖小,但又哪里避得過八神的耳力,一字一句自然是毫無遺漏地入了八神之耳。等眾人之聲漸漸止息,天凌上神才道:“我知爾等之慮,但仙神之道向來艱辛,既已站立于此,就莫要以為可以輕松得道。”說完眼光從場中之人臉上一一掃過,如芒刺般讓眾人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見眾人皆身姿傲然,天凌才繼續(xù)道:“如有不愿去溟極道者,此時可自行離去,本神允諾,概不追責!”
眾人目光閃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頭萬千思緒飄過,終是好不容易走到如今的佼佼者,又哪里甘心就此放棄。因此,天凌等待了片刻,終究無一人先行放棄。八神相視而笑,對這八十余人的表現(xiàn)很是滿意,畢竟是千余人中挑選出的幾十人,自有不俗的定力和品性。
天凌再道:“溟極道離邕巴仙島遙遠,需御風飛行而去。爾等修為參差不齊,飛行速度自是不一,故飛行之時應緊跟我八神之后,將速度劃一而行?!?p> 眾人皆俯首而言:“是!”
于是八神率先躍上天幕,眾人也接二連三跟在其后,五仙則飛在最末尾,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飛翔穿梭于云凈天空之中。
溟極道說到就到,眾人隨八神站立云端,俯瞰著一處黑霧繚繞的所在。此時的太陽早已不知不覺地隱進云層之中,翻滾著的陰云遮住明亮熱烈的陽光,整個四野都被混沌灰暗所籠罩。灰色的山巒下有稀疏而安靜的樹林,原本應該存在的風聲,蟬聲都彷佛銷聲匿跡,只有在空蕩蕩的帶有血腥味的空氣中不時響起幾聲鳥的嗚咽聲,似乎是生命最后的掙扎,似乎也是臨死前的求救,顯得那般頹然無力。在這片詭異莫名的境地中,每個遴選者都覺出了那種令人瑟瑟發(fā)抖的寒意。
白閣上仙朝那片混沌之地一指道:“那就是溟極道。溟極道中妖獸眾多,被我天界仙神按品級高低圈禁于不同區(qū)域。爾等修為有限,今日只去那四品區(qū),那里圈禁著四品和五品妖獸?!?p> 溫儀見大部分遴選者眼中均是冰冷懼意,遂溫言勸慰道:“爾等勿要過多憂懼,只需盡力而為即可。有我八神在此看顧爾等,定不會讓爾等有性命之虞。”
寂世日也不正經地笑道:“就是,這區(qū)區(qū)四品區(qū)里圈禁的都是一些靈力低微的廢物,爾等在斬殺之時切莫只知力敵,還得動動腦筋……!”
魏巍上前一步打斷寂世日的話:“反正,爾等能用上的術法、法器或者符篆都使出來,莫要讓這群妖獸討到便宜!”
張戈也道:“首當其沖之事,就是莫要滅了己方的士氣,無懼者自然悍勇昭彰!”
陸耀也望了望在場之人,出言鼓勵道:“經此一役,相信爾等定會獲益良多!”
李達一則平靜地將試煉的要求和細節(jié)道出:“本次試煉以三日為期,三日內每人需斬獲一只妖獸,以獸元為斬殺妖獸的憑據。時限已至還未獲得獸元者,自去;平安攜獸元歸來者,進入最后關卡。”
趁眾人都仔細聽著李達一上神的宣講之時,托別姬悄悄挪到桃小別近前,輕聲對她道:“你莫要擔心,本神定會護你周全?!?p> 桃小別驚訝地瞧了托別姬一會兒,居然不服氣地大聲道:“上神莫要看扁我,我并不害怕!”
桃小別的話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卻沒人知道她為何突然說出這番話。托別姬非但不氣惱,還掩嘴而笑,轉身之時悄言道:“果然是他的女兒??!”
此時的澄黛和桃小別之間僅隔了個葆迦年,她看了看托別姬又看了看桃小別,目光閃閃間全是研判之色。奕瑜見她神情異常即問道:“妹妹怎么了?”澄黛搖搖頭,終是什么也未曾說。
天凌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然后在眾人的注目下五指朝那溟極道的山巒中遙遙一抓,闊大的溟極道的外圍結界即被打開了一道門洞大小的口子,他隨即對眾人道:“從此門而去,就是四品區(qū),爾等去吧!”
白閣佛塵一抖,一道勁風如狂蟒游過,卷起八十余眾遴選者從云端盤旋而下,幾息之間就穿過了結界上的門洞,噼里啪啦將眾人一個接一個地扔到了地上。
終于,斬殺妖獸的帷幕就此拉開。
田小田的甜
我倒要看看,在閱文集團的浩瀚書海中,我的這篇文,何時才迎來第一讀者。到時候,我要對他說: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