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如妃笑得像只黃鼠狼的樣子，丁語嫣舀湯的手抖了抖，“臣妾同娘娘的關系很好，皇上他知道的?！?p> 尉遲少澤一臉平靜地喝著湯，“你父親丁大人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
丁語嫣一愣，咬了咬下唇，放低了聲音說道：“臣妾知道了?！?p> “嗯，朕還怕你到時候才知道丁大人要上刑場的事情，會受不住呢，”尉遲少澤好整似暇地挑了挑眉，“丁大人不僅貪污受賄，還縱容家丁打死無辜百姓，朕不得不做此決定啊。”
丁語嫣差點將手中的湯碗打翻在地，連忙求情道：“皇上，難道真的就只能上死刑了，臣妾求皇上饒父親一命?！?p> 蘇如霜幸災樂禍看了她一眼，唇邊的笑意漸濃，“才人，丁大人貪污受賄可是大罪啊，皇上是最不容忍貪婪之輩了，才人應該說的是謝皇上執(zhí)法嚴明啊?！?p> 丁語嫣含了兩眼的淚水跪在地上，“皇上，如妃娘娘，求二位饒過父親吧，他為大齊的江山社稷鞠躬盡瘁，求二位讓父親至少能活下去?！?p> 蘇如霜含笑道：“才人這話說的奇怪，好端端的怎么說起本宮來了，本宮又不是君主，你一門心思只要去求皇上就行了?！?p> 父親被判死刑，恐怕與這如妃也脫不了干系，丁語嫣咬碎了一口銀牙，盯住她說道：“娘娘，臣妾與你之間的事情，你我都清楚的，皇上在這里……”
“皇上在這里又如何，你在本宮安胎藥中下毒，害死了本宮的皇子，你以為本宮和皇上會輕易放過你嗎，”蘇如霜眼底閃過一絲陰鷙，“這可是皇上的骨肉?！?p> 丁語嫣臉色一白，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娘娘，你那么多年都沒有孩子，恐怕不是身體不易懷孕的緣故，還有別的原因在里頭吧，皇上是根本不想讓你生下他的孩子，又何來的他的骨肉呢，娘娘還是不要自欺欺人了?！?p> 被她一語戳到痛楚，蘇如霜的臉色愈發(fā)陰森起來，“你這話說得可真有意思，你看皇上在這里坐著的樣子，還以為自己手中有勝算嗎？”
尉遲少澤冷冰冰地看了她良久，啞啞地開口說道：“當年的那個侍衛(wèi)是你的哥哥吧，似乎是青梅竹馬來著。”
丁語嫣身體一顫，眼眶紅通通地看著他，“這……”
“你是不是還想來幾句，什么都是如妃設計害死了慕皇后之類的話，”蘇如霜陰狠地笑笑，一字一頓地說道，“讓你那侍衛(wèi)哥哥來充當魚餌的，可就是皇上本人啊?！?p> 丁語嫣瞳孔一緊，難以置信地看著一臉沉默的皇上，“怎么可能，明明就是你這個毒婦害的，慕皇后的牌位還在東華宮供著呢，你這謀害皇后和表姐的人，一定會不得好死?！?p> “會不得好死的應該是你吧，丁語嫣，”蘇如霜正色道，“你膽敢謀害本宮的孩子，本宮定讓你生不如死。”
“這不可能的，皇上，德妃娘娘說你是最愛慕皇后的，你怎么能夠容忍別的女人去謀害自己的發(fā)妻呢？”丁語嫣的眼淚像是珠子一樣落下，想要從他的嘴中聽出真相。
蘇如霜瞥了皇上一眼，更是添油加醋地說道：“你以為人人都同你一樣，靠著一腔愛情吃飯啊，皇上可是至高無上的君主，君王枕畔豈容他人酣睡，慕瑯華不死不行?！?p> “你說夠了沒有，當朕不在這里是吧，”尉遲少澤抬眸冷冷地掃過她，“不如你以后去上朝幫朕做事，你來當這個皇上怎么樣。”
蘇如霜剛才一番話也是為了逼他，神清氣爽后自然要悻悻的，“皇上，臣妾再也不敢了?！?p> “朕要做什么樣的事情，你不用弄清楚，畢竟不關你的事，”尉遲少澤低頭摸摸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不過你害死如妃腹中的孩子，是為了向青梅竹馬報仇吧。”
丁語嫣的眼神黯淡下來，用沉默的態(tài)度回答著一切。
“既然如此，朕也沒有什么好說了，”尉遲少澤用手帕拭過唇邊，站了起來，“朕還要去上書房批折子，你既然做出了傷害如妃的事情，那就由如妃來處理吧。”
“不要！”丁語嫣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有什么證據(jù)說是我殺了她的孩子，如妃小產(chǎn)的時候你不是說過不關我的事情嗎，怎么一到了父親有罪的時候，我的罪行就坐實了呢，你們不過就是墻倒眾人推?！?p> “墻塌下來了，要是不推的話，難免會壓到別人，”尉遲少澤幽幽地說道，“朕看才人心中怕是還有那位侍衛(wèi)吧，朕就算拿不出你下藥的證據(jù)，封你一道不忠不義的罪名，還是可以的，要不要叫陳公公擬圣旨過來？”
丁語嫣死死地咬住蒼白的嘴唇，含恨盯住他，“你居然謀害自己的妻子，你真是位好皇帝啊，不愧是至高無上的君王?！?p> 尉遲少澤看也不想看她，“多謝丁二小姐夸獎，朕心甚慰，不過朕要如何做皇帝，你還沒有這個資格多嘴，如妃你自己看著點，朕先走了。”
