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字一說出來,路小石好像明白了什么,但細(xì)細(xì)一想又覺得其實什么都不明白。
不管是連赤,還是大都督冉莫,都曾經(jīng)給他講過心念和神念的問題,而突破忘形境的那次經(jīng)歷,更讓他對心念和神念的作用有了直觀的認(rèn)識。
他現(xiàn)在突然確定王前輩說的斷影,一定是和心念、神念有關(guān),而且一定是對心念和神念有著重要影響的什么。
只是這個什么,又到底是什么?
他眉頭緊皺,冥思苦想。
路平其實并不知道路小石在苦思什么,只是看到他眉間氣息閃動,以為他在感悟晉境突破。
她既欣慰,又有些心疼。
以她的境界修為,自然能知道兒子的神念很有些特別,雖然說不出來特別在哪里,但她清楚兒子隨時都有可能晉入初神境。
她很想幫幫兒子,畢竟這事對她來說并不算難,就像她幫助草兒一樣,但她到底還是只說了一句便住了口,因為她知道靠自己感悟破境,才是對兒子最有利的。
就像遠(yuǎn)處的扶桑峰一樣,看在不同的人眼中,所看到的風(fēng)景絕對不會完全一樣,由這些風(fēng)景所產(chǎn)生的聯(lián)想或者感悟,更不可能相同。
她可以把自己看到的畫面和感悟說給兒子聽,但顯然不如兒子自己去看,自己去感悟,因為那樣的感悟才會最深刻。
而且兒子的情況和草兒也不一樣,草兒的神念并沒有特別之處,但體質(zhì)卻特別適合修煉現(xiàn)在的功法——草兒已經(jīng)對她說過了,是怎么煉成了杜家的葬月功法。
她也并不是幫助草兒感悟什么,只是替她把經(jīng)脈上的一些小問題解決了,然后草兒就自然晉到了初神境。
雖然兒子沒有草兒那樣的體質(zhì),但其內(nèi)氣十分純正,也是極好的底子,如果能自己淬煉神念破境,便像是在結(jié)實的地基上修建出的房子,自然而穩(wěn)固。
如果自已替兒子做得太多,那這房子和地基難免會銜接得不夠緊密,不夠自然,便成了具有隱患的大事兒。
但天大的事也大不過吃飯二字。
等了片刻,見兒子還是沒有絲毫起身的意思,路平只好柔聲說道:“石兒,什么事情都有一個過程,想不明白就暫時拋開,晉境突破這樣的事情更是不能心急?!?p> “晉境突破?”
路小石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太鉆牛角尖了,人家王前輩就是那么一說,干嘛非得去想什么是斷影?如果真的能晉境初神,說不定自然而然就知道要斷什么影了。
這么一想,他立刻釋然,果真把這事情給完全拋開,高高興興跟著路平去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草兒!”
“哎!”
“飯來?!?p> “哦。”
草兒將早已盛好的飯碗端到路小石面前,又拿著筷子斜斜放在碗上,擺出一個后者拿著最順手的角度。
路平看在眼中,忍不住抿笑,道:“草兒真是好姑娘,以后也不知道誰會有福氣娶了你。”
草兒臉紅了。
路小石剛?cè)藵M嘴的飯菜,聽到路平這樣說,像是突然記起了某件重大事情,手里筷子指著草兒,嘴里加快咀嚼吞咽下去,道:“草兒,你可得改了說話只說幾個字的毛病,別讓人老是誤會你的意思?!?p> 草兒點點頭,道:“好?!?p> “看看,又來了!”
路小石嚴(yán)肅道:“你這毛病不改,以后準(zhǔn)得后悔。就說這嫁人吧,萬一你看不上那男的,而你娘又對這個準(zhǔn)女婿挺滿意,怎么辦?”
草兒紅著臉想了想,道:“那先得找著我娘?!?p> “假設(shè)已經(jīng)找到你娘了,又假設(shè)有個男的來你家提親,再假設(shè)你偷偷地瞄了一眼,覺得自己不喜歡那男的,你該怎么給你娘說?”
