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童安仔細地端詳著他,思索了一陣,隨即問道:
“姜先生整容了嗎?”
她如果從前見過這樣令人驚艷的面容,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可是在她短暫的二十年中,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出現(xiàn)在她生活里。
“蘇童安,你這塊手表,是哪里來的?”
姜涵斂握著她手腕的手松開,點了點那塊手表。
蘇童安的目光順著他的指尖看過去,被他點過的地方,仿佛多了一層瑩潤的光,讓她有些恍惚。
手表......是哪里來的?
她搖了搖頭,就好像從她記事起,這塊手表就一直跟隨著她了,可是對于這塊手表的來歷,她確實一概不知。
只有模模糊糊的一點點印象,一個模糊的影子,彎腰對著她說不要怕。
可那個人是誰?
她不知道。
蘇童安平日里生活算是井井有條,可她也有一個壞習慣。
她不喜歡較真,很多東西,她想不起來,或者是無關緊要,她就選擇不再追尋答案,除了許忘能讓她燃燒起那一點點斗志,其他人仿佛都與她無關。
至于手表,她只要知道這塊手表屬于她,就足夠了,至于是誰給的,根本不重要。
但是此刻,姜涵斂就坐在她面前,單手指著她的手表,一臉嚴肅地看著她,就好像如果她不說,他就不會松開她似的。
“我不記得了,姜先生?!?p> 毫無預兆地,姜涵斂那只大手就罩在了她腦袋上,有些僵硬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給你三天時間,給我想起來,不然我就用自己的方法讓你想起來了,安安?!?p> ......
深夜
醫(yī)院里面靜悄悄地,隔壁病房的歡聲笑語也漸漸停下了。
病房外只有偶爾經(jīng)過巡視的護士醫(yī)生,蘇童安架著腿躺在病床上,一點睡意也沒有。
姜涵斂已經(jīng)離開很久了,可是腦袋上卻似乎依舊留有他的觸感,柔軟,溫暖,有點像老蘇的手掌,又覺得有哪里不一樣。
姜涵斂,她從前見過嗎?
她抬起手表,撫摸著上面古舊的紋路。
為什么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
明明是她這么重視的手表,這么多年從來沒有摘下來過,卻從來沒想過這是誰送她的表,這不是很奇怪嗎?
可是她的大腦里,關于這一塊的記憶,又似乎確實是空白,無論她怎么努力地去想,依舊沒有線索,回應她的,只有那一點點疼痛罷了。
白日里的疲勞終于讓她昏睡過去。
三天后。
小夢這幾天來的非常勤快,據(jù)說是學校沒課,但是蘇童安更愿意相信,她是逃課來的。
她管不住小夢,因為就連來過兩次的方向陽,都默認了她這種行為,甚至幫她串通了請假理由。
理由不過是她沒有別的親人罷了,只是這一點,大家心照不宣,誰也沒有戳破。
第三天的晚上,蘇童安剛喝完湯,正隨意翻看著床頭柜上,小夢帶來的一本畫冊,就聽見了外面的腳步聲。
真是神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聽出姜涵斂的腳步聲了。
她連忙把書扔到一旁的桌子上,將頭蒙進了被子里,仿佛在休息。
躺下之后,她才后知后覺地想,自己躲什么?
她又沒做什么虧心事???
只是既然已經(jīng)躺下了,她也沒有再起來的打算。
到底是盛夏,就算開著空調,這樣躲在被子里還是覺得悶熱。
她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她聽見姜涵斂坐下的聲音。
他大概是拿起了一旁的那本書,于是病房里就只剩下了翻書的聲音。
我靠,他不是打算等她睡醒吧?
蘇童安咬著牙堅持著,直到腦袋上都開始溢出汗水,呼吸都要困難。
但是一旁的翻書聲還是那么悠閑。
“你要悶死自己,我沒意見,不過死之前,先交答卷?!?p> 姜涵斂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聲音里帶著笑意。
她慢慢悠悠地從被子里探出腦袋,才一睜眼,就對上了姜涵斂那雙漂亮的眼睛。
無論看多少次,還是會淪陷的那樣一雙眼睛,尤其是眼睛里還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就像小時候老蘇的笑。
“姜先生,我......”
嘴唇被人輕輕按住,他指尖上的微涼溫度讓她顫了一下,睜大了眼睛忘了自己要說的話。
“別總是叫我姜先生,連那個警察,你都叫他哥?!?p> ?
蘇童安有些頭疼,怎么最近這么多人想當她哥哥,這些人是母愛泛濫嗎?
她抿著嘴沒有回答,在姜涵斂無比期盼的眼神下,最后只是半躲在被子里,支支吾吾地喊了一句:“姜....哥?”
“.......”
姜涵斂的臉色有些發(fā)青。
蘇童安咳了一聲,:“姜先生,我覺得現(xiàn)在這樣很好?!?p> “不好,你在怕我。”
“我沒有,姜先生。”
“那你為什么從來不找我求助?”
他放下手中的書,將書端端正正地放在一旁,俯身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問道。
為什么呢?
因為從一開始,她就不相信姜家,就連現(xiàn)在,她也保持著懷疑的態(tài)度。
那么大的牽連,她怎么可能放心把自己的秘密交給他?
“我...”
“因為許忘?”他額頭幾乎快要抵上蘇童安的,呼吸之間,二人仿佛十分親昵,只是兩個人的眼神都十分清明:“安姐,你在這方面的判斷,實在有些遲鈍,想要早日知道真相,就該討好我?!?p> 安姐兩個字咬的很重,似乎是為了報復她的姜哥一般。
真是個莫名幼稚的男人。
但是又讓她心悸。
“姜先生,那么您可以告訴我,是誰殺了許忘嗎?”
她抬頭看向他漆黑的雙眸,手不知道什么時候緊緊地抓住了一旁的被子。
是她心中所想嗎?
“許忘的案子很復雜,但是你的大體方向沒有錯,怎么樣,要不要上我的船?”
姜涵斂直起身子,眸子里帶著自信的笑,這樣的邀請,沒有人能拒絕。
“我想我早就在船上了,姜先生?!?p> “等你好了,我送你一分大禮?!?p> ......
一個月后,蘇童安就拄著拐杖出院了。
方向陽為此還專門請了半天假,穿著警服就匆匆地來了,倒是沒有開警車。
但是他那副急切的樣子,倒像是來抓犯人的。
蘇童安拄著拐杖跟著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靠在車邊的蕭河。
“安安,上車?!?p> “我要回一趟家?!?p> “那不行,boss的禮物等不了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