蘇如霜含了一絲笑意行禮道：“臣妾恭送皇上?！?p> 丁語嫣僵坐在地上，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只能愣愣地看著一臉得意的如妃。
蘇如霜不緊不慢地踱回桌前，慢慢拿起湯勺，舀了一口冬瓜湯放進口中，含笑看向她，“才人干坐在地上做什么，這飯菜都要冷了，咱們就算是要治罪，也不能餓著肚子治罪，還是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為好。”
丁語嫣坐在地上什么話也不說，就聽著如妃細細地嚼著飯菜，還一邊說著御膳房的菜式可口，手藝又長進了不少之類的話，心中猶如被大火燒過的荒原。
“蘇如霜，”丁語嫣擠出一絲苦笑，“你恐怕是沒有辦法為你孩子報仇了。”
蘇如霜悠悠笑道:“怎么，才人是在懷疑本宮的手段，連你這么一個階下囚的女兒都治不住嗎，本宮勸才人不要小瞧本宮?！?p> 丁語嫣一咬唇，唇邊漏出暗紅色的血痕，“我就知道今天是場鴻門宴，所以早就服下了毒藥，你恐怕只能用我的尸體來泄憤了?！?p> 蘇如霜心底一滯，一手摔壞了湯碗，一個箭步上去掐住了她的喉嚨，怒目呵斥道：“你們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去叫御醫(yī)，本宮叫她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楚璃看著窗外紛飛的落花，輕聲笑道：“昨晚皇上去了一趟華陽宮用晚膳?！?p> “是場鴻門宴吧?！绷_凝海漫不經(jīng)心地正了正衣襟?！氨緦m看謹才人昨天晚膳的時候，就被如妃和皇上就地正法了?！?p> 楚璃揚揚眉毛，含笑道：“左不過就是那些東西，但是還有個你不會想到的?！?p> 羅凝海來了興致?！笆裁聪氩坏降?。你倒是說給本宮聽聽?！?p> “蘇如霜原本想要使出各種刑罰來慢慢折磨謹才人，讓她體會清楚當日的喪子之痛，可沒有想到謹才人在前去用膳之前就已經(jīng)服下毒藥。在蘇如霜抓她之前毒發(fā)身亡?！?p> 羅凝海唇邊浮現(xiàn)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看來蘇如霜為自己孩子報仇雪恨的心愿是不能達成了，她昨晚定是氣得覺都睡不著。想想就覺得有意思。”
楚璃微微頷首道：“謹才人為自己的情郎報仇，讓她失去了孩子。而她有踩著她母家的尾巴來復仇。就像是一個環(huán)一樣這么冤冤相報下去?！?p> “你不就是這一個環(huán)的結束嗎，”羅凝海斜斜地睨了她一眼，“要記得。本宮要的可不是她的孩子，也不是她哭幾晚的眼淚，本宮是要她死的，想來你也一樣?！?p> “我自然是一樣的，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想法，”楚璃正色道，“還有尉遲少澤，他們這兩個殺人兇手都是一樣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p> 羅凝海冷冷一笑，“不過尉遲少澤后來怎么都沒有什么動靜啊，他那天騙你進寶殿之后，好像沒有后續(xù)了，難道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放棄了嗎？”
楚璃輕輕地嘆了口氣，眉眼間閃過一絲嫌惡，“我倒十分怕他還有什么動靜，不然我可要招架不住，要是端王看不過眼，都可就是真的玩完了?！?p> “那本宮還巴不得有那一天呢，”羅凝海抿了抿唇，“秦國來犯，以后端王做了皇帝，至少還可以留下本宮一條命，可是孟元稹的叛軍打進來了，本宮和博奕還有柔嘉怕是連皇陵都進不去?！?p> 楚璃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著進皇陵，還是多想想如何解決蘇如霜吧?！?p> “本宮已經(jīng)想好了，你只管和你的端王親熱去吧，”羅凝海噙著淡淡的笑意，“本宮看你們怎么也不會膩歪彼此，不如多在一起過過二人生活，以后端王做了皇帝，你就要獨守空宮了?！?p> 楚璃眼底閃過一絲異樣，“你自己守空宮多了，所以眼紅我與端王的關系吧?！?p> “你可別想太多了，還是留著功夫與端王甜蜜去吧，”羅凝海招了招手，“本宮讓幾個宮女去云鶴閣接博奕回來，還要讓小廚房給他們幾個準備點心呢?！?p> 楚璃一愣，“你怎么就將他們接回來，難道尉遲少澤準予他們出來了？”
“他自然沒有準許，本宮自己的主意，不過用金子銀子什么的封住了云鶴閣人的口而已，”羅凝海不以為然地笑道，“本宮思念博奕，接出來養(yǎng)幾日，再偷偷送回去不就可以了?！?p> 楚璃聞言點點頭，有些遲疑道：“那你會接言蹊出來嗎？”
羅凝海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本宮也同你說過，那可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