“我不嫁!”
“聽聽!你這語氣太生硬,你娘肯定得傷心啊,更會覺得你不聽她的話。你剛找著你娘,你舍得讓她傷心嗎?”
“不舍得?!?p> “那就對了!”
路小石嘿嘿一笑,道:“我教你怎么說話,既不用嫁給那男的,你娘聽著又不會傷心?!?p> 他清清嗓子,尖著聲音說道:“娘,我好不容易才尋著你,還想著多侍奉你幾年,實在不舍離開娘親?!?p> 路平強(qiáng)忍笑意。
老張微微聳肩。
草兒緩緩點了幾下頭,看著是很認(rèn)真地記住了這句話,想了想又看著路小石,道:“假設(shè)喜歡那男的呢?”
“喜歡就更簡單,一句話就夠了!”
路小石又尖著聲音,還捏著蘭花指,道:“草兒但憑娘親作主?!?p> 老張緊抿嘴唇,肩膀聳得更厲害。
路平撲哧一聲笑出來,道:“草兒別聽他胡說,我相信你娘一定特別疼你,不管你說想嫁不嫁,她都不會傷心,都會由著你的意思?!?p> 草兒難為情地笑笑,悶頭吃飯。
…………
夜間,草兒又被路平叫著去繡花。
路小石瞧著老張已經(jīng)在打坐凝神,實在無趣,也便跟著草兒一道去了。
但一大一小兩個美女很快便專注地探討起刺繡的細(xì)節(jié),他一個人被扔在了一邊,更顯得無聊。
但神仙峰就這么大,而且除了神仙峰上他們這幾個人,島上就盡是那些和原始人差不多的土著,讓他找誰玩去?
路小石暗地里也想過離開扶桑島,反正他和草兒的傷都好了,只是覺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向路平開口。
更關(guān)鍵的是,老張開始還偷偷說要盡快回京城,得把路小石的情況匯報給晉王,但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神念有些光亮,好像是要破境明神,于是再也不提離開的話。
“得想個什么樂子行!
路小石可不想以后天天夜間都這么無聊,畢竟老張破境也不可能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他眼睛瞟著路平和草兒,嘴里嘀咕道:“什么事兒可以三個人一起玩呢?”
突然,他身子猛地一僵,半晌喃喃道:“我太有才了!”然后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了出去,大聲叫侍女拿來紙張、漿糊和筆墨。
軟刀舞出一片刀光,落下雪一樣的小紙片。
路小石從小紙片中選出幾百張最整齊的,先拿著一張抹了漿糊,然后用另一張紙片貼上,又在這紙片上粘上漿糊,再貼上另一張紙片。
接連粘合了五張紙片后,他看著紙片大小感受一下,甚是滿意。
照著這個厚度的紙片,他再一口氣粘了五十四張,一張張地攤在地上,然后雙掌運(yùn)起內(nèi)氣,在紙片上面慢慢撫過。
片刻后,紙片干硬了,他又拿著毛筆、蘸著墨,在紙片上細(xì)心地勾畫,嘴里不時冒出“紅桃二、方塊七”之類的話。
將五十四張紙片畫完、烘干,他興奮難抑,速速將紙片疊放在一起,抓起就沖向了路平住處。
“娘,草兒,我們來玩這個!”
路小石將紙片鋪在桌上,兩眼放光。
路平和草兒詫異地看著那些紙片。
“這叫撲克牌,可以用它來玩游戲。”
路小石噼噼啪啪地解釋了每張牌代表什么,又說了游戲的具體玩法等等,然后滿眼期待地看著兩位美女,道:“明白了嗎?”
路平微微一笑。
草兒認(rèn)真想了想,問道:“這個游戲叫什么?”
“斗地主!”
“為什么?”
“不為什么,它就叫這個名字?!?p> “哦?!?p> “會玩了嗎?”
“會!”